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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343节

  那老太太哦了声:“你是他家女儿的对象吗?大妈劝你一句实话,光处处对象没事,可千万别和范家拉亲家,要不你就倒霉去吧。”我心里暗笑,心想我比范姑娘大了快十岁,看来是我长得还算面嫩,不怎么显老,连忙问为什么。

  另一个老太太告诉我:“范家人性不好。”这个“人性不好”是东北土话,意思是素质低、脾气差、人品太混或做事没底线等等。我隐隐觉得这里面有内情,刚要追问,忽然看到范母远远从路边走过来,那几个老太太也看到了,立刻互相传递眼神,都不再提这事了,马上转为聊各家养的小狗来。你家的狗挑不挑食、他家的狗护不护主。有个老太太牵着一条小西施狗,边拽绳子边说:“哎呀,可得把我家欢欢拉住,别再看到他家人就咬,还得赔医药费。”

  我心想,这些老太太话题转得还真快,我也就不再多问,快步走过去,范母早就看到是我,她说怕我找不到,特意到小区门口准备接我。

  把我接到她家,进了门,看摆设就是个最普通的工薪家庭,甚至还不如。有个中年男人坐在客厅的餐桌旁正在喝酒。他背对着我,看上去是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脖子右侧有个比柚子小一圈的肉瘤,呈暗红色,长在脖子和肩膀之间,看起来很吓人。从这一点就知道,他肯定是范姑娘的爸爸了。

  回头看到是我,这男人立刻停住喝酒,眼睛看着我和范母。范母介绍说我就是从沈阳来的田七老板。范父啊了声,也没起身,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非要让我坐下跟他喝点儿不可。我推辞说不会喝酒,一喝就过敏,非进医院不可。

  范父嘿嘿笑着,我看到桌上有两个大碗,分别是半碗鸡蛋酱和白菜炖豆腐,还有几根小葱。这些菜也能下酒?我心想还真够寒酸的,不过我也听说过更惨的,一个同学的叔叔家里极穷,又爱喝酒,买不起荤腥,只好用一根铁钉蘸着酱油下酒,用铁钉的铁腥味代替荤腥。

  墙边摆了几个大塑料桶,隐约能闻出白酒的味道。再看到范父那充血通红的眼睛,硕大的酒糟鼻,和满身的酒气,就知道是个长年酗酒的酒鬼。

  卧室里没沙发,我只好坐在床边。范母端了杯开水放在旁边的桌上,叫范父过来和客人说话。他边从墙角拎起大塑料桶,往杯里倒着酒,边说:“那也得我吃完饭的啊,再等会儿。”我连忙说没关系,让他慢慢喝。

  范母无奈地摇摇头:“我家老头子就这两样爱好,一是打麻将,二是喝酒,每月都得喝一大桶。”我心想长年喝这种劣质的散白酒,也难怪他长瘤子。

  在范父认真喝酒的时候,我问起范母她丈夫的怪病,说现在看起来挺好的。范母叹了口气:“现在是不错,那是没遇到有狗叫的时候,一听到就抽风。晚上做梦总被狗咬,还撒癔症。现在他出门,去哪我都得跟着,像保镖似的帮他看小区里有没有狗,有的话必须拉着他绕道走,不然那狗非扑上来不可。你说咱家这是惹谁了?”

第509章 狗的仇人

  我让她把范父的平时经历给我讲讲,尤其是从患上这种怪病的时候。范母说:“我家老头子在电线厂上班,三四年前开始,脖子上就长了这个瘤,单位给办的病退,每月能领六百块钱低保。平时他也就是打打麻将、在家喝点儿小酒,又没别的爱好。得这个病应该是半年前的事,他在楼下的麻将社打牌,麻将社老板养了两条狗,后来丢过一条。那狗平时很温顺,可那天也不知道咋了,对着我家老头子就咬,把裤腿都扯烂了,去医院打的针。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有这些奇怪的症状。”

  我问:“是不是和那次打疫苗有关?”

  范母说:“后来我问过大夫,人家说了,狂犬疫苗有效率很高,就算没效果,狂犬病发作最多一个月就到晚期,而且也不是这些症状。”我点了点头,心想也是,要真是狂犬病,范父早就死了。

  “有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喝水,没看到他在床上,以为去厕所了。半小时后我一翻身,床半边是空的,他还没回来。我在屋里四处找也没有,路过窗户无意中往外看,发现小区里好像有个人影在小跑,穿着浅灰色衣服。我怎么看怎么像他,就下去找,结果还真是。他不快不慢地在小区里溜达,怎么叫也不回应。我一生气,就使劲掐了他两把,没想到他回头抱着我就要咬,吓得我大叫。小区里有个邻居是卖海鲜的,凌晨出去进货,路过把我俩拉开,要不非被他咬伤不可!”范母说。

  和范母聊了一会儿,范父的症状基本和范姑娘在电话里和我说的差不多。“不能听狗叫,做梦被狗咬,出门遇到狗就挨咬……都得狗有关系,可他又没做过与狗有关的事?”我不解地问。

  范母说:“没有,真没有,所以才让你过来看看呢。”我摘下五毒油项链,走到范父身后,在他后背的位置来回测了几下,居然发现颜色并没什么变化,只略有加深。这和以前我遇到的冲煞撞邪事件不同,以前的五毒油都会变得很深,毕竟有阴灵存在,可现在变化不大,这是为什么?

  天很热,屋里没开窗户,特别发闷。我穿着半袖,很快就出汗了,范母不好意思地说:“怕听到狗叫,所以平时都紧关窗户。”她走过去打开窗户,穿堂风吹过,我感觉凉爽多了,范母又打开电扇。我在她家里居然没看到冰箱,看来是生活水平很低,为了省钱省电。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狗叫,可能是小区里的两条狗遇上了,正在乱咬,叫得很厉害。虽然是六楼,但狗叫声的穿透力很强,听得非常清楚。范父原本正坐着喝酒,听到狗叫,他那肥胖硕大的身躯立刻开始抽搐和痉挛,身体挺得很直,用力向后仰。范母脸色大变,迅速跑过去,操起桌上的筷子就往他嘴里塞,怕咬着舌头。我连忙把窗户关严,狗叫声变小了很多。

  范父过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要不是他坐的是靠椅,非瘫在地上不可。看着范父狼狈的表情,我心想只知道狂犬病人不能听流水的声音,也就是恐水症,可头回见到不能听狗叫声的。扶着范父进卧室刚躺下,窗外又听到隐约的狗声叫,我神情紧张起来,范母说:“没事,关着窗户声不大,他一般就不会犯病。”

  没想到范父从床上坐起来,冲到窗前,用力把窗户打开,探出头去咒骂:“别他妈叫唤了,再叫唤把你们全宰了吃肉!”

  这下可惹了祸,范母连忙把窗户关严,斥责丈夫多事。外面的狗叫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人的呵斥。没到两分钟,听到房门外传来哗啦哗啦的怪响,还有疯狂的狗叫。范母吓得连忙把丈夫的耳朵堵上,再用棉被蒙住他的头,生怕听到再犯病。我跑到门前,透过门镜去看,居然有两条白色的哈巴狗一边跳起来用爪子挠门,一边大叫,叫得很愤怒,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两个中年妇女握着拴狗的绳子死命地拽,但没效果。

  “怎么回事?”我对赶来的范母说。

  范母气急败坏地说:“总这样,有时候外面有狗叫得厉害,我家老头子就要骂几句,然后那些狗就发疯似的往楼道里冲,还挠我家的门。”

  好不容易那两条狗被主人给弄下楼了,范母沮丧地坐在床边,说:“这一天可怎么办啊……”范父把蒙着头的棉被拿掉,问那些狗是不是跑了,我点了点头,范父从床上坐起来,说他酒还没喝完呢。

  “你还有心喝?这家都成什么样了!”范母大声道,眼泪也下来了。范父就像没听到似的,又走到客厅坐下,继续就着小葱蘸,喝那半杯散白酒。我心想,这范父已经患上嗜酒症,尤其那种用酒精勾兑的劣质白酒,只能越喝越严重。

  我对范母低声说,以后让他少喝这种便宜酒,对身体害处极大。范母叹了口气:“他这喝瘾不是一两年了,又戒不掉,家里哪有钱供他成天喝好酒?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块钱!”我掏出手机给方刚发去短信,汇报了范家的情况,并提出对狗的疑问。

  方刚回复:“逼他们说出实话,不然你就走。”我心想也只能这样,就对范母说,你要是不和我交个实底,我也帮不了你。

  范母不高兴地说:“该说的早就告诉给你了,你还问,是不是不想管我家的事?花六千买了这个什么虎头像,供在家里也没效果,这是咋回事?”

  提起布周十面派,我才想起来,问她开始是不是有效果,可后来是多久又失效的。范母说,大概也就好了不到十天,她丈夫就又犯病了。这时,坐在客厅的范父探头问:“今天来客人了,晚上整点儿啥好菜啊?”范母没好气地说,什么好菜也没你的份,又跟我说让我先坐一会儿,她这就下去买菜。

  范父很高兴:“买点狗肉吧,挺长时间都没——”说没说完就被范母打断,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范父不再出声,继续小葱蘸酱下酒。范母要出去买菜,让我坐着,我本来想让她别忙活,但转念又想,这倒是个机会,所以也没推辞。

  “老弟呀,要不是你来,我今天这顿肉就吃不上,还得谢谢你!”范父嘿嘿笑着对我说。看着他喝得舌头发硬的模样,我说不出的厌恶,就以下楼买手机充值卡为借口,和范母共同下楼。

  出了单元门,我和范母朝小区大门走去,范母告诉我从这里朝右走,小区里面就有小卖店,有卖手机充值卡的,然后就回家等着她就行,我表示明白。这时,看到有两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有说有笑地迎面走来,看到范母之后,两人脸色都变了,站住不动。双方经过的时候,有个姑娘突然对范母大声说:“把笨笨还给我们!”

  范母似乎早就有所防备,连看都没看她俩一眼,加快脚步走开。两姑娘带着怒容看着我,我虽然没明白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没好事,只好快步朝小区右侧走去。

  拐过两栋楼,我四处溜达,忽然看到刚才那两个年轻姑娘的身影在两栋楼之间闪过。我连忙跑过去,追上俩姑娘,问其中一个:“请问,你知道这小区里有个姓范的,得怪病的吗?就是和狗有仇的那家。”

第510章 吃笨笨

  两名姑娘刚才明明看到我和范母一起走,现在又这么说,两人互相看看,脸上露出疑惑和警惕的表情。

  “你是谁,打听这个干什么?”有个姑娘问。

  我现在编瞎话已经不眨眼了:“哦,我是沈阳某报的记者,听说过这个事,特意从沈阳坐火车到四平来调查的。刚才我已经问了范家的大姐,可她什么也没说,所以想问问你们。刚才我听你们说什么笨笨,是啥意思?”

  一听我是记者,两女孩顿时来了兴致,都争着要给我讲。其中一个人说:“那个范老二,真活该,狗就不会报应吗?和人一样!”我连忙问什么意思,她说:“你不知道,那个范老二特别混,你说他是坏人吧,他不杀人也不放火,和邻居也不打架斗殴。你要说他是好人吧,成天喝大酒,喝得脑子都坏了,专门爱吃狗肉,还杀狗。”

  爱吃狗肉?我立刻想起之前范姑娘和她妈妈说的话,说范父从来不吃狗肉,更没杀过狗。但又一想,东北历来就有吃狗肉的习惯,尤其吉林和辽宁一些朝鲜族聚集地,因此说自己吃过狗肉甚至杀过狗,毕竟也不是什么违法的事,为什么非要对我隐瞒?

  “在东北吃狗肉不是很正常的吗?”我笑问。

  那年轻姑娘继续说:“你要是爱吃狗肉,就去狗肉馆和朝鲜族饭店吃呗,没人拦着你。可他家穷啊,怕花钱,就吃流浪狗。小区里这几年的流浪狗都被他给吃了,然后去吃附近小区的,成天没事就骑个破自行车满大街转悠,看到有流浪狗,就用大背包装起来带回去杀着吃。两年前据说从哪里抓了一只小京叭,被人给扔的,但还挺通人性。在家里范老二磨刀的时候,那小京叭就站起来朝他作揖,还流眼泪,可他最后还是给杀着吃了。你说一条京叭能有多少肉,也下得去手。”

  另一个姑娘撇着嘴:“是啊,所以他就得了怪病,特别怕狗,还不能听狗叫。左邻右舍都说是被他吃进肚里的那些狗阴魂不散,报复他呢。”

  听她俩这么说,我也觉得范父实在是有些心狠。我问:“听说那个范老二后来的怪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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