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4,拜占庭再起 第557节
与此同时,东罗马帝国继续在奥斯曼民间挑动是非,通过各种方式资助奥斯曼内部叛军和起义者,从而破坏奥斯曼帝国的基础生产能力,使他们的机动部队疲于奔命,使他们的驻军不敢轻易出城。
此时的希俄斯岛已经成为了一座大军营,几十艘各式舰船在此停泊等候,八千余名士兵在此驻扎。
希俄斯岛距安纳托利亚仅有八公里,是比较理想的前进基地。
在希俄斯岛北面,莱斯沃斯岛的情况也差不多,同样驻扎著舰船和士兵。
希俄斯岛风景秀丽,花草成茵,空气清甜,气候温和而舒适,是不少君士坦丁堡富商贵族理想的度假区。
然而,此时的希俄斯岛却平添了一番铁血和肃杀之气,士兵们在平地上进行简单的两栖训练,吼声震天,岛上的居民端著餐盘蹲在一边,边吃边看。
这里早就戒严了,百姓许进不许出,也不存在泄密之事。
希俄斯岛由火山岩和石灰岩组成,由一条山脉纵贯南北,首府希俄斯城位于东岸,是岛上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爱琴海大区的首府。
希俄斯城的总督府内,一场军事会议正在召开,以撒坐在方桌的最上方,诸位将领幕僚分列两旁。
见人都到齐,以撒挥挥手,侍女为众人端来咖啡和路易波士茶,有些爱抽烟的将领还得到了燃著的古巴雪茄。
“诸位,现在已是秋季,正是出兵的好时节,我们得在冬天来临前成功开辟第二战场,打乱奥斯曼人和白羊人的布局。”
以撒敲了敲桌子。
“陆军大臣易卜拉欣正在北边的尼西亚城待命,据他所说,尼西亚附近的军团已经完成修整和补员,火炮等重型武器也已到位,可以对布尔萨发动又一次围攻。”
“我们两边的作战将同时开始,在最大限度上使穆罕默德措手不及。”
以撒抿口咖啡,看向众人。
“在你们看来,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登陆?”
以撒面容冷峻。
“不能再拖了,今天必须确定下来!”
沉默片刻,一位坐在末尾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他的军装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胸口佩戴著蓝色哲罗鲑的徽章。
这是内河水师的库努特舰队长,刚刚抵达希俄斯岛,他的水兵在海洋上的表现不尽人意,不少海军水手都在暗地里瞧不来他们。
“陛下,在我看来,我们应该从大门德雷斯河口发起登陆。”
库努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军事会议,有些紧张地把腰杆挺直,烟也不敢抽。
“说说你的理由。”
以撒命人摊开地图,在上面找到大门德雷斯河。
“在我来这里的路上,曾在水兵军官中召开过一次差不多的会议,也是商讨可能的登陆地点,最终还是认为应该将大门德雷斯河作为第一登陆点。”
库努特说道。
“集思广益,很好,继续。”
以撒点点头。
“第一,大门德雷斯河下游水流平缓,适合内河水师的行动,请陛下相信我们,在内河上,我们一定可以发挥出应有作用!”
库努特的脸上泛起红晕。
“第二,大门德雷斯河下游沿岸都是肥沃的河谷平地,是奥斯曼西南部最重要的农业区之一,分布著不少大城市,比如瑟凯和艾登。”
“如果我们可以在大门德雷斯河打开局面,我们的部队完全可以沿河挺进,攻取沿岸的大城市,将奥斯曼的西南地区分为两半。”
“这样一来,如果我们可以掌控内河的控制权,奥斯曼人在士麦那的军队就会被我们锁在北面,进退两难。”
库努特有些激动地指向地图。
“实际上,在我看来,大门德雷斯河进可攻,退可守,既能威胁北方的重镇士麦那,又能威胁大河南部的广袤领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第三,根据您分发下去的情报,我们在奥斯曼境内的间谍行动也主要聚集在这一片地区,我们的登陆行动具有先天优势。”
库努特想了想,继续说。
“我知道,大门德雷斯河口有奥斯曼人的堡垒,但听海军们说,根本没有北部要塞那么坚固,在内河水师的协助下,迅速攻克并非不可能之事。”
“就是这些。”
库努特坐了下去。
“很好,很有道理。”
以撒微笑地看著他。
“实际上,大门德雷斯河也是我心目中的首选。”
“库努特的建议很有价值,诸位还有什么异议?”
以撒望向四周,之前便倾向大门德雷斯河的将军们连连点头,原先有其他考虑的也沉默不语。
皇帝都拍板了,没什么人敢反对。
“没有,那么好,就这么定了!”
以撒大手一挥。
“前期计划我已经拟定了一个,不过暂时只是简单的框架,你们下去后负责补充完善。”
“两周之后,强袭门德雷斯!”
第304章 十字架进军
一片忙碌中,金红色的九月将要过去,天气渐渐转凉,农民们在翻耕好的田地上种下麦苗和各种蔬菜瓜果,企盼著不久后的丰收。
与希腊地区类似,安纳托利亚的西部海岸也是鲜明的地中海气候区,夏季炎热干旱,冬季温暖湿润,大多种植冬小麦,这种越冬作物成长时间更长,磨出来的面粉品质更好,是很不错的主粮。
安纳托利亚高原和北非沿海的一些干旱和半干旱地区则倾向于种植春小麦,生长周期较短,面粉品质较差,但植株矮壮,根系发达,抗旱能力比冬小麦强上很多。
无论如何,对于安纳托利亚西南部的农民来说,九月底和十月初都是非常繁忙的时节,不仅要忙著准备作物的种植,还得忙著迎接伊斯兰世界最盛大的节日之一,圣纪节
圣纪节是伊斯兰历法的3月12日,为了庆祝伟大先知穆罕默德的诞辰和忌日而设立,由于在同一天,也称“圣忌节”,最早由埃及法蒂玛王朝提议举行,在随后的几百年里扩展到其他的穆斯林聚居区。
在圣纪节这天,各大清真寺都会举行宗教活动,将信徒们团结起来,为先知穆罕默德举行庆典,表达对他的感恩的怀念。
沐浴,更衣,诵经,赞圣,讲述穆罕默德生平事迹,宴请穆斯林同胞,分享节日圣餐……隆重而和谐,欢乐而美满。
与更加盛大的斋月不同,圣纪节不需要斋戒,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地享受美食,享受生活,大部分普通民众都把这天当成休息日,和家人好友其乐融融。
在奥斯曼帝国的鼎盛时期,伟大而高贵的苏丹陛下总会和逊尼派学者们一同前往布尔萨的大清真寺诵经赞圣,沿途的民众也能一睹苏丹尊容,城市外围的各大库里耶也会举办庆典,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只要你信仰安拉,遵从先知的教谕,大家都是兄弟,全都能在庆典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今年的圣纪节就要冷清很多,偌大的布尔萨城一片衰败落寞之色,城外的各大库里耶已经被东罗马帝国的游骑烧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遍地废墟,城内的各个清真寺也都节衣缩食,没有多余的钱财和粮食来让城内的穆斯林们共享欢乐。
实际上,此时的布尔萨人也没什么举办典礼的心情,城市周边时不时出现的东罗马探骑和城墙上偶尔敲响的示警钟声让他们心惊胆战,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更是让他们惶恐不安。
更让他们感到担忧的是,自从尼科米底亚战败后,苏丹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日常的城墙巡视和军事演练不复存在,就连之前的几个重要节日也并未露面,军政大事主要由以大维齐尔钱达尔勒·易卜拉辛为主的高官贵族负责管理。
关于苏丹陛下的情况,布尔萨的百姓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积劳成疾,病得厉害,有人说他因为长子的惨败而心如死灰,还有些胆大包天之人暗中造谣,说安拉早就不再庇护奥斯曼家族,派遣告死天使伊萨克突然出现在穆罕默德二世的寝宫中,夺走了他的性命。
在大土耳其战争之初,奥斯曼帝国为了压制国内纷争,统合更多力量,采用了“转移矛盾”的策略,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把东罗马皇帝宣传为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致力于夺取穆斯林的土地,掠夺穆斯林的财富,杀戮穆斯林的妻女,会将他们全部埋进坟地。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奥斯曼帝国的舆论宣传的确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许许多多的穆斯林出于恐惧和害怕而团结在奥斯曼家族的旗帜下,宁愿忍饥挨饿,也要和东罗马魔鬼奋战到底。
在这二十年来,为了本民族的复兴,以撒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其他民族的鲜血,首当其冲的就是各个国家的穆斯林们,他们在东罗马帝国的进攻中损失最为惨重,民间本来就有一大批关于东帝国皇帝杀人如麻的传闻,奥斯曼人的宣传和渲染起到了十分良好的效果。
但是,随著时间的推移,奥斯曼上层的盘剥和压榨越来越严重,对白羊王朝的“不抵抗策略”又让一大批安纳托利亚突厥人沦为难民,最底层的百姓开始发现,还没等希腊皇帝打到他们这里,他们已经快要一无所有了。
最令奥斯曼高层感到愤懑的是,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们的前期宣传反倒走上了一条不可控的道路,诸如“希腊皇帝和魔鬼做了交易”,“希腊魔鬼的大军不可战胜”之类的传言甚嚣尘上,最底层的穆斯林百姓不再同仇敌忾,反而沉浸在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中,对继续抵抗失去信心。
既然他都是魔鬼了,我们还打什么?打的赢吗?
这个时候,民族主义尚未雄起,宗教情绪和迷信思想仍然把持著绝大部分底层民众的心灵,战场上的失败实在太多,军力差距又实在太大,在这种时候,一点点不吉利的征兆或是一点点流言蜚语立马就能迅速传播,像是一粒落在稻草堆上的火星,燃起一波又一波失败主义情绪的浪潮。
这种现象在此时的地中海世界非常普遍,十八年前的君士坦丁堡之战中,东罗马帝国就深受其害,奥斯曼人碾压性的军力优势让城内百姓堕入绝望的深渊,一些十分普通的自然现象都会被牵强附会为上帝的抛弃,城郊的大量百姓认为上帝不再保佑他们,直接改信安拉。
而且,这种情绪带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不止包括最底层的愚昧百姓,在君士坦丁堡围城战时,就连历来坚强的君士坦丁十一世也不免生出悲观情怀,他所做的一切,更加倾向于绝望牺牲,与国同亡。
当然,此时的奥斯曼帝国还没有走到这一步,他们依然保有大片疆域,依然怀有一线生机。
其实,想要破除底层百姓心中的迷信思想和悲观情怀十分容易,方法简单而明了——
在战场上取得一次胜利,彻底破灭东罗马帝国不可战胜的神话,恢宏志士之气,振奋全军之心。
此时的奥斯曼帝国已经没有击败东罗马帝国的军力和信心,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希望就是同为穆斯林兄弟的白羊王乌宗哈桑,一直盼著他早日出兵,希望他带著成千上万的铁骑将希腊魔鬼赶下大海,而不是继续劫掠安纳托利亚的突厥子民。
劫掠是游牧部落的本性,分配战利品也是游牧联盟的底层守则,与东罗马帝国不一样,乌宗哈桑的大部分士兵都是不用花钱的,作为回报,劫掠合理合法,他不可能为了奥斯曼人可能的感激而约束自己的部族。
相比于他们,东罗马帝国在占领区的统治就显得相对文明,至少不会赶尽杀绝,为他们预留了不少选择。
占领区的原穆斯林在改信正教后,皇帝会立刻为他们授予公民身份,并将原先属于贵族和乌理玛的生产资料分给他们,包括农田,林地,鱼塘,河流,牲畜,种子和工具,无论是政府部门,军队系统还是宗教机构,全都会向他们敞开大门。
如果不愿改信,他们也不会遭到屠杀,三角贸易需要大量奴隶,他们就是最好的奴隶来源。
当他们远离故土,远离穆斯林世界,宗教情绪会一代比一代淡薄,最终也全部转化为上帝的羔羊。
奴隶的孩子信什么教,说什么语言,可不是他们自己所能决定的。
以撒知道,占领区的穆斯林百姓已经被吓破了胆,就算将他们留在当地,短时间内也不会生出什么祸端。
但是,依靠所谓“悲观主义”和“绝望情绪”维系的稳定终究是不长久的,时间一长,一样会有起义和叛乱。
当剥削和压榨再一次让他们忍无可忍,当曾经的恐惧渐渐消退,就算对方可能是魔鬼,一无所有的穆斯林百姓也照样会举起农叉。
只有将不稳定因素全部清除,先从宗教著手,再通过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努力完成文化同化,才能够避免步奥斯曼帝国的后尘。
安纳托利亚是东罗马帝国的核心区,并非边疆区,不需要“二等子民”,要么当公民,要么当奴隶,两者似乎遥不可及,又似乎近在咫尺,仅仅隔著一座教堂。
圣纪节的前夜是沉寂而黑暗的,整个安纳托利亚的穆斯林聚居区都在为明天的庆典准备著,哪怕国难当头,这种极其重要的宗教节日还是不能不过的,各大城市都为此做足了准备,试图借此机会激发宗教情绪,压制民众不满,号召他们团结起来,对抗东罗马帝国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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