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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拜占庭再起 第216节

  哈尔基斯城投降之后,驻扎在军港之中的分舰队在指挥官博尼法斯的命令下试图凿船自沉,等以撒快马赶到时,部分舰船已经沉入海底。

  以撒气得不行,命令各舰长向自己投降,禁止私自沉船,违令者立斩不饶。

  分舰队指挥官博尼法斯拒绝投降,请求赎回自己的自由。

  以撒压抑住自己的杀意,同意了他的请求,收到一大笔赎金后,将他和其余的威尼斯贵族放走。

  一个凭借着家族势力登上高位的庸才而已,活著比死了有用。

  至于成为俘虏的威尼斯雇佣兵,以撒也没有为难,依照传统给出三个选择。

  要么接受改编,加入加泰隆尼亚佣兵团或者纳瓦拉佣兵团,向以撒效忠。

  要么交钱走人,两不相欠。

  如果连钱也交不起,那就只好贬为奴隶,在市场上贩卖。

  以撒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将埃伊纳岛作为辖区交给加泰隆尼亚佣兵团,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允许他们自行招募佣兵进行补充。

  作为钳制,以撒重新扶持纳瓦拉佣兵团,以基西拉岛为辖区。

  基西拉岛位于摩里亚半岛东南,人口不多,出产用作紫色染料的骨螺。

  加泰隆尼亚佣兵团的阿尔贝托和纳瓦拉佣兵团的内里奥都与以撒签订了一份长期合同,两位团长都被封为男爵,向以撒效忠。

  目前,加泰隆尼亚佣兵团拥有七百佣兵,纳瓦拉佣兵团只有三百。

  对于这些半独立的军事力量,以撒还另有大用。

  1454年3月25日,米兰公爵斯福尔扎号召各方停火,共议和平,在意大利北部的洛迪城召开和平会议。

  3月30日,东罗马帝国使节团在舰队的保护下,乘船西行。

第130章 挣脱拉丁枷锁

  黑海之滨,众城之母,万城之皇,君士坦丁堡。

  一年前那场震惊世界的战争几乎将君士坦丁堡打成废墟,坚固的狄奥多西城墙多处坍塌,靠近城墙的塔楼和教堂也难逃厄运。

  街道上弹坑密布,城郊的泥土透著暗红,几门被奥斯曼破坏的皇家巨炮依旧摆在圣罗曼努斯门外的道路旁,诉说著战争的激烈和残酷。

  但是,君士坦丁堡之战的确改变了很多事情。

  带领罗马人民赢得战争的巴列奥略家族获得了巨大声誉,不少民众开始提议将君士坦丁父子封为圣人。

  不少来自基督教世界的朝圣者和吟游诗人来到君士坦丁堡,参拜大战的遗迹,写下慷慨激昂的史诗篇章。

  于是,原来使市民们惶恐不安的“天降异象”瞬间变味,新月被看做奥斯曼最后的绝唱,血雾被视为大战的序章,圣索菲亚大教堂上空的诡异火光则被证明是神的赐福。

  他们还列举出一大堆证据,发誓所言非虚。

  市民们开始兴致勃勃地向前来考察的诗人,游子和历史学家们讲解君士坦丁堡之战的详细情况,仿佛自己也登上了城墙,与奥斯曼人奋战到底。

  此战过后,君士坦丁堡虽然没能在经济上发生质的好转,但君士坦丁堡市民们的心气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君士坦丁堡受神祝福,坚不可摧,每一个迷信的君士坦丁堡市民都这样想。

  君士坦丁堡受神诅咒,是安拉降下的处罚,这是穆斯林的内心写照。

  要知道,在这个宗教氛围尚且浓厚的时代,这种潜意识中的信心或是恐惧往往能改变很多事情。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穆罕默德二世会再一次以真主安拉和先祖奥斯曼的名义发动圣战,号召穆斯林们拿起刀枪,进攻君士坦丁堡。

  到了那时,穆斯林们还会像1453年一样云集而响应,还会奋不畏死,对虚无缥缈的奥斯曼之梦深信不疑吗?

  谁知道呢。

  哒,哒,哒——

  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上,一列轻骑正在向城市缓缓走来,所有人静默无声,抬起头,震惊于连绵不绝的狄奥多西城墙和庞大恢宏的城市轮廓。

  他们走过城郊,走过战场的遗址,时不时能在泥土中发现破损的布料,也不知来自衣服,头巾还是军旗。

  这里已经被城中市民翻了个遍,值钱的刀剑盔甲碎片早就被一扫而空。

  他们走近城市,道路上来往的市民和商人纷纷让路,站在一边,惊奇地看著这一支与众不同的骑兵。

  这些人不仅外貌奇特,口音奇怪,装备也说不出的怪异。

  他们穿著血红色的军衣,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五花八门,锈迹斑斑,像是来自缴获或是抢劫。

  他们大多骑著矮个子的柏布马,身后跟著一大群负责驼运物资的骆驼和骡子,不像是正规骑兵队,倒像是安纳托利亚半岛上的突厥游牧民。

  他们的军衣上,一直吊著染血利剑的老鹰正在展翅飞翔。

  “这就是君士坦丁堡,帝国的首都。”

  骑兵队前列,负责担任向导的西奥菲勒斯笑呵呵地说。

  “很大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

  他从年轻骑兵队长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和敬畏,显得颇为高兴。

  “毫不夸张地说,君士坦丁堡鼎盛时期,全欧洲没有任何一座城市比得上她。”

  “现在落寞了,但也不是随便一个城市可以比拟的。”

  骑兵队长点点头,熟练地在胸前画了一个正教十字。

  这一举动让笃行正教的西奥菲勒斯好感大增。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菲夫,是斯拉维斯军团的一位千夫长。”

  阿菲夫友善地笑笑,用流利的希腊语说道。

  “承蒙陛下宠爱,将这一支千人队交给我统帅,前来君士坦丁堡协防。”

  君士坦丁堡之战结束后,哈夫斯王朝的军队如潮水般退去,北非领地的西部边疆防务压力大减。

  于此同时,斯拉维斯军团扩招之后,新加入的士兵质量良莠不齐,忠诚度和战斗力都令人担忧。

  在这种情况下,以撒提出轮戍政策,在六支斯拉维斯军团中抽出三支,分别前往君士坦丁堡,比林奇和苏尔特戍防,为期一年,过时轮换。

  其中,轮戍君士坦丁堡的千人队任务最重,将前往梅森布里亚地区,与前来袭扰的奥斯曼游骑相互搏杀,也会深入敌境,劫掠侦查。

  西奥菲勒斯就是梅森布里亚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负责协调粮草事宜,供给前线军需。

  阿菲夫是柏柏尔人,林顿镇难民出身,早在1448年就已经加入斯拉维斯军团,六年以来,屡建功勋,还是少有的精通希腊语的高级人才。

  这次军团扩编之后,阿菲夫从百夫长升为千夫长,正式掌管一个斯拉维斯千人队。

  由于斯拉维斯军团的特殊性,军团长艾尔多什仅有战时统辖权,平日里,千人队便是军团的最高军事单位。

  六年过去,他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乡下小子,成长为一位备受瞩目的高级将领,还受到皇帝的亲自接见。

  “我听说,以撒陛下将自己的战马和宝剑送给你,是真的吗?”

  阿菲夫拍拍座下的安达卢西亚马,抽出手中的宝剑。

  他十分清楚,皇帝之所以对他格外器重,是想将他塑造成一个底层柏柏尔人的典范,引导其余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向他学习。

  这几个月来,他的故事通过发达的驿站系统和道路网络在苏尔特和昔兰尼加地区传了一个遍,保民官的花名册上,以阿菲夫为名孩子的数量开始暴增。

  对于这些事情,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盯著这个位置的人可是多得很。

  阿菲夫望向狄奥多西城墙,心中惊叹,像是来自乡下的孩子第一次见到恢宏的城市。

  “两位陛下准备将狄奥多西城墙翻修,新增加了不少高耸塔楼作为突出部,使其能够安装大型火炮和投石机,并且将城墙下的敌人置于交叉火力的打击之下。”

  “我看过新城墙的图纸,著实是天才般的构想。”

  西奥菲勒斯感慨道。

  骑兵队走近城市,立马有守城士兵跑上前,核对文牒,校验身份。

  “君士坦丁堡很大,伱若是感兴趣,可以找人带你转转,紫卫军第二军团的奥尔汗就很合适,他一辈子都几乎没离开过这里,是正儿八经的君士坦丁堡人……”

  西奥菲勒斯一边行进,一边絮絮叨叨。

  他们从第三军用城门进入城中,走上中央大街,立马就被熙熙攘攘的景象感染了。

  人们似乎很高兴,正在举行盛大的庆典。

  阿菲夫望向西奥菲勒斯,他显然也有些疑惑。

  一位懂希腊语的士兵上前询问,阿菲夫从口型中得到了答案。

  又一位皇子诞生了,紫衣贵族宫迎来了新主人。

  ……

  紫衣贵族宫中,以撒抱著刚出生的儿子,嘴角咧开。

  莱昂诺尔已经渡过了最虚弱的时期,正平静地躺在床上,任凭正午的阳光照在脸上。

  这一次,又是在莱昂诺尔的强烈要求下,以撒派遣最安稳的船只,将她和查士丁尼接到君士坦丁堡,在紫衣贵族宫中完成分娩。

  君士坦丁十一世牵著小查士丁尼,站在一边,嘴角也带著笑意。

  君士坦丁的新皇后,来自布兰科维奇家族的玛拉夫人站在墙角,面无表情,小腹也是微微隆起。

  有时候,子嗣的数量也能反应出王朝的兴衰,这种东西玄乎其玄,但总是出人意料得准确。

  自己新得一子,君士坦丁十一世也是抖擞精神,这样来看,罗马复兴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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