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4,拜占庭再起 第170节
一个年轻佣兵凑到老骑士跟前,悄咪咪地说,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
“突厥人要对希腊皇帝动手了,尼古拉冕下正在向国王和公爵们发动圣战号召。”
“从哪儿听来的?”
“都在传呢,那个打著蓝色双头鹰旗帜的商会更是不遗余力宣传……”
“蠢货!那就是希腊皇帝的产业,人家骗你去送死呢!”
老骑士见多识广,当即骂到。
“可是,据说希腊皇帝许诺了不少东西,连阿德里安堡和布尔萨都愿意封给功劳大的人……”
年轻人一脸憧憬,仿佛立马变成了大领主,面前是千军万马,身边跟随著英勇的骑士。
“那是突厥人的两个首都!连白骑士匈雅提都被突厥人打得仓皇逃窜,你去了又能怎么样?送死?”
老骑士一把拍在年轻人脑门上,恨铁不成钢。
“我又没说要去,这不是最近闲著慌嘛……”
年轻人拜拜手,小声辩解道。
“别担心没有仗打,我看呐,今年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老骑士叹一口气。
老骑士想得没错,主道成肉身1453年的欧洲注定纷争不止。
西欧平原上,法兰西国王查理七世再一次向英格兰王国仅剩的欧洲领土发动了进攻,势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伊比利亚半岛上,性格懦弱的卡斯蒂利亚国王胡安二世继续沉迷于文艺之中,他的妻子伊莎贝拉和宰相卢纳的争斗越演越烈,王室丑闻频繁,政局动荡不安。
亚平宁半岛上,励精图治的米兰公爵斯福尔扎恢复民生,重整军威,开始对周边的几个仇敌磨刀霍霍,威尼斯和帕尔马再度联手,共抗强敌。
东欧大平原上,莫斯科大公“失明者”瓦西里二世继续进行著罗斯诸公国的整合大业,以强盛的军威迫使一个个罗斯王公臣服。
波罗的海沿岸,条顿骑士团和普鲁士联盟的矛盾越积越深,普鲁士联盟逐渐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波兰和立陶宛,一场决定普鲁士地区霸权的大战即将上演。
当然,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发生在巴尔干半岛最东端,众城之皇君士坦丁堡的战争。
所有基督徒们在忐忑不安中等待著战争的结果,盼望著君士坦丁堡能够像前几次一般顽强屹立,牢牢钉在奥斯曼帝国的腹地,为他们牵制住穆斯林们扩张的步伐。
对于平民而言,战争是残酷的,他们会被动地卷入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纷争之中去,失去亲人,失去家园,失去自由,失去一切。
可是,对于欧洲大陆上的雇佣兵团,失地骑士和强盗匪徒们来说,战争就是他们翻身的机会。
在战争中,平时高高在上的君主会抹下面子,向雇佣兵的泥腿子们许诺好处,为失地骑士授予封地,准许强盗匪徒们改头换面。
在几个世纪前,十字军运动兴起的那一段时间,参加圣战并取得功勋后,几乎一切罪孽都能够被原谅,声名狼藉的恶棍会变成英雄,出身低贱的私生子也可以获取荣耀。
随著梵蒂冈衰微,十字军运动屡遭挫折,逐利的人们看不见收益,愿意进行圣战的勇士们也越来越少。
不过,大浪之下,方见真金,重赏之下,亦有勇夫,真正的圣战士们仍然会义无反顾地扑在对抗异教徒的第一线,真正的亡命徒也会为了让人眼红的利益选择搏命。
砰——
小酒馆的大门被猛得撞开,摔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埃。
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披甲持械,一脸凶样。
他有著超乎常人的身高和体重,魁梧的身躯上顶著一颗硕大的头颅,络腮胡子围满下颚,脸上布满刀疤。
他长满黑毛的手上拿著一柄造型夸张,精铁锻造的战锤,眼睛是纯黑的颜色,眼眶周围密布著血丝,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他身上披著一套破烂但沉重的盔甲,盔甲上雕刻著一只怒吼的野猪。
巨人的身影出现在酒馆中后,刚刚还火热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规规矩矩作著,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巨人将战锤扔在地上,险些将地板砸出一个窟窿。
他迈动粗重的步伐,让开门口的通道。
直到这时,酒馆众人才发现,在他身后,跟著一群同样凶恶的莽夫,穿著类似的铠甲,手持各种大型武器,鱼贯走入酒馆中。
他们的到来,使得酒馆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们要出征了,老样子。”
巨人走到吧台前,搬过一张桌子坐下,桌子的原主人低著头,一言不发。
“阿贝尔男爵,这次去哪里?”
酒馆老板貌似与巨人很熟,对他特殊的出场方式见怪不怪,直接将一个大木杯扔到巨人怀中,倒上烈酒。
“君士坦丁堡。”
酒馆老板点点头,没有多问。
附近的浪子酒客们都对这位名为阿贝尔的巨人非常了解,此人是一位法兰西贵族的私生子,从小在一个阴森的修道院长大。
百年战争中,修道院被毁,逃走的阿贝尔凭借着自己的勇猛善战与狂暴嗜血拉拢到一大批莽夫,创建了一个小佣兵团,将野蛮但坚韧的野猪作为自己的纹章。
他慕强而凌弱,漠视生命而崇尚勇武,对敌人残忍非常,对自己认可的团员却是推心置腹。
他对自己的贵族血脉非常珍视,却并不能给出具体的家谱,一但有人质疑就暴起杀戮。
所以,认识他的人总会称其“男爵”,以示尊敬和畏惧。
每当大战在即,他总会将自己的团员们拉到这个酒馆中,掏空钱袋,请他们喝最贵的酒,驯服最有劲的女人。
“为了什么?名声?金钱?荣誉?还是上帝?”
酒馆老板倒满酒,突然有些好奇。
“都有一些。”
阿贝尔黑峻峻的眼睛中,似乎有些复杂。
“这辈子,总得干一票大的,才能对得起我的血统和我的神明。”
在旁边,阿贝尔的团员们已经开始将酒客们赶走,占据酒桌,狂吃海喝。
“你那么相信那个希腊皇帝?”
“罗马皇帝伊萨克和君士坦丁,神授皇权,有著世界上最高贵的血统,注意伱的言辞。”
酒馆老板立马道歉,但还是看著阿贝尔的眼睛。
“恐怕没多少人愿意参加这次的圣战。”
“谁知道呢。”
阿贝尔哈哈一笑,将烈酒一饮而尽。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贪婪的亡命徒,也不缺虔诚的圣战士。”
……
1453年初,圣战的消息通过发达的贸易网络迅速传遍了整个欧洲,带来了君士坦丁堡的号召。
各个国家的君主和大贵族们当然对这种见不到实际利益的圣战不屑一顾,在他们看来,就算奥斯曼帝国成功将君士坦丁堡攻陷,在短时间内也难以威胁到他们的统治地位。
但是,为神而战的口号依旧能够使得部分中下层的圣战士们热血沸腾,皇帝许诺的利益也足够触动亡命徒们的野心。
他们乘坐贸易公司提供的航船,一批批来到对抗突厥人的前线,君士坦丁堡,接受皇帝的接见与整编。
各国国君固然冷漠,依旧有人热血满腔。
“陛下,实在抱歉,我只是一个市政官,并不能改变大议会的命令。”
“这不怪你,亲爱的米洛托。”
码头上,以撒望著逐渐远去的威尼斯舰队,神色如常。
割喉堡的火炮打断了威尼斯大议会的脊梁,总督连忙给苏丹派去使节,表示并无恶意,仍旧遵守和奥斯曼的贸易协议。
总督一纸书信,将所有驻扎在君士坦丁堡周边海军基地的舰队撤回,禁止他们与奥斯曼舰队发生冲突。
君士坦丁堡威尼斯侨民区的市政官米洛托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和坚定的圣战士,对总督的命令非常不满,却无可奈何。
“为了上帝,威尼斯和君士坦丁堡的荣耀,请你们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对抗突厥人的袭击。”
米洛托找到几位船长,死死哀求他们,恳请他们将舰船和物资留在金角湾,加入守城战。
一些船长对此不屑一顾,带上钱财辎重,扬长而去;一些船长表面答应下来,却在夜晚偷偷摸摸溜出金角湾。
还是有四名船长选择留了下来,与他们的基督教兄弟们站在一起。
“陛下,无论如何,我和我的卫队永远会坚守城池,直到最后一刻。”
沉默片刻,米洛托挺起胸膛,骄傲地将胸前的雄狮徽章扶正。
“我听说加拉塔的热那亚人愿意与您站在一起,我们亦然。”
“请您记住,当那一天来临之时,会有一面圣马可雄狮旗与您的鹰旗一同飘扬。”
以撒拍拍米洛托的肩,一时间有些感慨。
原时空中,这位米洛托执政官带上了自己的卫队,加入君士坦丁堡的守城,负责守卫南段城墙,的确战至最后一刻,没有辜负自己的诺言。
“上帝会与您同在,圣马可也会赐福于您。”
以撒回过头,指了指港口上仍然飘著的四面圣马可旗帜,神情严肃。
“请告诉这些圣战士,他们将永远是罗马的朋友,永远是君士坦丁堡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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