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08节

　　“不是一回事。”林祐懒得解释，“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小迈哈德了；他现在在哪儿？”

　　“应该是去美国了，他买的是一个月前的船票，说是要去旅行；我去查过，不止一个人可以证实他按时登船，美国那边也发回了船只按时到港的电报。如果他没有半路跳海离开的话，现在应该正在美国纽约或者波士顿的什么地方。”

　　查到这一步，名侦探先生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怎么处理小迈哈德就与他无关了；福尔摩斯懒洋洋地喝光杯中酒，又凑到艾琳跟前要求续杯。

　　“去美国，一个月前？”林祐若有所思，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或许不只是纽约、波士顿，也有可能在落基山脉，黄石公园呢？”

　　“你说什么？”福尔摩斯的耳朵依然很尖，哪怕是在和“那个女人”调情的时候。

　　“没什么。”林祐也依然懒得回答，“小迈哈德这几年的行踪都查过吗？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最后这个问题换成了艾琳来回答：“接收兵工厂之后我们关注过他一段时间；但他的表现完全就是大学里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每天就是上课，交朋友，喝酒，找女人，赌钱，还有各种冒险；那些有钱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和他来往的也大多是富家公子哥。

　　他手里有他父亲留下的遗产，兵工厂每年的股票分红很是不少，足够一个单身年轻人在大城市里挥霍了。”

　　“也就是说，这个小迈哈德作为最大的嫌疑人，不但一直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且我们还每年给他钱花？”林祐神情古怪，说话的时候像是在磨着后槽牙。

第375章 想找通缉的理由还不容易

　　1899年2月，一场持续数天的大暴雪纵贯美国本土；暴风雪从五大湖一路吹到墨西哥湾，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冬季气候灾害之一。

　　寒潮的影响一直持续了整个春天，直到几个月之后才随着夏日的到来得以终止。

　　林祐就是在大雪“埋”城的时间点上，来到了纽约。

　　在发现小迈哈德与生化武器技术有关，而且被怀疑其人就是帕特里克·摩根所伪装的之后，林祐本打算守株待兔，等着对方从美国返回再行抓捕。因为害怕打草惊蛇，甚至都没有派出人手进行监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月，小迈哈德一去不回，杳无音信；就连他留给狐朋狗党用于电报联系的酒店地址都找不到人。酒店前台表示，小迈哈德先生确实在这里有一间长包房，不过他本人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至于具体去向，酒店并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守着树桩子也没什么意思了，林祐只得亲自再跑一趟美国。因为直到此时他们都还不能确定，小迈哈德到底是闻到味儿跑了，还是单纯因为旅游计划本身就有这么长时间。

　　美国那么大的版图，这个年代的交通又不发达，一個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耗费几个月时间进行一趟旅行，似乎并不出奇；这种行为也非常符合小迈哈德的身份与人设——如果对方是为了继续完善伪装。

　　要想针对不同情况及时做不同应对，就只能让林祐这个能拍板做主的人亲自出马。

　　只不过，一个平凡的富家公子哥，在欧洲的时候完全处在艾琳·艾德勒视线之内，却没有引起重视；当他去了大西洋彼岸，混入当地人群之中，再想找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结合魔法界和麻瓜界两个情报机构的力量，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问遍了全纽约见过小迈哈德的人，最终也只得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线索。

　　然后林祐就走进了平克顿侦探社的大门。

　　“您说要找谁，先生？”接待林祐的是一位青春靓丽的年轻女性；这个年代，美国女性——尤其是单身姑娘——的就业率已经不低了。

　　“小迈哈德先生，德国人，大学生；上个月从汉堡出发来美国旅游，大约两个星期前在你们这里雇佣了一名侦探或者说保镖，陪同他去西部……怎么说呢，冒险？”

　　林祐说话时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女人，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出奇或者多漂亮，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对方身上隐约萦绕的一丝魔力。

　　会是潜伏在麻鸡世界里的巫师吗？应该不至于；美国魔法国会对《保密法》的执行力度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严苛。

　　那就是有巫师在这个女人身上施法了。

　　考虑到这个地方涉及小迈哈德的去向信息，林祐立刻提高了警觉。

　　“抱歉，我不能向您透露任何雇主信息——如果您说的这个人确实是我们雇主的话。”年轻女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拒人于千里之外。

　　“拜托，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登门求助。”林祐一本正经地说着编好的瞎话，脸上也适时露出恰到好处的焦急神色；“小迈哈德先生是海尔布隆兵工厂的重要股东，我们年初要召开股东大会，商讨投资和分红事宜，但小迈哈德先生无故缺席；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失去联系超过两个月了。我们必须找到他，这涉及到工厂的经营方针，还有一大笔投资的动向。”

　　“很抱歉……虽然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女人依旧油盐不进。

　　林祐近乎鲁莽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急切地说：“这样吧，我们只要确认小迈哈德先生本人的安全。你不需要告诉我他的行踪，我知道这有违贵方的经营理念；但是你们能否帮助我通知一下小迈哈德先生，至少让他给我们回个电报；不是给别人，而是发到他家里，他自己就知道地址。”

　　这种打断别人话语的做法很不礼貌，但提出的要求又显得合情合理；侦探社的接待员开始拿不定主意了。

　　眼看对方犹豫不决，林祐准备趁热打铁，用蛇夫座小宇宙的心灵干预能力施加暗示；可就在他对上女人目光时，却突然发现对方身上那隐约浮动的魔力瞬间躁动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女人灵魂里破壳而出。

　　林祐悚然心惊，不假思索地收敛了小宇宙，解除了一切可能对女人造成影响的能量波动。

　　对面躁动的魔力渐渐平复，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沉静内敛。

　　这一切变化年轻女人恍然未觉，仍专注地思考林祐提出的建议。殊不知在她地面的男人正在心里暗自庆幸。

　　幸亏反应足够及时……林祐大概猜到了女人身上这股特殊魔力的来源。它极有可能是一种预警性质的魔法；一旦有人对这个女人的意识和灵魂做手脚，不论是窥探也好，攻击也罢，都会触发预警魔法做出反应。

　　预警魔法没有杀伤力，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第一时间向施法者示警。这种魔法还有一个独特之处就是难以去除；因为“外力消除”这个动作本身也会触发魔法的预警作用。

　　“够小心的，摩根爵士。要是早几年，换成我刚进入时间禁区的时候，还真不一定能及时发现你的小花招。”林祐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设下这个小陷阱的嫌疑人，“一个前台接待身上都不忘设下预警魔法，那些知道你身份去向的侦探社高层身上肯定也少不了动手脚。”

　　这个时候，对面的接待员终于做出了决定：“抱歉，先生，我现在并不能确定您所说的这位小迈哈德先生是否我们的雇主，所以我无法回应您提出的任何要求。”

　　没有外力的干预，接待员的职业素养终究还是压过了感性思维。平克顿侦探社能成为现代私人侦探机构的鼻祖，制度上确实足够严密，确有其过人之处。

　　“好吧，我还会再来，希望到时候能有得到好消息。”林祐不紧不慢地告别离开。

　　守株待兔尚未成功，打草惊蛇自然更做不得。

　　传送回艾琳·艾德勒的办公室，林祐劈头就问：“有办法把小迈哈德变成通缉犯吗？”

　　“有点难。他和那些狐朋狗党胡闹的时候确实不大安分，但都不是什么大罪名，外人眼里，无非就是个不大守规矩的小年轻；可有钱的富家公子哥谁不是这样呢？”

　　“没理由就编一个；两个情报机构一起上，找一个通缉的理由还不简单？”林祐轻描淡写就准备给人栽赃诬陷，一手遮天的模样像极了反派，“实在不行就直接把生化……哦，那真不行。”

　　林祐话说到一般才想起来，现如今还是1899年，距离禁止化学武器国际公约正式出台还有近百年时间。这年头，发展化学武器还是件合理合法能赚钱的买卖，不能拿来当借口通缉小迈哈德。

　　“那就把他往莫里亚蒂破坏和平峰会的案子上引；最好让人知道，老迈哈德被刺杀不仅是因为兵工厂控制权归属，还因为小迈哈德想提前继承遗产。能做到吗？”

　　“虽然莫里亚蒂的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还是可以做到的。”艾琳答应得很干脆，却仍不免一头雾水，“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需要一个在美国追捕小迈哈德的理由。”林祐说道，“这件事不要着急，再等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还没有小迈哈德的消息，就说明他不会再回来了。到时候再安排发出通缉令。”

　　“明白了，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我们的情报机构在美国境内有多少力量可以动用？”

第376章 “废物”会计师的咆哮

　　1899年的四月初，一份通缉令从柏林执法机构发出；小迈哈德先生因为涉嫌谋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并深度参与莫里亚蒂在英、法等国发动的一系列刺杀和爆炸袭击案件，被德国执法机构全球通缉。

　　这份通缉令很快得到英、法、俄、意、奥等国的响应；一时间，原本“籍籍无名”的富二代公子哥小迈哈德引来世界瞩目，同时也让许多人回忆起八年前那起震惊欧洲政坛的巨大阴谋。

　　不出意外的话，小迈哈德先生的结局已经注定；要么一辈子不回欧洲，甚至不能进入任何一个欧洲大国的殖民地；要么就得接受审判，而且大概率要被送上绞刑架。

　　西方文明虽然将“弑父”视作一个宏大深刻的哲学主题，但小迈哈德的行为显然跟哲学扯不上关系，只是为了钱而已——至少看到通缉令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对于促成发布通缉令的“幕后黑手”而言，这个结果其实已经意味着失败。

　　“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躲了八年，甚至每年还拿着你给的钱花天酒地，然后在我查到他头上之前拍拍屁股走了。”福尔摩斯抓住机会，当着戈夫伯爵的面冷嘲热讽。

　　“负责调查工作的是艾琳女士，你是在嘲笑她吗？”林祐面无表情地挑拨离间，“而且小迈哈德就是在你调查期间离开了欧洲，说不定是你走漏了消息？”

　　名侦探先生看到“那个女人”脸上不阴不阳的表情，果断认怂跳过第一個话题；“我的调查一向严谨细致，保密工作无懈可击……”他说着说着就有些心虚；不过这种不自信不是因为业务能力不行，而纯粹是身为人类对神明等超自然存在的天然畏惧。

　　归根结底，调查能力也好，保密规则也罢，过去都只对标人类社会，并不涉及超自然领域。那些个保密准则对神明是否有效，福尔摩斯自己也说不清楚。

　　眼看名侦探都快把自己说自闭了，林祐也不再逗他，转而与艾琳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去美国，欧洲这边只能全部交给你了。”

　　艾琳默默点头，福尔摩斯却不乐意了，吵吵嚷嚷道：“又是‘全部交给你了’？”

　　“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疑问？”林祐白眼一翻，没啥好气。

　　“我当然有疑问，艾琳已经为你工作八年了……”

　　“我知道，所以我每年都有给她涨薪”

　　“这不只是薪水的事情……”福尔摩斯继续抗辩。

　　“我也知道，所以我给了艾琳充分的自主权；不要说你这些年办案子的时候没从艾琳这里获得助力。”

　　“呃……可是，已经八年了；也该给她找个接班人了。”

　　“接班人不好找，我和艾琳这些年都没少花心思，可要想找到像她这样被官方定性为‘死人’，又耐得住寂寞，愿意隐姓埋名的情报首领着实不易。”林祐诚恳地解释道，同时也不忘发动反击，“不过，虽然她在官方层面被定性为‘死人’，但是并不妨碍她怀孕生孩子；你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自己抓紧点。”

　　艾琳原本正乐呵呵看男人为自己抱不平，完全没想到林祐的炮火覆盖范围这么广，一句话就波及自己身上；她忍不住“啐”了一口，转身远离两个男人的争斗场。

　　福尔摩斯同样无言以对，被林祐的“真诚”打得溃不成军。

　　林祐却没有大获全胜的欣喜，反倒有些无奈；因为艾琳·艾德勒的接班人确实不好找，首要一个条件就是“隐姓埋名”。

　　这种“隐姓埋名”不是把官方档案涂黑封存那么简单，而是在整个历史时间线上都隐遁其存在——就像艾琳·艾德勒。不论在小说原著，还是改编电影，“那个女人”最终的结局都是杳无音信。

　　谁也不能确定她是死掉了，还是死里逃生躲起来了。

　　这种情况下，让艾琳·艾德勒担纲主持地下情报机构，才能最大限度不破坏既定故事剧情。想找到符合同样条件，又有充分工作能力的接班人，谈何容易？

　　过了好一会儿，艾琳才重新挑起话头，说的却是公事：“你长时间滞留美国，能保证欧洲这边不出问题吗？”

　　“那几个一直与我们作对的神明现在估计也焦头烂额，分不出太多心思来给我们找麻烦了。”林祐宽慰着下属，“小迈哈德去美国做了一件大事，绑架了洛基；托尔和提尔现在正满世界找自己的同伴呢！”

　　“这倒是个好消息。”艾琳松了口气；之前听说林祐要去北美，她就一直心怀忐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直面神明的威压。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小迈哈德虚晃一枪，把我引到美国之后，他自己又跑回欧洲。”林祐提醒道，“这段时间，要发动我们在欧洲的全部力量，收集一切有关小迈哈德的消息。让我们的人把胆子放大一些，调查行动转为半公开化也没关系；通缉令就是最好的掩护。”

　　“明白了，美国那边还需要我做什么吗？”艾琳又问。

　　“那边你不用管，除了我们自己的人手，我还有其他帮手——虽然过去这几年祂表现得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