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07节

　　“我父亲一直在寻找帕特里克·摩根，但最终却被对方反过来先找到了祂。”海拉没有直接做出决定，不过这种“避而不谈”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我们甚至为此耽误了不少正事。”

　　“哟，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那位‘真相之神’喽？帮我减少了许多麻烦。”林祐嗤笑道；他当然知道海拉口中所谓“正事”是什么，同时他也在心里暗自嘀咕，怪不得会计师和祂的朋友们这些年都没找到多少有价值的“未知”因素线索。

　　即便在追捕帕特里克这件事情上达成短暂合作，也改变不了执笔人与北欧神系之间的敌对关系。

　　提尔追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藏身地、化名，洛基有可能被带到对方的老巢去了。”

　　托尔烦躁地提醒道：“能抓走洛基的不止一个帕特里克·，摩根，还有真神阿瑞斯。别忘了，祂也在时间禁区里……”

　　“祂不在时间禁区。”海拉突然打断了雷神，“虽然没找到帕特里克·摩根，但我和无父亲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可以确认，真神阿瑞斯并不在时间禁区。当祂们利用‘时之沙’制造时间禁区之后，就立刻离开了这段时间线。”

　　“你确定吗，海拉女士？”林祐赶紧追问。

　　海拉点了点头，虽然神态漠然，但是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也就是说，绑架洛基的嫌疑犯少了一个。”林祐喟然叹息，“真可惜啊，能打的牌又少了一张；本来还打算让这個时间线的阿瑞斯与帕特里克见一面呢！”

　　“不同时间线上的同一个真神神格碰面，会给时间线带来无可挽回的破坏；你应该知道这一点。”提尔厉声道。

　　“但你们肯定也想过这一招，对不对？”林祐的笑容意味深长，理直气壮把自己心里的阴暗念头栽到所有人头上；“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不管时间线遭遇的破坏再怎么大，哪怕影响到大世界计划的稳定了，也总有其他神明比你们更头疼。”

　　对面的几位北欧主神都闭了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坦诚”的小人心思；偏偏对方每句话都说中了己方心底最阴暗的部分。

　　最后，还是林祐主动把话题转了回来：“绑架洛基的两个真神，排除掉阿瑞斯，再扣掉一个几乎可以确认的帕特里克，还有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来客。是谁呢？”

　　执笔人提出问题，目光在三位北欧主神身上流转，可看到的全都是茫然。

　　“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帕特里克·摩根得到了一个强大帮手；也有可能是一群。”提尔语气沉重，粗豪的声音放缓了语速后，充满了低沉的压迫感，“一个强大的真神不可能凭空冒出来；我没听说有第二个真神像阿瑞斯那样被侵夺了神格。”

　　执笔人冷笑道：“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帕特里克·摩根敢出卖你们北欧神系。先前我一直不能理解，祂为什么敢得罪北欧神系；现在想想，祂肯定是早早就找好了下家，有了新靠山。”

　　“如果你只能说这些废话……”雷神托尔怒视林祐，手中的雷神之锤闪烁着电光，再一次开始蓄能。看得出来，执笔人一再的嘲讽让祂怒不可遏。

　　“那就说正事。”林祐平静地接受了托尔的“意见”要求，面色一整，郑重其事，“我建议大家在抓捕帕特里克这件事情上达成针对性的合作——有限的合作。”

　　“然后呢？”提尔问，这位北欧神系里执掌契约与诺言职权的主神并不好糊弄；“合作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条件，哪怕合作的范围再怎么有限。”

　　“没什么复杂的条件，无非就是情报共享，抓捕的时候互相帮忙，不能互相扯后腿之类的。”林祐随口说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条款，随后话锋一转，“当然了，如果合作期间能够暂停双方的敌对行动，那就更好了。”

　　“敌对行动，暂停？”不但提尔，就连心思粗豪的托尔都听出了其中的猫腻；“不就是想让我们停止制造‘未知’吗？说得可真婉转。如果三十年、四十年都抓不到帕特里克，就一直暂停下去，拖到我们都脱离时间禁区？”

　　林祐一点没有被拆穿小心思的尴尬，反而哈哈一笑：“具体时限可以再商量嘛，你们觉得多长时间合适？”

　　“我们觉得不论多长时间都不合适。”不是托尔，而是提尔果断拒绝了执笔人的提议，“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足以建立合作的信任。”

　　林祐打量着提尔，直到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说道：“我还是建议你们，在得到帕特里克消息或者实施抓捕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当然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毕竟祂已经有了帮手，三对二也不是那么稳当。”

　　“谁知道你来了会不会变成三对三！”托尔呛声道；祂手里的锤子几乎拿捏不住，仿佛下一刻就会照着林祐的脑门砸下来。

　　“不得不说，你们在某些方面实在不如洛基；至少祂就懂得对我保持一定的信任，否则也不会在遇险的第一时间向我示警。”黄金圣衣的光芒随着执笔人的话语逐渐暗淡，随着一起变得模糊的还有执笔人的面孔。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林祐还听到托尔对海拉的质问：“你们父女俩怎么会跟执笔人混在一起？”

　　没等听清海拉的回答，林祐就就回到了英国伦敦，出现在艾琳·艾德勒的办公室里。

　　“也不知道祂们最后会不会吵起来，甚至打起来。”执笔人嘴里嘟囔着；奥丁一系与洛基一系的关系从来都算不上好，即便看破世界真相之后，也无法磨平双方上千年的积怨。

　　“谁，谁会吵起来？”一个让人心烦的声音突然回应了林祐的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福尔摩斯先生？”林祐斜眼一乜，“你不是应该和华生医生过二人世界么？吵架了？”

　　“噗……”办公桌后面传来忍俊不禁的声音，然后就见艾琳女士“优雅”地放下手中茶杯，淡然一边擦桌子一边说：“抱歉，绅士们；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几年时间过去，这位传奇女大盗越发艳光四射，但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更多岁月流逝的痕迹；其实福尔摩斯也是一样，他们两位毕竟都是肉体凡胎，而且都保持着强大的理智，没打算依靠阿兹特克金币去获得长生。

　　“对我客气点，年轻人；”福尔摩斯嘴里碎碎念，让人感觉他的语速绝对比他的思维速度更快，“我可是应邀前来，专程帮你们调查案件的。”

　　林祐目视艾琳女士以作求证，同时手指着福尔摩斯；那意思是“他说的是真的？”

　　“没错，是我邀请他的。”艾琳的回答让名侦探洋洋得意，结果下一句又让他的脸色晴转多云，“但是好几个星期过去了，似乎效率也不怎么样，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叫效率不怎么样？是你那些手下过于愚蠢，过去的调查全都流于表面，提供的线索几乎没有一个能用的；我不得不花时间重头开始。”福尔摩斯不服不忿地为自己辩解道。

　　“你让他查什么？”林祐问道。

　　艾琳答道：“就是你要求的那件事，找出那个给莫里亚蒂提供生化武器资料的人。”

　　“好几年了，还是没有进展？”

　　“每一条线索都半途中断了……”

　　两人一问一答，几乎把福尔摩斯抛在一边不管；急得名侦探大声叫嚷道：“所以你们才不得不求助于世界上最好的侦探。”

　　林祐转头瞥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继续问艾琳：“他知道自己在调查什么吗？他过去调查案件所仰仗的逻辑思维只对人类有用，甚至面对人类中的巫师都不一定有用。”

　　这次没等艾琳回答，福尔摩斯立刻接过话头，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在调查什么，一个有着神秘强大力量，自称神明的家伙。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人类的逻辑思维面对神明时也是有用的；只要祂在人类社会中活动并留下痕迹，那么我就有办法把祂找出来……嘿，我在说话呢，你们在听吗？”

　　名侦探自吹自擂，女大盗和执笔人充耳不闻，反而好整以暇地开了瓶红酒互相礼敬；正好踩着福尔摩斯长篇大论结束的时候一起转过头来。

　　“听着呢，然后呢，你发现什么了？”林祐很没诚意地问。

　　福尔摩斯瞪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很不想说话；直到同样端着酒杯的艾琳催促了一句：“夏洛克？”

　　“……”名侦探先生有气发不出来，肚子涨得鼓鼓地，把衬衫、马甲都撑大了。

　　林祐睁着好奇的目光，坐等答案。名侦探又怎么样？小样儿的，有“那个女人”在，还拿捏不得你？

　　憋着一肚子气的福尔摩斯喝着闷酒，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讲述：“你们的人都是蠢货！他们只看到每一条线索都被中断，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中断’线索的行为本身也是一种线索。

　　艾琳告诉我，神明，还有巫师，可以搅乱人的记忆，甚至彻底抹除；可是就没有人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抹除？既然神和巫师都与世隔绝，抽身离开不就好了，为什么执意要抹除那些线索？”

　　“当然是因为线索调查到最后会牵连到……”艾琳话说到一半就恍然大悟，“他们会受到线索调查的影响，说明他们与人类社会还有很深的牵连，而且不想被查到。”

　　“就是这个道理。”福尔摩斯赞许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果祂们已经与世隔绝，那么留在人类社会的线索再多，也影响不到祂们；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去破坏调查呢？一个人类警探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神明留下的一根头发，难道还能追到神界去抓捕神明吗？”

　　林祐心里也是微微一动，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洛基、海拉父女俩对帕特里克·摩根的追捕；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会不会是因为祂们根本找错了地方？

　　只听福尔摩斯继续说道：“理清了这个问题，调查就重新找到了方向；我不奢求弄清每个线索都有哪些具体内容，而是转头去想，每一个线索被抹除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抹除线索是在保护谁？

　　毕竟，你们不是警察、法官，只需要一个怀疑对象，其实不需要切实的证据，我说的对吧？”

　　林祐满脸带笑，主动给名侦探续上一杯酒：“结果呢，你查到了谁？”

　　福尔摩斯美美地抿了一口，似乎林祐亲手倒的酒喝起来更有成就感；“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人——小迈哈德。”

　　“好耳熟的名字。”艾琳应和道。

　　“对，还记得海尔布隆兵工厂的原主人吗，那个被莫里亚蒂派人刺杀的迈哈德先生？”福尔摩斯得意一笑，“小迈哈德是他儿子。”

第374章 我特么还每年给他发钱？

　　作者： 云间二木头

　　福尔摩斯提供了一张小迈哈德的照片；这个年代的照相技术也就那样，除非专门进照相馆调光布景，户外临时拍摄的相片清晰度都不高。这张相片只能看出小迈哈德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唇上已经留了两撇小胡子——也是这个年代德意志男人的普遍习惯。

　　至于其他相貌细节那是一概没有的。

　　“能确定是他吗？”林祐端详着照片，“这个人完全没有存在感；不管是他父亲与莫里亚蒂达成合作，还是莫里亚蒂暗杀他父亲，他都没出现过。当时他似乎还在上大学？”

　　“柏林洪堡大学。”福尔摩斯阴阳怪气地补充道，“其中一条中断的线索就和洪堡大学的化学教授有关。”

　　也就是现场还有個艾琳·艾德勒在，才让福尔摩斯有所收敛；若是其他人敢当面质疑调查结果，名侦探先生准得不依不饶地与对方辩驳一下天才与庸人的差别。

　　简单解读一下心理活动，大约就是：你什么档次，也敢对天才侦探提出质疑？

　　只不过，在“那个女人”嗔怪的目光下，福尔摩斯也只能悻悻然喝着闷酒，然后不情不愿地详细解释。

　　“艾琳跟我说过，神明不能直接干预、改变凡人的命运变化；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姑且就照着整个标准来推理，那么对方想把生化技术交给莫里亚蒂，就势必要借其他人类之手来完成整个过程。”

　　林祐点了点头，认可了福尔摩斯的说法。其实真实原因并不是“神明不能干预凡人命运”，而是这种干预会留下太多痕迹；在其他故事小世界这么做还则罢了，在大世界也这么做，势必与鹅毛笔的监控及锁定能力产生抵触，从而被执笔人发现并强制修正回来。

　　由此推论，阿瑞斯与帕特里克·摩根通过莫里亚蒂制造反向信息渗透时，必然采取了某种能规避鹅毛笔监测的方式。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借其他凡人之手；虽然麻烦，但动静最小，最不容易被发现。当每个参与者都不知道有超自然力量参与其中时，引起的波折自然也会随之减少了。

　　“想找到小迈哈德身上其实并不容易，很多线索中断时并没有直接关联到他身上；比如说那个化学教授，虽然在同一所大学，可小迈哈德的专业并不是化学，而是历史。”福尔摩斯继续解释着自己的推理过程，“其他线索也都是类似的情况，所以在我接手之前，你们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关联点。”

　　虽然听起来像是给艾琳的部下开脱，实质上仍是名侦探的自吹自擂；大约就是：不是你们的部下太笨，而是你们的对手太聪明，所以你们也只能依靠我这个更聪明的天才侦探。

　　这就是福尔摩斯，哪怕当着你的面自吹自擂，也需要有一定的智商才能解读出来。

　　艾琳翻着白眼“威胁”道：“夏——洛——克？”

　　“OK，言归正传。”福尔摩斯直接吓得一激灵，语速都快了不少，“其实最大的破绽还在于莫里亚蒂和老迈哈德之间的交易；购买海尔布隆兵工厂股份的时候，莫里亚蒂非常慷慨，掏足了真金白银——完全不符合他巧取豪夺的一贯作风。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用各种手段压低价钱，而且还能拿到更多股份；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非常着急地付了钱敲定了合同，一丁点小动作都没做。为什么？”

　　“因为他早就计划好杀掉迈哈德；既然对方注定是个死人，当然没必要大费周章。”艾琳理所当然地说，“就像他对付我和整容医生的时候，一颗炸弹、一枚毒镖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浪费时间？”

　　“不，亲爱的；迈哈德的死亡只会让兵工厂股份分散到他的子女、亲属手里，对莫里亚蒂控制工厂的计划更不利。莫里亚蒂急着买下股份，说明兵工厂里有他认为极具价值的东西，他害怕夜长梦多，出现更多竞争者。”福尔摩斯微笑着否定了艾琳的猜测。

　　“欧洲局势紧张，各大国都在抓紧备战，兵工厂也不止迈哈德一家；海尔布隆生产的枪支弹药、火炮机枪都只是大路货，并不出奇。能够让莫里亚蒂紧张的东西……生化武器技术？”林祐试探着分析道。

　　论智商他并不比艾琳更聪明，但他从历史下游来，对这个时代的国际局势和武器技术发展水平了解得更深，也更明白毒药博士的生化武器技术相较于这个年代究竟有多先进。

　　历史上，直到一战时才出现可以用火炮发射的毒气炮弹，如今提前了二十多年就出现在海尔布隆的兵工厂里；而且实现了规模化量产。

　　这种震撼不亚于在一战时就出现了二战时的虎式、豹式坦克，而且还以此为基础组建了制度完备、战术成熟的装甲集团军。

　　这种近乎形成降维打击的武器技术一旦出现，竞争者可就不止局限于其他有眼光的商人；它必然会引来一些连莫里亚蒂都无力抗衡的对手——比如各国政府和军方。

　　所以莫里亚蒂才会那么着急，付钱的时候也无比爽快。当然，这种爽快也并不影响他后来刺杀老迈哈德就是了。

　　“也就是说，生化武器技术并不是直接交给莫里亚蒂，而是通过老迈哈德转了一手；甚至在老迈哈德之前，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手了。至少，小迈哈德肯定是其中一个关键环节。”林祐颇有些心服口服，“的确是帕特里克·摩根会干出来的事。”

　　福尔摩斯的耳朵很尖，把林祐的自言自语听得清清楚楚；“你说摩根？我倒是知道英国有一个摩根家族，有贵族身份，只不过没落很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