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2003 第53节

　　马赟皱起眉，网际网路圈子不兴这些种莫名其妙的客套礼仪，想认识人就递名片，就是比尔盖茨来了也不会明面上给人脸色，但不是熟人扯这种东拉西扯的鬼话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马赟看这人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本来想著敷衍两句就走，倒是旁边的顾文杰认出来了，并且主动介绍了起来：

　　，他是粤省的郝老板，是场地方的人，我在粤省的时候跟郝老板吃过饭，倒是郝老板你才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只记得Jack不记得我了？”

　　那郝老板哈哈大笑：“怎么会，顾大才子的名号咱们都是知道的啊……”

　　顾文杰主动把这人挡住，马赟暗自摇了摇头，没想到还真是阿狗阿猫……他也没什么兴致跟这人说话，回头就自己坐著去了。

　　在桌前坐下，倒是没人跟他说话了。

　　同坐的是一脸仙气、正在座位上打盹的搜狐张晁阳，还有两个联众的人正在聊今年的曹李大战，都是老熟人了，马赟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自己坐在座位上，身后的那郝老板还在跟顾文杰大声笑谈……

　　马赟便想这大会也是草台，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进来放？当然不是说段位不够的没资格进来，而是这种跟网际网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地主进来能干嘛呢？就是来个程序设计师都能多聊聊啊。

　　想到这里，马赟脑海中又想到了快看的那个陈傲天，也是越发开始感慨了起来，千禧年之前的网际网路行业是极客的天下，但如今剩下的已经都是商人了——

　　毕竟在网际网路行业，外行人的目光会被巨大的技术门槛挡住，往往以为网际网路只有懂技术的才能搞，却会理所当然地忽视那些最根本的东西，但是网际网路行业的创业也是创业，网际网路行业的盈利也是盈利，不懂得经商的独立技术员如今要么只能游移在行业的先锋区之外，要么已经在上一轮泡沫中黯淡退场了。

　　当然，这毕竟是网际网路行业，了解技术到底还是很重要的——

　　企业大了之后，倒也并不是非得自己跑到一线去编程，但是了解技术才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比如说那个陈傲天……

　　马赟特地问过公司的程序设计师，对方说那个平台不是很难搞，但是问他能不能也搞一个类似的平台时候，却又说这个东西必须有一些业务基础才搞得起来，马赟虽然没听懂他说的那些技术术语，但他自己大概看得懂这个东西的产品逻辑——一方面对广告主提供透明的计价统计，一方面用差异投放增加流量利用效率。

　　有了这种平台，原来的网络广告模式就像是穿著皮裙的原始人一样了难以入眼了，所以这东西，那陈傲天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当然真实的故事很可能没有那么美好，比如说窃取公司机密、或是侵吞集体劳动成果，通过那陈傲天处处小心谨慎的作风也能大概猜到一些内幕，不过马赟更愿意往好的方面想，也许站在技术的层面上，确实更容易看到一些普通的商人看不到的机会，这种事其实也是确实存在的——

　　还是要更加虚心一点啊，马赟心想。

　　这或许该叫修炼内功。

　　虽然做网际网路企业，大家搞来搞去，到头来还是要看盈利、用户数、付费率这些硬性指标……

　　但是提升产品质量、升级服务，甚至提升自己的技术眼界也许同样很重要，这就像是修炼内功——如果说看得懂市场需求逻辑、捕捉政策风向是‘外功’，这些能力就是内功了。回头审视看如今天朝网际网路，虽然大家都说极客没出路，但是别说是雷君、周红祎这种极客背景的弄潮儿，就算是丁三石和马华腾也都是有技术背景的创业者。

　　与他们相比，马赟自己确实就像是专修独孤九剑的外家高手一样，虽然看市场需求很准，但是内功却始终有点不太跟得上同行……

　　这么想著，马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真的运转起了内功一样。

　　而刚好就在这时，大厅门口喧嚣声起，门口童仆大声唱名，乃是如今世界武林第一人、内外双绝的雅虎掌门杨志远来也。

　　自从投入软银门下，如今阿里巴巴对这位同门师兄仰慕已久，而且既然师兄亲至，他这做地头蛇的师弟当然得一尽地主之谊，马赟连忙起身上前迎接，杨掌门已经被趋炎附势之徒簇拥在了中间，看起来就和临安的阿里一样。

　　当然，阿里身边簇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如今杨大侠身边的却是那些大公司的豪侠和大镖师，马赟挤了过去，杨师兄笑著跟他说话，就连之前对他不怎么在意的大佬也说起了好话，搞得马赟也有点飘飘然了，这才是大侠该有的风范啊。

　　然而他跟杨大侠聊了两句，杨大侠却不甚走心。

　　随意续了叙旧，杨大侠谈起了前两几孙正义的临安之行，为了他家淘宝网的事，孙正义不仅投了一个亿，还特地在淘宝网上拍卖了一块手表，这样寒暄了两句后，杨师兄说起了来找马赟的正事：

　　“马师弟，我听闻最近江湖上挺有名的那‘快看传媒’，是你门派中弟子所创，可有此事？”

第74章 074：竞争对手

　　马赟回头一指，正指向人群之外的顾文杰，顾文杰还在跟那郝员外闲谈，此刻被全场目光锁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大侠也不客气，大步流星走了过去；马赟跟在他身后，心里想著这快看快看传媒还真了不起，虽然只是个入行新人，但就因练了那西洋怪客陈傲天的古怪心法，不仅数月间在江湖上打拼出一番名声，而且还能得到武林第一人的青眼……

　　杨大侠和顾文杰握了手，不过之后还没说两句话，又有贵人来了——这次竟然还是两个。

　　“现任武林盟主、微软亚太区CEO李开福到！”

　　“本届比武大会折桂，谷歌天朝办公室负责人张同到！”

　　都是武林名宿，进来就直奔杨大侠这来了，结果过来后跟杨大侠寒暄两句，却又找上马赟——“听闻马贤弟又惹上那惠特曼老魔，支付宝最近修炼得怎么样啦？”

　　马赟受宠若惊，连忙一一作答，结果谈了两句，对面又问：“我听闻那快看传媒的顾文杰少侠就在你处，不如大伙一起来喝一杯如何？”

　　这……

　　马赟脸色有些奇怪，虽然不至于因此就心生嫉恨，但是看著三位武林名宿跟江湖小虾米顾文杰聊得起劲，心里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快看传媒发展得确实很好，前景也不错，不过这三位大侠这么看好，也让他想到了更深一层的利益关系，毕竟之前他可是有个收购快看的机会、但是没把握住，现在外国人这么喜欢这个平台吗？

　　不过之后三位大侠倒是没有直接表现出明显的合作意向，谈了两句技术，又跟顾文杰谈起了智慧财产权，顾文杰含糊其辞，说软体版权当然是公司的，结果谷歌的张同问他：“我看到你们已经在美丽坚登记了专利权，这专利的所有者是你们公司吗？”

　　这下不仅马赟，就连顾文杰也有点蒙圈了，不过他大概记得之前陈钦说过这件事，所以现场说专利确实在自己手里，回头大家入座后，他才打电话问问陈钦。

　　第一个电话过去，陈钦说他在忙，顾文杰心里嘀咕著这么重要的活动伱不来参加就算了，电话都不方便接，还能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不过他看到旁边这仨大侠，也大概想到这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还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也默契地没有追问。

　　毕竟现在他也有别的选择，顾文杰转头打了个电话给圣地亚哥公司的经理人——

　　他跟这经理人不太熟，但最近陈傲天大概是把董事会的日常事务交给他管了。而顾文杰想起他的原因似乎是前不久听陈钦说过专利权的事，说有什么需要的就去直接找他。

　　电话打过去，恰巧，这人似乎就在京城，而且就在附近。

　　他似乎是约见了一个米国律师公司的在华负责人，而对方恰好也来参加这次网际网路大会了。

　　这不是刚凑巧么？

　　顾文杰连忙喊他来一趟，让他把前几天的那份专利介绍文档拿过来一下，对方答应了。

　　之后，宴会继续进行著。顾文杰虽然是新人，但是被大佬青睐，会场的工作人员紧急把他的座位调到了大佬那一桌。

　　之后大领导开幕致辞，快看公司还又被点名了一次——被评价是‘上一年涌现出的一批网际网路企业’当中的第一位，淘宝网都被排到了后面。

　　之后又有一大帮小企业上来拜山头，一个姓刘的京城网商的说得尤其夸张——他说今年非典他公司差点没了，如果在没快看网的广告数据平台提供的支持，他生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三位大佬……

　　虽然都没直接说合作或者投资的事，但是雅虎与微软都很看好快看网的在线广告平台，对这个今年刚建起的小平台自然是不吝赞美之词。

　　那张同还黏在顾文杰身边，交换文字广告和图片广告优劣的看法，众星捧月中，顾文杰有些微醺了。

　　直到场外送文件的圣地亚哥的人终于到了。

　　马赟被晾了半天，倒也大度，指挥著身边其他人：“小刘，你去取吧，文杰正聊得开心呢。”

　　顾文杰婉拒：“不用了，那是圣地亚哥的人，进不来，我还得去大街上等。”

　　张同满口说道：“没关系，那咱们边等边聊吧。”

　　马赟在旁边也不尴尬，笑著调侃道：“张同你跟文杰还真是投缘啊，待会回来拜个把当结拜兄弟吧。”

　　众人都笑，张同浑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又和马赟打趣两句。

　　也许是站在原地以为他们只是在说话，另一个人迎了上来，“文杰兄，今天可真是出了大风头啊。”

　　顾文杰已经有些晕了，一眼认出对方，也没细想，给身边的张同介绍道：“这位新浪的龚志丹。”

　　没错，刚才还见过，就在那郝老板身边。

　　当时没理顾文杰，现在却凑上来搭话，顾文杰隐约感到心里有点暗爽。

　　当然正事重要：“咱们出去一下，失陪了。”

　　这样说著，却显然没顾忌龚志丹的脸面，直接和张同转身走了。

　　龚志丹尴尬，装作自己也是顺路，去了洗手间。

　　到洗手间外的无人的楼道里，面色才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丹哥，刚才那顾文杰真对你们威胁那么大？”

　　有人从后面凑了过来，却是从刚才开始就在身边的那郝老板。

　　“嗯……”

　　龚志丹随口哼了一声，那郝老板又跟著同仇敌忾：“这人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明明就只是个新来的，都不知道尊重一下前辈，牛气得很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多嘴。”

　　龚志丹确实有点不忿，但他是讲实用的人，在背后说人坏话显然是没什么意义的事，而郝老板虽然人比较混，但也知道这位龚总的脾性，讪讪地没说多余的话。

　　他倒是知道——龚志丹不只是新浪的人，还是新浪和慧聪合资的新慧公司的高层，在网际网路广告这行业内也是元老级的人物了，今天本来是想给顾文杰摆脸色，结果反而被顾文杰摆了脸色，现在心情不好也很正常。

　　而郝老板自己是个想挤进门的圈外人，站在他身边看向窗外，顾文杰和张同已经离开了酒店，向外走去。

　　“诶……？”

　　郝老板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忍不住轻呼一声：“那个人……”

　　“怎么了？”

　　“那不是……没什么。”

　　郝老板看到一个拿著公文包的男人，他等在酒店外的马路上，被十二月燕京的寒风吹得直哆嗦。

　　龚志丹沉思著问：“你认得他？”

　　“是别处认得，以前见过，”郝老板面色阴沉，回答起来倒是坦率，“还挺巧的，阿萱的前夫，没想到追到这来了。”

　　龚志丹当然不关心他的事，不过就在这时，顾文杰出了门，公文包男人刚好迎了上去，张同也上去跟他握了握手。

　　想起了刚才听到那几个人谈话的内容、以及自己之前调查到的信息，龚志丹沉思著说道：“那大概是圣地亚哥公司的人，跟快看传媒关系还挺近的，你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女人，大概只是来干公事的。”

　　郝老板却越发恼火了：“草，真他妈讨厌的东西凑一起了，就是快看传媒又怎么？我今天就给他好看……”

　　郝老板捏著骨节要下楼去，龚志丹这才拦了他一下：“别冲动……这可是京城，你别惹是生非。”

　　“放心，我就暗地里给他点教训，私人恩怨，不把兄弟们扯进来。”

　　“不，你先等等。”龚志丹却沉吟道，“你爱怎么教训他没人关心，但这个圣地亚哥其实还是挺奇怪的，我之前刚好留意过他们，不如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