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第993节
论喝酒,他不怵任何人,只是看他愿意不愿意喝罢了。
在他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不愿意喝的,喝酒很容易分散他的专注力,伤害记忆力,只有在偶尔睡不着的时候,他才会喝点酒解乏,从来没有宿醉的经历。
“你可少喝点吧。”李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早就注意到大伯母一直朝着这边看,生怕李览喝多了,“我把这瓶喝完算第六瓶,不喝了。”
她的酒量是跟着爷爷锻炼出来的,她记得她刚上小学时候,爷爷就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用筷子头沾点酒往她嘴里塞,她没觉得辛辣,反而甘之如饴?.
上初中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能不费力气的喝掉三瓶啤酒了。
之后,上了大学,喝酒更是经常性的。
及至到现在,没人约束她喝酒,她是放开了喝,偶尔还能为把她哥哥喝倒而得意。
“姐,你是不是要去世博会啊,要不要带我们一起去啊。”潘应兴奋的道,“大家人多热闹。”
“你们都去?”李柯望向刘善等人。
“在继续家里呆着就发霉了。”刘佳伟低声道,“一起出去吧。”
要不是有他老子管束着,要去他回乡下来,他是绝技不愿意回来的,省城不能呆着,起码得在县里溜达溜达吧。
“我也去吧。”刘佳伟都去了,刘善也自然要跟着去,要不然留在家里连个玩伴都没了。
“我也去吧。”见姐姐望向自己,李览就笑着道,“我反正也没什么事。”
想着姐姐一个人呆着爷爷,总不是那么方便,他还是跟着的好。
最主要的是,他想躲着他老子,省的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没事就得吵架。
李柯对潘应道,“我们月底出发,你统计下,有哪些人去,然后我们开几辆车,带些什么东西,住宿怎么安排,都给考虑好。”
“没问题。”潘应一口就答应了,转而又道,“就怕何舟那小子去不了,何婶子管的太严了,万一让他去货站做工,他根本就抽不到时间。”
“没事,这个他能做得了主,关键啊,”刘佳伟最是了解何舟,“你们谁包他食宿,我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口袋也不富裕啊。
“让他去,算我的吧。”李览应承了。
“你们啊,了解何舟,却是不了解何婶子,”刘善笑着道,“既然肯答应让何舟跟着我们后面去,还能让你们花钱。”
潘应道,“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69、寿宴
她也是很了解何招娣的性格,从来不欠人情,更何况让自己的儿子欠。
何况,她何家家大业大,哪里能差这点出门的食宿费。
吃好饭喝好酒,刘佳伟起哄要打牌,周围都是一帮子有钱人,他要是不趁着机会赢点钱,他到了月底大概会很难过。
“太小了我可不玩。”李览有点跃跃欲试,他偶尔也在宿舍打牌,可是他总是放不开,大多是十块八块的玩。
要是赢钱吧,他不好意思,毕竟他同学的家境都不是太好,一输可能就是三五天的生活费,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大杀四方。
要是输呢,就失去了打牌的意义,他打牌不是为了输。
但是,跟刘善这帮人在一起玩,他可以敞开了玩,像刘佳伟虽然经常性的哭穷,可绝对是不差钱的,说白了就是家底子在那放着呢。
“随便你们玩多大,我都奉陪,咱们去我家吧。”刘善家里没人,可以可劲的热闹着玩。
大家积极响应,一起热热闹闹的去了刘善的家。李兆坤毕竟是病人,最需要的是静养,他们可不能在这里闹腾。
“还是年轻好啊。”看着远去的孩子们,何芳感叹道,“能熬夜能吃苦。”
“你怎么不嘱咐孩子早点回来了?”李和好奇的问,要是以往,何芳对李览肯定是交代又交代,啰嗦个没完没了。
“孩子大了,他得有自己的圈子,老是闷着也不好,谁不是这么年轻过来的呢。”何芳意识到这辈子能陪她走到人生尽头的只有李和了,孩子早晚要成家立业,早晚有自己的家庭。
“看开点就行,”李和笑着道,“咱们上大学的时候,不也是疯的不得了,一喝到兴头就是没日没夜的喝酒划拳。”
“哦,对了,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我听见段梅说了,过几天是咱爸本命年,要不要给办个寿宴?让他高兴高兴?”何芳突然想起来这茬。
“我来问问他吧。”不管什么事,李和还是得先问李兆坤,不然肯定是好心办坏事,落不了好。
老俩口在屋里看电视,李和走进去扯了点闲话,然后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意思,只是想不到遭到了王玉兰的强烈反对。
王玉兰道,“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不办,不办。”李兆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这是好事啊,你不是说老四老五他们在外面都不回来,过年也不热闹,趁着你办大寿,我把他们都喊回来,你孙子外孙满堂,你看着也高兴。”李和想不明白老俩口为什么会不同意。
“你们回来就回来了,还折腾他们干嘛,看年底吧,年底能回来就回来,不能回来就等抽空再回来。”王玉兰嘟哝道,“还办什么寿宴,不要搞这些幺蛾子事了。”
“虽然都说忙,可哪里不能抽出点空回来了,你放心这事我来操办,不需要你们操心。”李和以为老娘怕麻烦,是以极力宽慰。
“老子说不办就是不办,你啰嗦个什么!”李兆坤气呼呼的道,“你是嫌弃老子福太多是吧,想让我死的更快点?”
“说的什么跟什么,谁盼着你死了?”李和一脸无辜。
“办寿宴是折福气的,咱家福气可不够损。”王玉兰叹口气道,“消停消停吧。”
“阿娘,你想什么呢,现在我们不缺钱又缺势,你们又是子孙满堂,怎么没福气呢?”
要是没有福气,他老子哪里能像如今这么逍遥自在。
“咱们家以前就是小门小户,吃了上顿没下顿,没帮衬过谁,来个讨饭的,都得骂走,”王玉兰把电视机声音调小了,继续道,“没攒下多少福,你爸年轻会东奔西跑的,还少着人家的呢。”
积善积德是福气的来源,她王玉兰这辈子没做过缺德的事情,可是保不准她男人没有啊!她算过命的,人家法师就说过,她男人放纵自己的贪嗔痴而耗损自己的福报,本就不多,安安稳稳的最好。
眼下,她的儿女们事业有成,有家有业,她已经够庆幸,不敢再瞎折腾了!万一不知足,耗点福报,出了事情,她哭都没地方去。
“不能的,咱们不信这些,办个寿宴没什么的。”李和还是想坚持一下。
“这福报都是有定数的。”李兆坤没好气的道,“这老天爷说给多少他就是多少!”
婚丧嫁娶的事情,他给人办了一辈子,这里面的道道他比任何人都懂。
办寿宴是喜庆事,这不假,可是喜庆事是得看什么事,比如结婚,这是接受祝福,得可劲乐呵。
可寿宴是纳福,来给他贺喜的肯定都是比他小辈分或者少年龄的,虽然都会说一箩筐好话,但是他得把福气散出去!
这种亏本的买卖,他李兆坤是决计不愿意做的,他不是祥瑞,不是金鸡,不是瑞虎,更不是钟馗!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年轻会虽然没做过坏事,可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他们家可不是积善人家。
电视剧看多了,他都能总结出一个经验的,那些地主老财、乡绅,大多都是在寿宴上被气死的,被枪击的,被刺杀的,或者受了打击的,没有几个能活过多久。
盛极而衰,这个成语他不会说。
但是,他明白,什么叫好事过头。
“那随便你们吧。”老俩口既然不愿意办,李和也不再愿意多说。
回了屋,和何芳唠叨了几句。
“还有这么个说法?”何芳笑着道,“真没听说过。”
“老头子对红白喜事的规矩门清,就当他说的是对的吧。”李和上了床,叹口气道,“他不愿意办,还给咱们省了事,随便他吧。”
“其实说的有点道理,看电视上动不动就说什么‘大爷金安、给大爷纳福’,原来是这么回事。”何芳一边划拉手机一边笑着道,“哎,这屋里信号可真不好,我发个信息,半天都出不去。”
“明天给他们移动公司打电话,让他们在这附近多建几个基站。”李和嫌弃热,要去开风扇,刚起身,又想起何芳体寒,则又作罢。
70、茶王
“要开风扇就开吧,别对着我吹就可以,你对着脚吹,也别直接对着头。”何芳点上一盘蚊香,在屋子里翻拾了一番,接着道,“明天要是没事就再收拾一遍吧,乱糟糟的。”
“好,再买点家具吧。”李和没去打开电风扇,听何芳这么一说,就去把衣柜门给打开了,“完了,这里面老鼠过窝了。”
衣柜的底层是木屑,一看就是老鼠啃咬下来的,厚厚的一层。
他们每次回来都是住在二楼,但是住的时间很短,缺了人气,老鼠蟑螂就嚣张了,撒欢似得在屋子里祸害。
王玉兰老俩口虽然常年在家,但是王玉兰年事已高,爬楼很费力气,要是没事,她是不会往楼上来的,顶多就是偶尔上来给擦擦灰,晒晒被子,至于李兆坤,横竖是从来不会问事的。
所以,何芳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屋里打扫卫生。
何芳问,“你要是打算在家里长住,你爷俩一起把这些家具给扔了,换新的,用榆树木,不要刷油漆的,一股味,我都受不了。”
“多大个事,明天该扔的全扔。”李和笑着应了。
第二天一早,他吃完早饭,就把刘善和刘佳伟几个孩子给拉过来,让他们帮着给抬家具,除了留了一张床,剩下的梳妆柜到衣柜,全部扔到柴垛子那边,留着劈了当柴烧。
“昨个晚上谁赢钱了啊?”李和抱着茶壶笑呵呵的问。
“以后再也不和李览玩了,太会算计了。”刘善耷拉着脑袋,他们昨晚打牌一直打到凌晨三点钟,输钱不说,大早上的还要顶着熊猫眼来给李老二搬家具,睡眠严重不足啊!
“愿赌服输,又没赢你几个钱,你在这里抱屈什么。”李览递给他一个毛巾,让他把身上落下的灰擦擦。
“赢了我1万多,还叫没几个钱?”刘善在水龙头底下抄了一把水,随意洗了一把脸,接过李览的毛巾,“我们这些人加一起输给你了3万多好不好!”
“哎,以后再也不跟你打牌了,”刘佳伟哭丧着脸,心里很痛,他昨晚也输了一万多,“我这个月得吃土啊。”
“来,辛苦你们了,”李览把泡好的茶端到他们跟前,“喝点茶。”
“好好品,这可是茶王。”潘应笑着道,“可别如牛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