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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武大周:从差头开始 第217节

  刚跨出正房门槛,便见前院方向人影攒动,几十名身穿黑底红边制服、脸上戴着面具的镇抚司卫卒正整齐地站在院中,将通往大门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而人群最前方,那袭金翅大鹏袍在阴沉天色下格外扎眼,吴休负手而立,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让整个罗府的空气都似要凝固。

  罗成业的心沉了下去 —— 镇抚司来的人太多了,看这架势,竟是把整个罗府都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未必飞得出去。

  他强撑着镇定,在心里暗自盘算:自家儿子就算真的临阵脱逃,死的也都是罗家的私兵,大不了让那混账小子丢了镇抚司的差事,革职查办顶天了。

  可若是镇抚司想借着这事攀咬罗府,那便是欺人太甚!

  他荣安侯好歹也是世袭爵位,背后还有礼部撑腰,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心念电闪之间,罗成业已经走到了吴休面前。他努力挤出一丝客套的笑容,微微拱手道:

  “原来是镇抚司吴大人大驾光临,罗某家中正办白事,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吴休的目光扫过前堂门口悬挂的白色丧幔,眼底没有丝毫温度,语气淡淡:

  “罗侯爷客气了。

  听说罗府这灵堂,是为围剿漕帮时死伤的子弟所设?

  好歹那些子弟也曾是我镇抚司的同僚,今日路过,不介意本官来上柱香吧?”

  听到 “上香” 二字,罗成业心下稍安, 若只是上香,倒未必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连忙侧身让开道路,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吴大人有心了!

  开门办丧,哪有拒人上香的道理?

  吴休点点头,抬手解下腰间的莫休刀。那刀鞘漆黑如墨,刀柄上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冷光,他将刀递给身后的张纪,声音简洁:“看好。”

  张纪双手接过刀,躬身应道:“是,大人。”

  吴休空手步入前堂,沿途不少身着官服的人纷纷侧目,这些都是来吊唁的京都官吏,有礼部的同僚,也有其他勋贵府中的管事。

  看得出来,罗府在京都的交游确实广阔,即便灵堂已设了半旬,前来吊唁的宾客依旧络绎不绝。

  罗成业快步跟上,让人取来三炷香,亲手递给吴休。他看着灵堂中央摆放的灵牌,脸上露出几分不知真假的伤感,声音低沉:

  “这些都是我罗家的好儿郎,可惜…… 吴大人,请。”

  因着死的人太多,前堂狭小的空间根本放不下棺冢,再加上天气渐热,尸体难以久存,早已下葬,

  如今灵堂内只摆着十几幅衣冠与灵牌,正中央的白幡上写着 “英魂永垂” 四个黑字,透着几分凄凉。

  十几名披麻戴孝的女眷跪在灵牌两侧,她们或许前几日还真心悲痛,可哭了半旬,泪水早已流干,见罗成业带人进来,只是机械地抬手抹了抹眼睛,努力挤出几声抽泣。

  一名老妇正将一把把精美黄纸制成的符钱丢进铜盆,火焰舔舐着符纸,很快化为脆弱的灰烬,随风飘起,落在地面上。

  吴休捏着三炷香,指尖传来香木的温热,缕缕青烟从香头升起,在虚空中缓缓散开。

  他却没有躬身敬拜,反而目光锐利地扫过灵牌上的名字,突然开口问道:

  “罗侯爷,常言冤有头债有主。

  既然设了灵堂,这些子弟说起来 都是因公而死,怎地不见仇人之颅来祭拜?”

  罗成业的脸色猛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强作镇定地答道:

  “漕帮已经被吴大人剿灭,江沧海也已伏诛,想必我罗家的儿郎们也算是大仇得报,这些虚礼便不必讲究了。”

  他早就猜到吴休上门绝不可能只是 “上香”,可对方一开口就提 “仇人之颅”,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漕帮是灭了,可这些灵牌上的人,不仅是你罗府的子弟,更是我镇抚司的儿郎。”

  吴休的语气依旧冷淡,手中的线香已经燃烧了小半,点点火星在青烟中闪烁,

  “本官倒是听说,我镇抚司还有仇人未死,这些儿郎怕是难以瞑目。

  罗侯爷,你可知道,还有谁该死?”

  “轰” 的一声,罗成业只觉得心头一震,脸色瞬间紧绷,一股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

  他至今仍未完全猜透吴休今日上门的目的,可对方带着这么多人包围罗府,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虽然爵位是祖上传下来的,但他在礼部任职多年,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

  吴休背靠长公主,行事嚣张,却未必敢胡来。

  罗府确实与墨十、宋时的案子无关,就算对方想栽赃,大不了他闹到朝堂上,让礼部的同僚为他说话。

  “缉凶查案是镇抚司的职责,与我罗府无关。”

  罗成业的声音硬了几分,“如今罗府死伤惨重,实在不清楚吴大人的意思。

  若是有漕帮余孽逃逸,镇抚司大可依法通缉海捕,何必来问罗某?”

  “好一个‘何必来问’!”

  吴休挑了挑眉,眼神更冷,他大步上前,将手中燃烧近半的线香插进香炉,香灰落在香炉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本官上任时便说过,镇抚司只讲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功要赏,过要罚,本官今日既来,便是要问个明白!”

  说完,他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连看都不看脸色难看的罗成业一眼,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朝着院中的镇抚司卫卒们厉声喝问道:

  “今有甲戌营总旗罗归传,临阵脱逃,致麾下弟兄死伤惨重!

  告诉本官,临阵脱逃者,当如何!?”

  院中密密麻麻的镇抚司卫卒们皆戴着青铜面具,看不清神色,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吹过檐角铜铃的声响都显得格外刺耳。

  此刻却像是被一颗火星点燃了炸药桶,震天的怒吼声瞬间炸开,层层叠叠,如同惊雷滚过,响彻整个罗府:

  “当斩!当斩!!当斩!!!”

  那声音如同惊雷,震得罗成业耳膜发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是要滴出水来。

  吴休立于人群最前方,金翅大鹏袍下摆被风卷着扫过地面。

  他微微侧身,目光如寒刃般斜睨向府门内的罗成业 。

  这位荣安侯此刻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发竟有几缕散乱下来,攥着府门雕花栏杆的指节泛白,显然已是怒到极致。

  “侯爷,听到了吗?

  血债必须血偿。

  罗家儿郎不追究的债,我镇抚司的儿郎要追;

  罗家儿郎不杀的仇,我镇抚司的儿郎要杀!”

  他向前踏出一步,玄色官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冷漠:“罗归传何在,本官要带他回镇抚司,依律法办!”

  罗成业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烈火,烧得他气血翻涌。

  直到此刻,他才算彻底明白,这姓吴的今日带着数百镇抚司卫士围府,根本不是来理论的,

  是铁了心要逼他交出那个孽子,当着京都众人的面杀鸡儆猴!

  “吴大人!”

  罗成业强压着怒火,声音因隐忍而微微发颤,“犬子年幼,况且他是否临阵脱逃,至今尚无实证定论!

  没有镇抚司的正式缉捕文书,更无大司命长公主的手令,你凭什么敢闯我荣安侯府,要拿人问斩!?”

  话音未落,真罡境的武道气势骤然从他体内勃发而出!

  无形的气浪掀得周围的白布剧烈摇晃,罗成业须发皆张,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满是厉色,他猛然喝道:

  “更何况,犬子此前担任的总旗一职,本官早已将辞呈提交镇抚司!

  他如今已非镇抚司之人,就算真有过错,也轮不到你镇抚司来管!”

  “辞呈!?”

  吴休听到这两个字,嘴角猛地向上扯动,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下一秒,他体内的气血骤然勃发,那粘稠得如同岩浆般的气息带着灼热的威压,竟丝毫不让罗成业的真罡气势半步!

  两人气势碰撞如有实质,连围观众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什么辞呈,本官没看到,” 吴休的冷笑里满是不屑,

  “想走人是吧,本官没批准,更不同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煞气,“侯爷,本官说过,赏功罚过,一言九鼎,从没有把自己说过的话吞回去的喜好!

  本官说过要拿他问罪,想走人,本官不同意,死了的儿郎也不同意!

  只要他还没死,就要滚回我镇抚司受罚!”

  罗成业额头的青筋突突暴起,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吴休,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可他心里清楚,真论武道修为,自己未必是这姓吴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带着数百精锐卫士。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底气,咬牙道:

  “圣人脚下,你敢无文书便…………”

  “要缉拿文书是吧!?”

  吴休不等他说完,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他抬手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文书 —— 那竟是盖满了印章的空白文书!

  只见他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支狼毫笔,沾了沾早已备好的墨汁,随意地在文书上写了几笔,随后抬手一掷,文书如利箭般飞向罗成业。

  “大司命印、指挥使印、镇抚使印,

  ” 吴休的声音带着几分随意,却透着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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