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圣先师他太稳重了 第76节
过了片刻之后,阵阵白气在水面开始大量向上蒸腾。
徐永生见状,暗自点头的同时,却也微微蹙眉。
这宝物,确实是火龙鳞无疑。
当中独有神妙,蕴含的灵力会散发出高温。
先前徐永生之所以能发现璟泉准确位置,恰恰是因为这火龙鳞位于其中,大量蒸发泉水,璟泉又不大,以至于泉池中蓄积的泉水大量减少,使得下游溪流甚至短暂中断。
不过,散发一段时间的热力之后,这火龙鳞便又重新安宁收敛,泉水于是很快恢复正常。
徐永生也是趁此机会,将此宝物拿在手里,安然取走。
这并非火龙鳞的灵力就此耗尽。
恰恰是因为其中灵性富足,一收一放之间仿佛有独立生命的个体在呼吸一般。
于是,先前热力收敛,过了一段时间后,其中热力又开始释放。
徐永生白翳绫裹着此东西,心中有所预料,专门挑靠近山间溪流的地方走,感觉到这灵物温度越来越高后,便马上停下来,主动借水降温冷却。
他处置自然及时,眼前这条山溪的水势也比璟泉流水要大得多,所以不至于就此断流。
只是如此一来,这灵物如何收藏,如何带给拓跋锋他们,徐永生就不得不费一番思量。
他倒没有放弃的想法。
这宝物麻烦是麻烦,但如此有灵性,反过来也说明其中珍贵。
徐永生思考之后,很快有了主意。
他没有回东都城,而是一路带着火龙鳞,快速从城北绕往城南。
目的地,曾经在那里得到过锦绣泉心和玄黄石的冷月湖。
锦绣泉心被取走后,玄黄石也不再蕴生。
但这里仍然一年四季都寒冷刺骨。
即便夏天,湖面没有冻结,湖水仍然森寒。
徐永生观察之后,这里仍然人烟罕至,周围山野颇为荒凉。
对眼下的他来说,这时再下冷月湖,没有任何难度。
下水之后潜到湖底,徐永生用白翳绫将火龙鳞整个包裹起来,然后妥当收藏在湖底。
如此一来,冷月湖的湖水帮火龙鳞降温的同时,可以进一步避免火龙鳞的灵气散发引起外界关注。
此地虽然人迹罕至,但当初仍然有曹宏、韩振等人在附近偶尔出没。
如果是感应灵敏的人,便可能察觉湖底火龙鳞的灵性散发。
现在白翳绫遮挡这种可能。
没有冷月湖降温,单纯靠白翳绫,可能导致白翳绫被火龙鳞烧毁。
而没有白翳绫,纵使没有武者路过发现火龙鳞的灵气,冷月湖水温变化,也可能引起路人诧异,继而走漏风声。
现在两者相合,当可维系较长时间。
当然,如果出现意外,那就是两样宝物一起丢了。
所以徐永生从冷月湖上来后,第一时间按照拓跋锋、常杰他们留的秘密通信渠道,给二人发信紧急联系,等待他们尽快回信。
然后换过干衣,徐永生没事人一样,继续去自己的义塾给童子们上课。
学宫东、西两监交流期间,他也会稍早下课,然后如常返回学宫,身份从塾师变回学生。
不过,东、西两监学宫的这次交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到六月下旬,帝京学宫的赵司业便带着西监师生们告辞,将要踏上重返关中帝京的归程。
总体而言,只是一次成功而又平平无奇的东西交流会。
两监各自的出色学生,在各自师长和对方师长心中基本都挂上号。
徐永生、石靖邪等人,也同时聆听两监讲师授课,对比之下,自有另一番体悟。
而东都方面,在去年的千秋节事件后,也通过这种种交流,全方位恢复生机和活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交流会全程没捅出来过什么大篓子!
顺利结束,便是最大的成功。
至于黄纥人、北阴人之间的一丁点小插曲,完全不足为奇。
不过,也正因为这件事,徐永生在东、西两监学宫司业、博士、讲师们心中的评价,较之从前又高了一等。
以前更多是因为他修为提升速度快。
而现在,则是因为他处事果决干练。
正因为黄纥人、北阴人的冲突被迅速平息于无形,又彰显了大乾皇朝风范与气势,一定程度上无形中压制了其他许多外族“留学生”的气焰,令那之后的时间里,也几乎不再出现类似事件。
如果说东都学宫的罗毅等人因为先前芳华楼一事已经有所了解,那这次帝京学宫的人也都留上了心。
徐永生对此间一些细微变化,貌似全无所觉,日常一切如故。
到了西监师生将要离开时,他作为新生,这次也参与了送行。
“石兄,如果方便的话,还劳烦你代为转达这封回信给韩振。”徐永生将信件交给石靖邪。
先前韩振的信,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也没有解释自己身上相关事,只是道歉他先前实在不是有意不告而别。
而去了帝京学宫后,一定时间内可能都无法再来东都看望徐永生、谢初然他们。
不过,如果徐永生等人前往关中帝京,他可以做东招待,因此本就想念徐永生等人,希望他们能早日前往帝京相聚。
笔迹、措辞都是韩振本人没错,见他心态仍然乐观通达,徐永生也微微放心。
给韩振的回信里,没有提太多旁的事,也同样是些家长里短,并表态将来有机会肯定要赴帝京长安一行,届时大家老友再聚。
“徐兄放心,我一定把信带到。”石靖邪妥善把信收好。
徐永生则微笑道:“将来有机会,也希望能与石兄再聚。”
石靖邪笑道:“我也是。”
二人道别之后,徐永生刚走开几步,却忽然见一个中年僧人,来找石靖邪。
两个年轻书生见状都是一愣。
这中年僧人他们自然认识。
这次学宫东、西两监学生的交流会上,除了两边各自的崇玄学博士也即是两位道门北宗长老外,同样有佛门高僧到场。
当然,他们此番主要是作为嘉宾客人,全程大都在旁观。
现在来到石靖邪面前的中年僧人,便是其中之一。
此前交流课程期间,对方几乎全程一言不发,仿佛泥像木偶一般。
但此刻,他却看着石靖邪,微笑说道:“施主身怀佛性,可愿入佛门修行?”
石靖邪:“……”
徐永生:“……”
两个年轻书生都是一阵无语,但石靖邪不失礼貌,婉拒道:“大师言重了,学生实不敢当此谬赞,也无意入空门。”
徐永生看着那中年僧人,则是想到对方名法深,乃是佛门南宗也就是顿悟派的传人。
早年间,大乾皇朝佛门禅宗,北宗渐悟派乃是主流,在女帝临朝时达到极盛,彼时佛门北宗宗主,甚至有帝师之名。
而到了当今乾皇一朝,昔年帝师已经圆寂,北宗渐悟派其他高僧也大多凋零,近年来南宗顿悟派那边却有高僧不断涌现,于是现在南强北弱之下,南宗甚至要重定法脉。
只是……
“大师北上晚了一步啊,他已经读书有成。”一个中年男子这时来到近处:“国子学那边都跟我抢人呢。”
来人正是帝京学宫那边的太学博士。
这中年男子到来后,石靖邪当即行礼,然后站到对方侧后。
僧人见状微笑,双掌合十:“何止小施主,博士您也深具佛性,世间无人不怀佛性,只需一朝开悟。”
中年男子:“不及大师佛性深厚。”
僧人面上微笑不减,告辞离开。
这就是和尚们面临的问题所在了。
在大乾皇朝,不论国策是道在佛先还是佛在道先,所谓先后,始终都只是在佛道之间争论,从来不涉及儒家。
因为,所谓儒释道,儒其实算是论外的存在。
即便是女帝临朝时期,在很多儒生心目中,自家仍然稳稳居于佛道之上。
准确说,当日王阐关于外族学生起纠纷时的说法,也可以形容当前大乾皇朝里很多儒生对佛道的看法:
这俩要打擂台就打去,我们是组织方和裁判的位置。
徐永生对此没有啥特殊的想法,反正那中年僧人找的不是他,而石靖邪未来何去何从,也该是石靖邪自己拿主意。
不过今日事验证了他从前就知道的另一些消息。
学宫早先以明德刀来区分学生学儒学武的天赋,似他徐永生便是武夫血气和儒家体气都能养成的人,两条路线都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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