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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在武道世界成圣 第2节

  二丫看向梁八斗:“八斗哥,那你呢?”

  说起自己,梁八斗腰板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我三爷在内河司做刀笔书吏。我爹说了,让我先跟着他读书习字,等过几年三爷退了,就想法子引荐我……”

  “八斗哥你要当官老爷了?!”

  二丫眼睛一亮,声音拔高,“那岂不是……要发达了?!”

  几人脸上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艳羡。

  对哑子湾的穷苦人来说,一个衙役差事已是了不得的“官老爷”,何况是更有实权的刀笔小吏?能跟着学,将来接替,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大福分。

  “这事还没影儿呢,先跟着三爷学着再说。”

  梁八斗毕竟少年心性,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咱们都是哑子湾出来的,往后得多聚聚,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几人皆点头称是。

  梁八斗若真能发迹,此刻维系情谊,将来便是一条难得的门路。

  又闲话几句,二丫和小春对梁八斗的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

  约莫过了片刻,众人乘着小船离开芦苇荡,回到哑子湾。

  陈庆快步向自家连船走去。

  这世道帮派林立,拦路抢劫的亡命之徒也是不少,到处都充满着未知的危险。

  就在陈庆快要走到家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厉喝:

  “狗东西!上游那是我金河帮的地界,你也敢去!?”

  “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点水灯!”

  只见自家那条破船附近,邻居高婶家的门板裂开一道大口子。

  破旧布帘歪斜着,几只陶罐碎了一地,死鱼死虾的腐烂混合着腥气弥漫开来。

  高婶瘫坐在泥地上,抱着头啜泣,高叔则被两个穿着短打、面露凶相的金河帮打手死死按在地上,额头青肿,嘴角渗血,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绝望。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金河帮的钱彪。

  他身材敦实,穿着绸缎褂子,敞着怀,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刀疤。

  钱彪主要负责收取各家渔船的‘龙王香火’。

  这金河帮不仅收‘龙王香火’,还有丧葬钱,号称‘阴船引路银’,每具尸体收二百文,否则抛尸江心。

  还有所谓的‘水鬼嫁妆’,强迫新娘家属交钱,否则‘水鬼’便会来抢亲。

  至于这‘水鬼’,众人心知肚明。

  婚丧嫁娶,件件都要从贫苦渔民骨头里榨出油来。

  谁敢不从?渔网会在深夜被划碎,船舱里会莫名出现死老鼠,或者更直接,一场‘意外’的碰撞让渔船沉入江底。

  哑子湾渔民对其又恨又怕,谈之色变。

  “呦,阿庆!”

  钱彪看到陈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你看看,你看看高老哥这事儿闹的。”

  他叹了口气,仿佛他才是那个最痛心的人,“那上游渔场是我金河帮地界,老高头犯了忌……唉,实在没办法,帮里规矩不能坏啊!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陈庆面上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钱爷说的是啊。”

  “唉,这日子是真难熬啊,你看这鱼价跌得跟什么似的。油盐酱醋,哪样不涨?”

  钱彪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阿庆啊,你家最近手头还周转得开吗?看你和你娘这么难,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若是不够,我倒是可以借你一笔应急钱,一百文铜钱每日生两文利,按日结清,利息清清楚楚,绝不坑你。拿你家那条破船抵押就行!”

  陈庆面上依旧赔笑,心中却寒意陡生,身后高婶的啜泣声仿佛更清晰了。

  钱彪的‘仗义’背后是冰冷的算计,那一百文铜钱每日生两文利听着零碎,实则利滚利下来,年息高得骇人,简直是要吸髓敲骨。

  抵押物必是陈家的船,这可是渔民的命根子。

  钱彪这是吃定了他们孤儿寡母软弱可欺,早将陈家视作了砧板上势在必得的鱼肉。

  陈庆苦笑更深,连连拱手:“多谢彪爷挂心!您太仁义了!不过眼下……还能勉强撑着,实在不够再求您。”

  钱彪见陈庆不咬钩,脸上那点笑意瞬间僵冷,皮肉只是敷衍地扯动了一下:“行,需要时,随时来找我。”

  他目光扫过陈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快回去吧,别让你娘等急了。”

  那‘等急了’三个字,刻意放缓了语速,听着像关怀,却更像冰冷的催促。

  “哎,多谢钱爷,多谢钱爷!”

  陈庆脸上挤出感激,快步向着自家那两条破败相连的渔舟走去。

第2章 老宅

  推开吱呀作响的舱门。

  逼仄的船舱里弥漫着潮湿的木头、陈年鱼腥和淡淡的米糠味。

  陈母韩氏闻声连忙迎了上来,“阿庆,今日……怎么样?”

  陈庆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鱼栏那帮人又压了价……今日运气也差,一网下去尽是些小鱼小虾,统共只卖了几个大子儿。”

  韩氏叹了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哎……这往后……可怎么过活啊。”

  她看向几乎见底的米袋,“如今连糙米都吃不上了,只能嚼这米糠……只盼龙王爷开开眼,能赏我们娘俩一口活命的饭食。”

  主食分类,依次是白面(精粮),糙米和高粱面(粗粮),米糠,霉米。

  像米饭、精细面粉做的馒头、面条,在市面上价格昂贵,只有富户才能天天吃得上。

  寻常百姓,渔民吃的都是糙米,米糠,螺蛳、苇叶混杂,极少数能够经常吃不掺其他的粗粮。

  而陈家如今已是粗粮难觅,米糠成了主食。

  平日几乎不用油,盐也省着用,大多时候都用辣椒、野葱、蒜头掩盖难闻的味道。

  至于韩氏口中龙王爷赏赐,不过是祭祀后沉入江底的冷馒头,捞起已泡发如腐肉。

  韩氏凄然长叹,“你爹为族内挖运河,一去便杳无音信,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打渔是活不下去了……”

  她看向陈庆,咬着嘴唇道:“往后没个傍身的手艺怎么成?我听大春叔说小春要去万宝堂当学徒……阿庆,你也想法子学门手艺吧?”

  对哑子湾百姓而言,做渔民终究是没有出路,逃离这泥潭的唯一指望,便是学门上岸的手艺,哪怕是最低贱的学徒工。

  陈庆低声道:“学手艺……怕是要不少银钱吧?”

  陈家本就贫寒,纵有些许积蓄,也早被那帮金河帮掠夺一空。

  这是一个普通人有钱就会被盯上的世道。

  那纤夫老张,走了狗屎运赚了些铜子,去浮屋露了财,当晚就被抢了,而且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浮屋就是船屋赌坊、暗娼馆。

  还有不识字老邱家,被忽悠的签下了鱼鳞契,儿媳直接被卖进了浮屋。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韩氏沉默半晌,艰难道:“实在不行去老宅子,找你爷爷借一些?”

  老宅?

  陈庆心中暗自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晌午过后。

  母子二人从船上下来,穿过三条长街来到了柴渔坊。

  鱼贩收摊后的腥气尚未散去,与哑子湾那股挥之不去的腐臭相比,这里竟显得有几分生气。

  老陈家就坐落在这柴鱼坊,是间杂货铺。

  铺子后头连着个破落的小院,挤着四五间房。

  陈家老爷子早年丧妻,独自卖杂货拉扯大了两子一女:长女陈金花,长子陈武(陈庆父亲),次子陈文。

  此刻,陈老爷子正坐在堂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宇间交织着几分喜色与愁容。

  他身边围着二叔陈文一家。

  陈文是老爷子最偏爱的小儿子,相貌随了老爷子年轻时的清秀白净,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

  老爷子心里一直盘算着让他接手老宅和铺子,奈何陈文懒散惯了,闲时去拉拉货,累了便在家躺着,吃不得苦。

  老爷子心疼,宠溺远多于责备。

  陈文左侧是二婶,发髻盘得整齐,插着木簪,衣着比韩氏讲究不少。

  右侧是陈庆的堂弟陈恒,年岁比陈庆小了五个月,但体格壮硕,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看样子精神了不少。

  另一边,大姑陈金花和表姐杨惠娘则在摘菜、洗菜。

  杨惠娘约莫十五六岁,五官不算很精致,却十分耐看,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亮得惊人。

  陈庆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陈老爷子十分偏爱二叔一家,自己节衣缩食,省吃俭用,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他的二叔一家。

  尤其是对聪明伶俐的陈恒,更是宠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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