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世子,当皇帝哪有当大侠爽 第182节
程砚农眉毛一挑,“事情做了,总会留下痕迹,但难点在于,咱们目前没办法将柔然可汗抓过来问。”
江左晦目光一凝,“户部尚书很有想法,看似所有问题都跟草原无关,但却是想让殿下的言语出现前后矛盾,然后抓住破绽猛攻,谎言毕竟是谎言。”
司徒允执在京城待了也快有一年,完全不像刚来时那般谨慎,“世子对各地了解甚多,一路北上或南下,有没有遇见什么印象深刻的人?”
沈舟摇摇头,“记不太清。”
“殿下有过目不忘之能,记不清?”司徒允执反问道。
沈舟提醒道:“过目不忘,也需要你们证明哦。”
…
六部很快败下阵来。
齐王世子明显就是在耍无赖,他们又不是真的审犯人,可以用刑。
沈凛吃饱喝足,用锦帕擦擦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某人离京时给朕留下的。”
“笔迹可以仿造,再说了…”沈舟转身面向满朝文武,“诸位穿上官袍之前,心中想的肯定是济世救民,但依旧有不少人踏上歪路,行知合一,何其难也。”
沈凛放弃了让割孤诵读书信的想法,朝着远处一招手。
片刻后,一群老卒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还特意换上了祖辈留下的旧战袍,颜色褪尽,处处可见缝补的痕迹。
他们就像是一群误入盛宴的枯骨幽灵,笨拙的整理着队伍。
目光扫过陌生而辉煌的天地,用细微的声音给自己打气。
上任回乡将军的儿子,姓王名牛,领着老卒们往前走。
沈舟默默地弯下腰,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挤一起…”
王牛在丹陛前停下脚步,后面有老卒没站稳,不小心撞到前者。
那一撞并不重,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让喧嚣的广场陷入寂静之中。
撞人的老卒,脸上刻着风霜与懵懂,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孩童般的惊慌,下意识地想去扶前面人的肩膀,却又像被烫到般缩回了手。
在场没有任何官员笑出声,反而在他们路过时起身行礼。
一位,五位,十位…
王牛双手捧着两根木棍,“启禀中原皇帝陛下,宸国赤羽营,前来复命。”
其实木棍间原本还有一张黄绸子,但没能熬过三百余年岁月的侵蚀。
沈凛以拳击胸,“你们的忠诚,朕必将牢记在心。”
他提前准备了千言万语,但说出口的只有四个字,“一路辛苦。”
有位老卒憨憨道:“不辛苦哩,坐马车回来的。”
王牛扭头道:“不得无礼。”
“无妨。”沈凛轻笑道:“还记得去回乡接你们的人吗?”
王牛郑重道:“记得,那位少侠入关前离去了,说是怕有埋伏。”
有老卒回忆道:“他当时像个血葫芦似的站在村口,让我们跟他一起回家…”
王牛激动地打断道:“陛下可有那人的消息?”
沈凛笑容玩味,“就在此处,你们找找看。”
第130章 最真实的故事
这是皇帝和满朝文武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仅凭猜测,共同设的局。
齐王世子明言不参加庆功宴,陛下默许,爷孙俩的“皇位争夺”正式拉开序幕!
京官们本打算今日之后,帮圣上一起想办法。
可周云戟常年驻守陇右,不了解十三国都的风云诡谲,恰逢其会的送上一个良机。
他现在代表的可不仅是自己,而是全体边军。
官员们正好“顺水推舟”,把面子给足。
而沈凛则料定臭小子不会束手待毙,所以趁满朝文武去齐王府的空档,做了多手准备。
太极殿广场上人数过万,总不能所有回乡遗民都认错吧?
宸国老卒们很快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热情的涌过去,疯狂在齐王世子的身上摸索,用含糊不清的中原官话道:“伤好了没?”
他们的手劲奇大,带着沙砾般的触感,仿佛要透过华贵的锦袍,确认底下那些旧伤疤是否依然存在。
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关切。
“早就好了…”沈舟被烦的没办法,敷衍了一句。
“您不讲武德!”突然,齐王世子伸出右手,指着皇帝道。
王牛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腕部,细细观察,“骨头…长结实了?”
沈舟提醒道:“我一路上还陪你们玩儿呢。”
沈凛神色颇有些自得,臭小子最擅长“窝里横”,对皇帝和官员都不假辞色,但跟百姓们相处时,又极为和善。
捏人捏软肋,打蛇打七寸。
藏在暗处的起居郎笔下生风,要将这一幕临摹在纸上。
“娃娃…”另一老卒把手停在年轻人胸前,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对方英俊愤怒的脸庞,“…秦州…有埋伏?”
“本来躲开了,但…”沈舟无奈。“没意思,告辞!过几日再去看你们。”
年轻人的身形如鹰隼般高高跃起,在空中打了个旋,消失在皇宫内。
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笑声,有殿下在,京城就永远不会缺乐子。
周云戟用充满歉意的口吻道:“对不住,是末将一时冲动。”
他知晓齐王世子不想当皇帝,但看眼前的情景,怕是不得不当。
沈承煜摇头道:“不必自责,早晚的事。”
沈凛见正主离开,将挤兑的言语咽回腹中,反正以后还有机会,遂吩咐给宸国遗老看座,道:“朕想听听回乡村口的故事。”
百官们一同转移视线。
王牛思索片刻,“柔然的八百铁骑,围了我们好久…”
立马有人打断道:“真有八百?”
周围立刻投来愤怒的目光,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王牛喉结微微抖动,“嗯,一个个数的。但我们不怕,还想骗他们把周围的荒地开垦了,万一村里有人能侥幸活下来呢?”
他停顿片刻,“一个谎,一条命,很值!”
武将心中都在怒吼,不值!很不值!
“就在我们打算故技重施时,他来了…”
王牛激动道:“他手里擎着一面旗!咱们中原的战旗!黑底,用金线绣着…一条龙!”
“就那么…直冲冲的撞进了柔然狗的大阵里。”他想不出太多的形容词,便直白道:“数不清的剑光,漫天飞舞的鲜血…”
“八百骑,硬是被一人杀光了…可他也不是神仙,我看见了…看见了!”王牛的声音带着哭腔,“衣袍上有老大的口子…还有…他左臂挨了一记重锤…骨头…骨头肯定裂了!我…我能听见!”
沈凛伸手按下即将沸腾的喧闹声!
宸国遗族所有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恐惧。
“可还没完,草原上又出现了一道黑影,像鬼!不,速度比鬼还快!”
沈承煜沉声道:“毒刀门,冯三陵,一品雷躯。”
王牛继续道:“那气势,压得我们喘不上来气,年轻人…刚打完一架,身上…还带着伤…”
当事人的描述,即便没有华丽的辞藻,但却比任何说书先生编排的故事都要精彩。
在场所有官员,都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绝望。
殿下才二品啊!
沈凛已将北迁的江湖门派都列入了必杀名单,无论男女老幼!
“打了起来…”王牛的声音低了下去,“那…那根本不是打…是挨打!一品高手似在出气!轻飘飘一掌,年轻人…就像被攻城锤撞上,整个人飞出去,砸塌了半堵土墙!血…哇的一大口…喷出来…”
“他…他挣扎着爬起来…剑都握不稳了…可…可那眼神…我到死都忘不了!”王牛脸上有泪水滚落,“像…像烧尽的炭…最后那点火星子…亮得吓人!他又冲上去了…”
“然后…”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王牛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抠着椅子,“他整整撑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年轻人的头发瞬间枯败,递出了一剑…最后,他站在光里笑…”
满座俱静,苍梧嘴皮子最利索的一群人,纷纷闭上了嘴巴,连哭泣都不敢太大声。
端起瓷杯的手,悬在空中颤抖,任凭酒水洒落一地。
他们还记得几年前的齐王世子,整日嘻嘻哈哈,吊儿郎当,带着一群恶仆走街串巷,擦破点皮都得嚎半天,如今…搏命,搏命,再搏命!
宫里养了那么多高手,都是吃干饭的吗?
宸国遗老同时跪下,“陛下,能将他的名字告诉我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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