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长生,不死的我终将无敌 第253节
“本官认为很有必要这么做。”雷狱丞开始拿腔拿调。几个班头都是粗人,不懂礼数,张嘴就知道胡说八道,他摆不出上官的架子。陈观楼讲礼数,讲面子,那太好了,他必须摆谱,谱越大越好。
陈观楼轻笑一声,“你们聊的内容,我在外面听了几句。蒋狱丞死的那会,我刚进天牢一段时间,什么都不懂。但我也知道,蒋狱丞的死不简单。”
“你想说什么?”雷狱丞心头有点发毛,今儿吹的什么风,张口闭口都是蒋狱丞那个死鬼。想用蒋狱丞来威胁他,做梦。他身为狱丞,他必须捍卫自己的权柄,绝不做橡皮图章。
陈观楼很不客气,将公事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自顾自的给自己斟茶,还问雷狱丞要不要。
雷狱丞说不要,话出口,才回过神来,“陈观楼,你别太过分。”
陈观楼吹着滚烫的茶水,轻声说道:“天牢没人是安全的,除了我!因为我的靠山地位最高,权柄最重,身份最贵。关键我姓陈,跟你们这群花钱买靠山的人完全不同。
我是陈家子,看似无足轻重,但侯府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算计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侯府为了脸面,为了陈氏家族,也会替我报仇雪恨。所以,整个天牢,我最安全。
无论我怎么搞,就算搞出几条人命,刑部也不会过问,反而会想办法替我遮掩善后。不过,我从不仗着自己有靠山就乱来,上官给我面子,我自然也会给上官面子。面子是互相给的。正因为我懂规矩,也知道守规矩,上面对我越发宽容。
你看,我关闭甲字号大牢这么多天,刑部那边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为啥迟迟不见人,为啥没人来训斥我?雷大人,你说为什么?”
雷狱丞没做声,脸色却越发难看,眼神也有些恍惚疑惑。
陈观楼则是继续说道:“因为上面知道我做事有分寸,不会将事情做绝。所以上面的人都在静观其变。偏偏雷狱丞你沉不住气跳出来,你猜,上面的人是不是将你当做了笑话?”
“你……”雷狱丞心口憋着一口血,却吐不出来,“你实在是太嚣张!”
“我只在自己的地盘内有分寸的嚣张,你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大家还是上官和和下属,相处融洽。你偏要撕开窗户纸,以后你岂不是很尴尬。”陈观楼连连叹息,似乎很遗憾双方的关系变得如此尴尬。
雷狱丞感觉心口越发疼痛,好似要命一般,他双目赤红的盯着陈观楼,“你姓陈,这就是你最大的依仗。没了这个依仗,你屁都不是。”
“此话有理。天牢上上下下,官场高官显贵,人人离了靠山屁都不是。大人,你离了你的靠山,你就是个下三滥的街头混子,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我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自有人替我收拾你。”
雷狱丞捂着心口,多久了,他多久没尝过如此狠毒的羞辱。
态度始终客客气气,语气也是平淡的,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带着锋利的锐气,字字戳人心口,要人命。
“你们读书人果然非同凡响。以前常听人说,读书人手中的笔是一把刀,能要人命。今儿我才知道,不仅手中的笔能要人命,嘴也能要人命。陈观楼,本官与你无冤无仇,本官只是尽责做一个狱丞,你凭什么阻拦?”
陈观楼放下茶杯,叹了一声,“我实不想将局面弄到如此尴尬的境地,不符合我的利益诉求。我向来讲究和气生财,有来有回。只是这一回,你我二人观念冲突,必有一伤。我不想受伤,只能委屈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听听,听听他说的话,说着最客气的话,却跟刀子似的杀人不眨眼。
雷狱丞恼怒无比,只是嘴巴不如对方利索,谁让他没读过书。其实他会骂人,但他骂人的那一套,都是市井粗俗下流语言,除了恶心人耳朵,显得自己粗鄙没教养外,杀伤力跟陈观楼比起来,分明就是小巫见大巫。
何为诛心?
陈观楼是诛心。
他最多能伤人皮肉。
他这一刻无比后悔平日里怎么就没多读几本书。
如果换一个场合,如果这不是在公事房,或许他可以不要脸面的用着最下流最粗鲁的语言诅咒陈观楼。
可是没有如果。
人在天牢,身在官场,他要讲究体面。他不能让那帮狱卒看笑话。他不能说着跟狱卒一样粗俗的话,他是官,他不是低贱的狱卒。首先就得在姿态上,语言上,和低贱的狱卒区分开。
他捏着桌案一角,“本官管不了你,是吗?”
这是他身为狱丞的垂死挣扎,绝不认输。
第390章 独自体面
雷狱丞的想法就是,里子丢了,无论如何也要将面子糊住。
只要陈观楼愿意给他留点面子,即便是虚假的,让他在其他狱卒面前维持住体面,这件事就此揭过,他就当今天没来过天牢。
“大人说笑了。你是官,我是吏,你肯定管得了我。天牢离不开大人啊!”
陈观楼也会演戏,虽然他的演技比不上那帮老戏骨。
脸面嘛,他之前就说了,脸面是互相给的。
雷狱丞的虚弱,好面子,垂死挣扎,他全都看在眼里。
又不能搞死对方,能怎么办,那就继续糊弄呗。保持现状,持续到雷狱丞调离天牢,这是最优方案。
所以,他配合了一下,给足了雷狱丞想要的脸面。
雷狱丞的面色缓了缓,心情也舒缓了一点。
他打望了两眼对方,哎,读书人也有优点,不会像那帮粗莽的狱卒那般认死理,懂得灵活变通,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道理。
“你认我这个大人就行,甲字号大牢你主事,本官就不过问了。记住,不要闹出人命。”
“大人的教诲,小的谨记在心,保证不闹出人命。”
瞧瞧,这多好啊,上官下属各司其职,和睦共处,何必闹得面红耳赤,被人看笑话。
至于心头有没有记恨对方,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完全不影响两人互相飙戏,尽管没有观众。
氛围,面子,都是做给对方看的,也是做给自己看的。
成年人要懂得取舍。
雷狱丞厌恶天牢的一切,厌恶眼前之人,不欲继续表演下去,找了个借口急匆匆离开。以后,但凡有事,尽量让师爷出面,他就躲在后面收钱得了。既轻松还不用担责。就算担责,也担不了主要责任。
雷狱丞的离去,意味着这场纷争,胜利方是陈观楼。
狱卒们都会看脸色,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头却清楚天牢变天啦。以后这天牢,就是陈观楼说了算。以陈观楼为首的利益团伙第一次亮相,打得极为漂亮。
乙字号的张狱吏,丙字号的许富贵,纷纷送上了诚意。
后勤团伙冷眼旁观,只要陈观楼不插手他们的利益,他们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陈观楼的用餐,就算他不花一分钱,明显上了档次,一看就知道是小锅菜。
陈观楼默默接受了后勤团伙释放的互相结交的意思,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许富贵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可他没办法,他没有陈观楼会投胎,没有强势的家族做靠山,却又不想认命。
他不甘寂寞,找张狱吏闲聊,“以后天牢的狱丞,会不会都是傀儡?”
“你在乎?”张狱吏没好气的反问一句。
“难道你不在乎?你宁愿听一个狱吏的差遣,也不听狱丞的差遣?你有那么贱吗?”
“许狱吏,说话客气点,谁贱了?”张狱吏喝了一口水,“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天牢狱丞这个位置本就是个香饽饽,说不定什么时候陈狱吏就会踢到铁板认栽。”
“他会认栽?”许富贵嗤笑一声,“他是从我手上一步步爬上来的,就没看到他认过栽。谁让他姓陈,那可是平江侯府的陈。外面都说,如今的平江侯府,是勋贵中的领头羊,谁都要卖几分面子。这还是平江侯本人不在京城。平江侯若是在京城,他一招呼,所有的勋贵都要听他号令。勋贵联合起来,连陛下都要忌惮几分,那帮疯狗一样的文官都不是对手。”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也不算多。”许富贵咬着牙签,“你就没想法?”
张狱吏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说道:“我管好我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旁的不关注。”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陈观楼貌似野心不大,他只要甲字号大牢,如此甚好。我真怕他当了狱丞,会收拾我们。”
“他不会当狱丞。”
“你怎么知道。”
“他要是想升官,早八百年就离开了天牢。以他的才能,无论去哪个衙门,都不可能被埋没。据我所知,好几个犯官都曾对他提出过招揽,但都被拒绝了。”
“为什么?这年头还有不想升官的人。天牢有什么好,又脏又臭。”
“可能是钱多。”张狱吏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
许富贵:……
貌似有点道理啊。
甲字号大牢公认最富裕的牢房,每个月钱都跟流水似的,哗啦啦作响。
“可是当了官也能贪墨啊!”
“当官贪墨,迟早会被追责下大牢。天牢贪墨,天经地义,无人调查。查账就算查到陛下跟前,也不会查天牢狱吏贪墨。”张狱吏说完,自个笑了起来,“如此说来,天牢这地还真是宝地。”
“当官身份尊贵又体面。”
“你觉着陈狱吏不体面吗?他是天牢最体面的人。”张狱吏笑着说道,“没有任何一个狱卒,会天天换洗,但是陈狱吏会。没有一个狱卒会手捧书籍看书,但陈狱吏会,而且没人会觉着他是做戏。就问你,他体面不?”
许富贵张口结舌,脸色难看无比。
体面吗?
必须承认,陈观楼做到了身在污秽之地,却能独自体面。
“至于尊贵,他姓陈,时常进出侯府,这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许富贵很烦躁的附和道,再一次抱怨自己不会投胎,没有投到好人家。
张狱吏又说道:“你要庆幸陈狱吏心胸宽阔,有大格局,不和我们一般见识。”
许富贵当即翻了个白眼,“他在我手底下做事的时候,我可没为难他,还处处照顾他。我不心虚。”
“不心虚最好。”张狱吏笑了笑,没再说话。
许富贵本想找同盟,结果反倒被说服教育了一通,心情郁闷可想而知。
见到卢大头,下意识就想甩脸子教训几句,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板着脸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心头想着,看在陈观楼的面上,他不和卢大头这根搅屎棍一般见识。
卢大头奇怪地看着许富贵的背影,吐槽了一句,“毛病!”接着继续兴奋地跟其他狱卒吹牛皮,“还是我陈哥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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