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圣 第79节
谁在盯着江阴县令的县印!
有谁和李墨,有过节?利害冲突!”
“大人!
逆种行事,素来狡诈,滴水不漏。
铁证恐怕很难获得!
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推测,锁定嫌疑!
若是查出,江州江阴有某个世家大族,是逆种文人的迹象.又该如何处置?”
雷万霆小心翼翼问道。
敢对县令李墨下死手,除了世家、大族,也没别人。
但是江州世家,在朝野内外牵连甚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碰。
至少,他是不敢。
“处置?
敢动我薛家子孙!
给我往死里查,只要查出和逆种文人有染的江州世家!
本太守将他满门抄斩!”
薛崇虎突然抬眸,眼底映着烛火,如血色。
这逆种文人敢拿三百童生下手,虽是针对县令李墨。却险些害了薛富、薛贵,还有江行舟三人的性命。
猖狂至极!
他又岂在乎对方死活。
一旦查出蛛丝马迹,
杀鸡儆猴,铲除这危害江州的逆种大隐患。
至于证据,那是给朝廷看的。
灭门之后,有的是证据!床底下,柜子里,下人口中.要多少有多少!
“是,属下.明白!”
雷万霆抬头,
看见太守大人,正蘸着茶渍在案上画出线——那是江州府十大世族谱系图。
郡尉雷万霆官袍下的脊梁窜起寒意。
这已经不是逆种妖袭案件,是不死不休的门阀清算!
触怒了江州薛国公府,必须拿逆种世家满门来祭旗,杀一儆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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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楼船抵达,江州太守!
夜雾未散,江阴楼船在江州渡口靠岸,三百童生们在渡口作揖告别。青石板上脚步声杂沓,人影渐分。
江行舟提着行李,站在渡口青石板上,夜雾浸湿了他的衣角。
曹府的马车已点起琉璃灯,在雾中晕开一团暖黄的光晕,等候多时。
曹府世子曹安的锦靴踏过潮湿的船板,下了楼船,早有一名绸衫管家躬身接过书箱道:“少爷,在府试考场旁的醉仙楼天字一号房,已备好鲥鱼烩,为您接风洗尘!”
“江兄,可一起去?”
曹安登上马车,回头问道。
“不了,我还要去一趟薛府,拜会薛世伯。”
江行舟拱手谢绝,摇了摇头。
到了江州府的地界,定然是要先拜见这江州府之主太守大人,以免失了礼数。
“嗯!”
曹安也未多说,点头,坐上了曹府马车。
他和韩玉圭、陆鸣、李云霄等江阴世家子弟,往醉仙楼而去。
顾知勉背着一个粗布包袱,和张游艺两人一起往城西那排灰扑扑的考棚住舍而去。
这考棚考舍简陋,却是价格实惠,两文铜钱住宿一日。
有经验老道的老童生匆匆来到城内一家廉价客栈,排出一串铜钱,跟掌柜的讨价:“老规矩.赊两月,放榜后若考中秀才,加倍还!”
“王兄!”
忽有华服少年追上同窗,“家父在文院街置了别院,不如同住,抵足夜谈.”话音戛止。
“不了不了!我且去道观借宿!”
那麻衣书生慌忙和三两同伴,已拐进城隍庙后的道观里,背影没入香客群中。
道观内,借宿的寒门子弟屁股下垫着发霉的蒲团,看屋外的漏雨,读着《论语》。
墙角蛛网粘着半张褪色红纸,依稀可见去岁秋闱时某位落第书生,愤笔题的诗谶。
众童生们下了楼船,抵达江州府,各寻住处。
童生前往府城参加府试,并无统一住宿,皆需自行安顿。可借住府院学宫,也可住考棚附近的房舍,或者是驿站。
若是家中有钱,住考场附近的客栈、旅店,伙食好,免于奔波劳碌。
若是没钱,借住道观、民宅,亲朋好友家中,凑合着借宿两月。
最窘迫的,挤在码头几栋废弃的鱼肆阁楼,咸腥的江风裹着鳞片刮进窗棂。
当然,若家中略微宽裕,却又想省钱,童生们也有好的去处。
老童生周广进伙同三五名上舍的好友老童生,轻车熟路来到城东状元坊。
城东状元坊的客栈已挑出一盏金砂灯笼,灯罩上描金的“魁星点斗”吉利喜庆,将青石板路染成金色。
跑堂捧着雕花食盒穿梭廊下,水晶肴肉腾起的热气里凝着寸许文光,分明掺了提神醒脑的麝香,招待这群老熟客。
“来来,大家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回房读书备考。这次定要考中,咱们府试榜上见!”
周广进意气风发,举起杯盏。
“好,榜上见!”
众老童生轰然响应。
戌时梆响,江州府满城渐次亮起灯火。
有童生推开酒楼雕花窗,闲听雨打芭蕉,吟诗作对。
有童生蜷在道观破稻草堆,数瓦当上的裂痕,秉烛夜挑,发奋苦读。
他们都在默默的期待着,两月后的仲夏府试。
那将决定,他们哪些能穿戴上秀才方巾和青衿襕衫,哪些又会沦为文庙梁间的蛛丝杂尘,只能回去再苦熬三年。
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青帷马车缓缓驶离渡口,车厢上薛国公府的徽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薛富、薛贵与江行舟三人端坐其中,车轮碾过江州府青石板路,朝着江州府那座威严的薛国公府邸驶去。
“姐夫宽心,我爹现在还不知道你和我姐私定终身他若知晓,定然大悦!”
薛贵嬉笑。
“啪!”
薛富一巴掌扇过去,拍在他后脑勺上,“就你多嘴巴!”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丑时的梆子声刚过。
薛崇虎才将《江阴童生遇袭案》的最后一页卷宗合上。
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披着蟒纹衣袍,踏着月色回到府衙不远的薛国公府。
书房内,一盏孤灯如豆,映照着他手中一页墨迹未干的诗笺——《草》,正是引发府文庙钟响的“达府”之作。
薛崇虎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好一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半晌,他长叹一声:“可惜!真是可惜了!”
欣慰中,带着些许遗憾。
“这般锦绣文章,若是在府试时呈上,江州府的秀才案首,非他莫属,岂能旁落?”
他负手而立,望着书房窗外沉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