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第334节
“阳司公什么话?侯爷去我等总舵,难不成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还会害了他?”魏和同一脸不满。
阳司公是沈炼的江湖诨号,名气很大,魏和同也知道,他这些天时刻找机会说些好话套近乎,但好话谁都会说,因此赵无眠一行自然不会相信他。
而沐川县是金沙帮总舵所在地,镇子外有条从金沙江蔓延而下的支流,赵无眠路过此地,决意去总舵看看,主要是为查货。
听魏和同说,九黎范家经由金沙帮这条线,与唐家有贸易往来,但具体在运什么货,金沙帮也不知,一来是江湖规矩,不可私自查货,二来就是每批货都有范家高手护佑在侧。
九黎范家比较神秘,魏和同也了解不多,只知刀魁都对其礼遇有加,那就定然是了不得的大势力……这种事江湖小传里也有很多啊,什么隐世宗门,隐世家族,百年无人闻,一朝天下知。
此前在魏和同心底,范家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再大也没未明侯大,范家若真一手遮天,何至于遮遮掩掩?等侯爷过去,一拳就能给他们囊死,我可带路,为侯爷鞍前马后。”魏和同笑嘻嘻道。
赵无眠没搭理魏和同,只是琢磨几分,“九黎太神秘,他们与唐家究竟有何交易,我也挺好奇,暗中查查,保不准有什么收获,但既然货旁有范家高手在,那此事便不宜声张,你把这家伙看好,谁知道他心底盘算什么。”
“我满心都是为侯爷尽忠啊!侯爷,侯爷!”魏和同眼看赵无眠要走,不由喊了几声,而后被沈炼一掌拍晕。
“哪来这么多废话?进屋待着吧你。”沈炼提着魏和同推门进屋。
“侯爷,南儿也想去~”太后娘娘穿着青裙,坐在马车上,抬手拉开窗帘,小臂搭着窗沿,下巴枕着胳膊,望着马车外的赵无眠,语气含笑,带着成熟女子的风韵。
因为慕璃儿毒质未解,这些天行路匆匆,光赶路了,别的什么也没干,太后娘娘觉得这也太没有‘江湖味儿’……其实就是无聊。
“金沙帮不足为惧,可那里还有范家的人,对于他们,我也不了解,但出身九黎定是用毒好手,师父已经中毒,不能让太后也重蹈覆辙。”赵无眠神色正经。
“若是中毒,本宫希望也中璃儿此毒,这样每隔几天,侯爷就能照顾我。”太后笑着说。
你的切入点怎么这么奇怪?
洛湘竹一手抱着赵无眠的伤竹剑,另一只手提着裙子,小心下车。
赵无眠抬手扶住她的小臂,而后从她手中接过伤竹剑,斜挎在后腰,口中则道:“这些天,我不是一直在照顾太后?好了,快进屋吧,都在马车坐一天了,也不嫌闷得慌。”
话音未落,赵无眠便觉头顶一沉,却是太后从车厢翻出一面斗笠,盖在赵无眠头上。
斗笠是用蜀地常见的细竹条编的,内里用丝绸做了隔层,戴着很舒服。
“这些天一直待在车里,无聊透顶,就给侯爷做了顶斗笠,好看吧?”太后继续笑着说:
“看来不是侯爷照顾本宫,而是本宫照顾侯爷。”
话音落下,太后便放下窗帘,转而提着裙摆轻快跃下马车。
太后给他做的斗笠?赵无眠还真不知道,男女有别,赵无眠乘坐的马车自然和太后不是一辆。
他抬手摸了摸斗笠粗糙的表面,却是恍惚间想起当初在常山,沈湘阁专程给他送火烧吃。
不愧是姑侄,在某方面真是如出一格。
太后拍拍赵无眠的肩膀,“看在本宫这么照顾侯爷的份上,别说姑姑,你就是叫本宫娘亲也无妨……”
“沈南歌。”慕璃儿叫了太后娘娘的名字,“什么娘亲不娘亲的,辈分都乱成什么样了。”
“本宫也没你那么在乎这些。”太后娘娘轻哼一声,便一手提着裙摆以防沾到地砖积水,由两侧大内高手打伞,同洛湘竹一起进屋。
慕璃儿用剑鞘戳了戳赵无眠的肩膀,“为师陪你一起去?”
赵无眠放下摩挲斗笠的手,微微颔首,心里不由想着,太后娘娘虽然喜欢玩闹,但对他其实还是很好的。
房门关上后,窗户又被‘啪’的推开,太后娘娘站在窗后,望着赵无眠,挥挥手,“本宫想吃龙抄手,侯爷回来记得给本宫带一份。”
赵无眠朝她也挥了挥手。
春雨细密,落在河面,荡起一圈圈细微水波,夜色已深,河水显幽,因此任由雨点拍打,河面也似一滩死水。
一艘艘大船依次靠在河岸,船上有人手持提灯,来回巡视,而在河岸两侧,则修有连片屋舍,在夜间灯火通明,人影错落,俨然一副微型城寨。
别看魏和同在赵无眠面前如此卑躬屈膝,金沙帮再如何也是蜀地第一大帮,势力不小,帮众更有上千余人,在蜀地打拼这么多年,早已自成体系,即便没有魏和同主持大局,这漕帮的生意也乱不了。
漕帮漕帮,也就是做航运工作的,自是走水路,蜀地这些江啊河啊,翻来覆去也就这些,范家要运货送往唐家,自南朝北,刚好走这条水路,来来去去,这范家的生意金沙帮也走了十几趟。
听魏和同所言,算算日子,目前还有一批货在金沙帮总舵存着,休整一日,检查船舶各方面细节,确保万无一失,才会上路。
赵无眠与慕璃儿便是为此而来,两人换上方便潜行的夜行衣,藏身于河岸芦苇丛,足尖轻点,芦苇轻晃,但细细看去,也只觉晚风拂过。
两人都是天人合一者,能打他们的只有武魁,但行走江湖最忌讳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谨慎些自然最好,因此赵无眠也不打算闹出太大动静,于是屏气凝神,悄声摸入金沙帮总舵。
只是偶尔瞥见自己身上所穿衣物,赵无眠便不由想起当初和观云舒潜入王府的时候,每次这种潜入的活儿都是他与观云舒做的,也不知小尼姑如今在什么地方。
这话没给师父说,不然她要生气。
慕璃儿并不知赵无眠在想什么,只是运起此间剑的法门,感知四周,这武功她从小练到大,比赵无眠精湛不少,感知自然也比赵无眠强悍,因此忽的抬手,示意停下。
沙沙————
有人吹着口哨,来至河岸边的芦苇丛旁准备脱裤子小解,但手还没摸上裤带,便看眼前黑影一闪而过,将他拉进芦苇丛内。
片刻后,赵无眠指了指河岸一艘大船,传音入密,“就是那艘。”
船上不时能看到提着工具的帮众穿梭其中。
两人没有多言,悄声摸向船,待靠近后,以两人惊人五感,能听见内里有敲打声与谈话声,便听了阵儿。
船舱底部,有两人敲敲打打,以他们的水平,只需听这声音便可知船身概况。
其中一位时不时看向上方船舱,内里便堆积着范家的货箱,还有个中年人时刻坐在货箱旁,闭目养神,乃是范家派人看货的高手。
有人好奇道:“真算算次数,这生意咱们也走了不少趟……但现在都不知运的什么东西,看吃水情况,也不像金银珠宝。”
“这谁知道,但明显数目不菲,不然也不会找我们运……害,关心这玩意儿做什么?有钱拿不就得了。”
“有钱也得有地儿花啊,天天待在帮里,唯一能去的就是镇里的窑子,那几个货色早就玩腻了,什么时候才能去趟峨眉山啊,名门大派的姑娘,嘴上胭脂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就算你真去峨眉,难道就能勾搭上人家名门大派的女弟子了?回去喝二两烧刀子做做梦得了。”
“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
“你谈过姑娘没有?”
“没有……”
“呵,那老子可得给你说道说道,女人啊,给银子和她上床简单,但要是想吃她嘴上胭脂,那得是在她心底贼好的男人才行,尤其就是这些名门大派的姑娘,心那是一个比一个傲,但要是能让她喜欢你,嘿,那在床上可比窑儿姐的水都多……”
赵无眠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师父,慕璃儿精致熟美的面容在雨中带着几分迷蒙缥缈,即便不施粉黛,小巧的薄唇也稍显朱红,湿润而娇嫩,品尝起来香甜柔软……
赵无眠还没欣赏完,慕璃儿便用手推着他的脸,将他的视线转过去,面无表情用传音入密道:“别瞎想,为师能感知到有人时刻守在货箱旁,不解决掉他,怕是不好查货。”
此刻船舱内,那两人检查完毕,去了上方甲板的货仓内,朝里面喊道:“兄弟,这船没什么问题,明早就能启程,一起下去喝一杯?”
范家高手睁开双眼,微微摇头,“还是待在此地最为保险,有劳二位检修……不用在乎在下。”
帮众笑道:“这里是我等金沙帮总舵,哪个不眨眼的江湖蟊贼敢来此地打闹?定给他穿起来立在河岸,兄弟何必这么紧绷神经?”
“对啊,蜀地江湖,谁人不知我们帮主魏和同的大名?就算是刀魁都要给我们帮主三分薄面,更何况我们副帮主卓皓阳更是人送外号‘血手狂刀’,真论刀法,怕是都能和刀魁扳扳手腕,也就是境界上差了点……”
范家高手依旧摇头,那两人也便只得离去。
船外,赵无眠琢磨几分,而后道:“我去引开他,师父趁乱潜入。”
慕璃儿微微一愣,打量赵无眠一眼,“不是要潜入吗?”
“把他们全杀了,没人知道我们来过,不就是潜入?”赵无眠笑道。
慕璃儿知道他在开玩笑,便抬手在他的肩头轻戳了下,笑骂道:“为师可不记得教你滥杀……快去吧。”
望着慕璃儿的笑脸,赵无眠的心情轻快几分,也笑了笑,不由凑上前,在慕璃儿白净精致的俏脸亲了下。
慕璃儿明晚才毒发,今日怎么也不该亲,而且亲的地方也不对,根本不能祛毒,因此这回可没什么借口,只是单纯想亲,于是便亲了。
慕璃儿愣了下,下一瞬白皙俏脸攀上红霞,又羞又愤,就要用剑鞘去打赵无眠。
但赵无眠早已飞身离去,独留慕璃儿一人藏身在船边,熟美面庞羞恼依旧,片刻后小手轻抚着被赵无眠亲过的侧脸,眼神不住变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无眠原先在金沙帮腹地,如今又一拐回了外围,不再隐匿气息,而是站在道上,正大光明朝金沙帮走去。
道路之上,修有一木制大门,正中一个牌匾,龙飞凤舞写着‘金沙帮’三个大字,两侧建有望楼,有弓手时刻警戒,此刻瞧见独身一人前来的赵无眠,弓手稍微一愣。
只看一青衫客头戴斗笠,腰后别剑,身形挺拔,气质清隽,单人独剑站在雨中,也不知意欲何为。
“来者是谁!?报上名来!?”
赵无眠冷哼一声,运起内息,气贯长河,“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零陵人士,江湖诨号‘上将军’也!早闻金沙帮乃蜀地第一漕帮,其副帮主卓皓阳更是刀法大家,特来问剑!”
所谓问剑,说白了就是踢馆,在江湖很常见。
严格来说,赵无眠如今要去青连天挑战刀魁,也是踢馆。
“嘿!砸场子!?”
弓手连忙准备回去禀报,但赵无眠这声浪极大,夜间又比较安静,因此无需禀报,还在主屋和弟兄们喝酒的卓皓阳便已听见此声,当即怒上心头,一脚踹开门。
“狗娘养的!这几天不杀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踢老子馆?”
但等出门,卓皓阳还带着几分酒气的面容当即一愣,看向身边小弟,“那狗娘养的人呢?”
小弟面面相觑,“我不到啊。”
卓皓阳所在的主屋,和金沙帮大门,距离可是不远,赵无眠方才声音那么大,卓皓阳还以为他都到了门前。
此刻弓手仓促赶来,“副帮主,在大门!”
“大门!?”卓皓阳又是一愣,的确被吓了一跳,不过不是被名字,而是被这内功,“这内息竟如此磅礴?”
周围小弟也看出来者不善,怕是不好惹,便有人提议,“要不说您不在?混江湖嘛,该打就打,就躲就躲……”
还未说完他就被卓皓阳抽了个大耳刮子,“那人都跑总舵踢馆了!此刻不迎战,岂不是让蜀地江湖看了笑话!内息是内息,实力是实力,老子还怕那家伙不成?”
说罢,卓皓阳带队乌泱泱朝大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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