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但是继国缘一 第581节

　　就在刚才，与浮竹十四郎交手的那一场战斗，她就隐隐约约有了这种感觉。

　　浮竹十四郎的招式极为老练。

　　在她出招的瞬间，总能在最恰当的关头，或是进行迅猛的抢攻，或是恰到好处地格挡。

　　她一度认为自己会败。

　　没想到。

　　最终结局出现了反转。

　　很突然。

　　深吸一口气，涅音梦努力让自己的思绪逐渐收拢，目光凝重盯着前方。

　　而正对面，是若有所思的刳屋敷剑八。

　　他注视着人群中的继国缘一，暗忖：

　　“继国队长也来了吗？”

　　“也不知道他对涅茧利的行为如何看待…义父固然不等同于父亲，可感情应该是相同的。”

　　“若是我，这扭曲的父女关系，拆散也罢。”

　　他心中思绪纷飞，发出一阵感慨。

　　当然，感慨归感慨。

　　清官难断家务事。

　　在涅茧利没有对涅音梦真正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之前，这父女关系始终是合法的。

　　只是，在道德层面，实在难以让人苟同。

　　刳屋敷叹了口气。

　　第二轮战斗正式拉开了帷幕。

　　台下，是匆匆赶来的浮竹十四郎。

　　他站在继国缘一身旁。

　　“…你来了，浮竹师兄，你方才放水了吧，若我没有看错，你的斩术不应该那样大开大合。”

　　缘一微微侧过眼，说道，“虽然没有拜托过你，但还是谢谢了。”

　　“哪里。”浮竹十四郎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和而谦逊。

　　笑完，他低下头，用着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小声交流着：

　　“其实也不算放水，我的确已经尽力了，只不过为了让她看清自身的缺陷，所以才会刻意地调整斩术流派。”

　　“你在台下，应该看得很清楚，她每次出招时都会有一丝犹豫。”

　　“在我看来，这大概是她掌握的剑术流派过多所致。”

　　“好比一台处理器，一旦内存过多就会不可避免地陷入卡顿状态。”

　　“记忆力既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的确。”缘一点头表示认同，世上不存在完美之人，自然也不存在完美的人造死神。

　　早在十七年前，听闻涅音梦能将记忆保存五十年的时候。

　　他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了。

　　五十年，什么概念？

　　硬盘的保存时间都没这么长。

　　倘若不定期清除记忆，她的战斗必然会受到影响，如今，这弊端已然显现。

　　当然，在缘一眼中，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涅音梦不忍心伤害对手。

　　所以才会在出招时斟酌再三，以此判断哪一种招式不会给对手造成严重的伤害。

　　两种真相，两种可能，缘一更期望是后一种。

　　如此，当他将她从涅茧利的魔窟中解救出来时，才不会有愧疚之感。

　　天使怎能与魔鬼共处一室？

　　“京乐师兄呢？”

　　继国缘一忽然想起什么。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四处看了看，发现此前一直跟在浮竹十四郎身边的京乐春水没了踪影。

　　浮竹十四郎低叹解释：

　　“他去找浦原队长了，毕竟涅今天做的这件事实在是不合规矩。”

　　“要不是老师鼓励死神之间相互挑战，以防因人数众多导致的任务懈怠而造成实力下滑。”

　　“早在音梦挑战我的时候，她就会被暂时关押起来。”

　　“你也清楚她的特殊性，此前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因为老师并未将人造死神的存在公开。”

　　“现在……目前在瀞灵廷内的所有死神基本上都知晓了。”

　　“……”

　　继国缘一陷入了沉默，仔细想想，涅茧利这事做得着实不道德。

　　为了证明自己，居然连当初定下的潜规则都不顾。

　　总队长没有现身，大概是在应付那些四十六室的成员。

　　毕竟不论怎样，无论涅音梦的存在是否违规，她都是自己的义女。

　　若真发生被关押起来的事件，且要进一步处理，比如销毁……整个瀞灵廷都会乱套。

　　世上没人比老师更了解自己的学生，为了三界的平衡，尸魂界的安定。

　　山本重国只能亲自出马。

　　缘一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了。”

　　不清楚缘一所说的辛苦指的是谁，浮竹十四郎以为缘一指的是京乐春水，他点点头：

　　“是啊，一把年纪了，还得为小辈的事奔波前后。”

　　“希望浦原队长能带来好消息吧。”

　　“听说涅茧利在相关事情上的交锋，从未胜过浦原队长，期望这次也是如此。”

　　对于二人智谋的高低，缘一并没有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上两人的战斗。

　　见刳屋敷剑八似乎也在放水，他的内心稍感安稳的同时，思绪不知不觉飘向了远方。

　　很快，随着浦原喜助从现世赶回之际，涅音梦和刳屋敷剑八的战斗也逐渐接近尾声。

　　涅音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但她没有出声点明，反而为刳屋敷剑八的放水行为感到微微庆幸。

　　都是好人啊，这才符合她从书上学来的知识。

　　能当上队长的死神，无一例外，都是品行高洁之人。

　　反观父亲……唉，涅音梦真的不想再作评价。

　　在十二番队生活了这么久，一些队士对涅茧利的诟病，她还是清楚的。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她才明白，只要浦原喜助还在十二番队一天，涅茧利就永远当不了队长。

　　品行、智谋都不及浦原喜助，只有才学能勉强与之媲美…

　　即便她相信涅茧利，也能看出想要追平这明显的差距所要付出的努力是何等艰辛。

　　除非使用阴招，但她最不屑的就是阴招，这是义父告诉她的，做人就得堂堂正正。

　　乒！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在擂台上骤然响起。

　　这响声将涅音梦的思绪拉了回来。

　　然后，抬起头，她就看见因血装的使用，刳屋敷剑八的剑从中折断。

　　剑断，即为落败。

　　她那茫然的眼神眨了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第二轮的交锋就这般落下帷幕。

　　台下，缘一回过神，轻轻点头。

　　——好样的。

　　虽然刳屋敷剑八有放水的嫌疑，但能打成这样，也不枉她这些年的努力。

　　而这也愈发坚定了缘一将涅音梦拉出魔窟的决心。

　　因为……在涅音梦战胜刳屋敷剑八之后，涅茧利便再次迫不及待地走上前。

　　他脸上的笑容难以抑制，直截了当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如何，能否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太不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