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但是继国缘一 第320节

　　杀了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和解？

　　设身处地地想，石田宗弦觉得，若自己处在儿子那个年纪，恐怕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可惜，他老了，今年已经五百多岁了。

　　作为纯血灭却师，在无外力的干预下，这个年纪相当于人类的五十岁左右。

　　时间磨平了他复仇的心思。

　　在现世的这段日子里，他冷静地思考了死神对灭却师所做的一切，发现这并无不妥。

　　即便抛开立场，灭却师的行为也无疑是在毁灭三界。

　　死神进行灭族之举，实属正常，毕竟总不能坐视不管。

　　看清真相后，石田宗弦满心无奈，可事情已然发生，再追悔也毫无意义。

　　所以他准备在有限的时间里展望未来。

　　也就是试着和死神合作，希望能更好地保护那些整和人类。

　　然而，年纪的差异令石田龙弦对他的这些想法不能理解。

　　回想起儿子朝自己露出的那些表情，石田宗弦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在从训练场回家的途中，树影摇曳，微风轻柔吹拂。

　　天边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脸庞上，正当他沉思着未来之时。

　　忽然，不远处的林中传来细微的动静，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微微停下脚步，朝着那个方向望去，隐约能够听见几个人的交谈声。

　　“这里就是现世少有的重灵地之一？”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不老不死，你没弄错吧？”

　　“我们待在这里真的能逃脱地狱的监视？”

　　“上次和那些家伙打了一架，差点被地狱之门抓走，所幸还有拔云斋。”

　　“那个鬼地方我是真不想回去了，莫名其妙多了一些大虚，还是没了面具的那种，和他们战斗实在是让人心累。”

　　“拜勒岗居然也在里面……我四枫院千日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尽管石田宗弦没有看见说话男人的相貌，但仅仅听这语气，就能感受到他满心的抱怨，仿佛他被那个叫做拜勒岗的大虚狠狠地暴揍了一顿。

　　——拜勒岗？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地狱……石田宗弦的大脑由于接收的信息过多，陷入了短暂的停滞状态。

　　他尚未判断出男人的来历。

　　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啰嗦！”

　　这次是一个娇蛮的女人，语气相当不耐烦，烦躁至极。

　　“再唧唧歪歪小心我砍死你，你以为就你讨厌？”

　　“该死的，那几只大虚不知道是谁送进来的，将我们的地盘都抢了。”

　　“山本重国那个老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娇蛮女人的话音未落，另一人开口安抚，这是一个温柔女性的声音：

　　“好啦，不老不死，我们人都出来了，作为伙伴，理应互相扶持不是么？

　　“先隐居一段时间吧，无论重灵地能不能免疫地狱之门的监视，这段时间都不宜再行动了。”

　　“距离我们死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希望现世能有趣一些吧。”

　　——死？

　　提到这个字，石田宗弦终于想起来了，地狱，那是死者生活的世界。

　　作为灭却师，因为能力特殊，他的一生中从未见过一次地狱之门。

　　关于地狱的情报还是从传承中得知的。

　　再加上山本重国以及拜勒岗这个刚刚被他想起来的虚圈之王……

　　可以推断，说话的这些人必定是死神，还是老一辈的死神。

　　石田宗弦双唇微启，刚欲开口，可下一瞬，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只因为，倘若这些人真与山本重国同辈，那么他们对灭却师的态度必定是赶尽杀绝。

　　想到此处，一滴冷汗悄然滑落额头。

　　他下意识地将挂在脖子上象征着最后灭却师的“灭却十字坠炼”收了起来。

　　正打算悄然离开之际，此时，灌木丛被猛地推开，两女一男走了出来。

　　他们形象各异，衣着也各不相同，但胸膛处皆飘荡着锁链。

　　那男人一头耀眼的银发，古铜色的皮肤，浑身散发着不羁的气势，行动起来虎虎生风。

　　在他左边的女人身材娇小，紫色双马尾摇曳，左眼绑着黑色眼罩，姿态狂野，看上去极为疯狂。

　　而右边的女人戴着一副眼镜，齐腰长的黑色马尾束在背后，气质贤惠。

　　可她的手中却握着一柄长柄薙刀，反差感十足。

　　石田宗弦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便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

　　即便不认识他们。

　　但见其这般造型——斩魄刀搭配死霸装。

　　任何一名灭却师见了，都会立刻知晓他们就是死神。

　　若是寻常死神倒也罢了，石田宗弦甚至还会生出与他们聊聊的念头。

　　然而，关键在于这些人来自千年之前，那个死神与灭却师不死不休的年代。

　　即便他满心渴望与死神和解，可若对方根本不听，又能如何？

　　石田宗弦的呼吸陡然停滞，冷汗如断线的珠子般顺着额头簌簌滑落。

　　在他的眼中，仿佛已然浮现出这些人将他一刀从中劈开的惨烈画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

　　不过，由于所处环境特殊。

　　这一幕落在那三人眼中，只当是他因见到他们而惊出的汗水。

　　呼吸的停止也只是被他们的出现所震慑。

　　鹿取拔云斋仔细打量着他。

　　忽然开口道：“老人家？您能看见我们？”

　　这番话语让石田宗弦猛然回神，他心中讶异这些死神竟然没有动手……

　　等等，为什么会动手？

　　他又没有展现灭却师的能力。

　　连象征灭却师身份的东西都被他收起来了。

　　只要他不主动坦白，在其他人眼中，他就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而已。

　　灵力？

　　现世中拥有灵力的人可不少。

　　微微吸了一口气，石田宗弦作为老一辈的灭却师，终究还是迅速冷静下来。

　　思维飞速转动间，他沉声问道：“你们是人是鬼？”

　　闻言，他们误以为石田宗弦将他们当成了飘荡的魂魄。

　　毕竟正常人的身上不可能出现一个大洞，洞里面还有锁链。

　　考虑到石田宗弦拥有灵力，兴许经常能看见魂魄。

　　鹿取拔云斋莞尔一笑：“您误会了，老人家，我们是死神。”

　　“你或许不知道死神是什么，但我们是好人。”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她试探性地问道，以判断距离自己死亡已过去了多少年岁。

　　地狱和虚圈一样，没有日夜之分。

　　有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好不容易抵达现世，在被那些死神发现之前，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兴许眼前的这名老人可以充当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