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317节
他继承自洛珈·奥瑞利安的血不允许他对此事无动于衷。
“如果你亲眼见到他你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安格尔·泰语速极快地反驳起来,声音却微小至极,那猩红色的盔甲寂静无光,其上不见任何经文,就连肩甲上也是空空荡荡。
他在愤怒。卡里尔想。但他的愤怒毫无实感,只是一个绝望之人最后的呼喊
我需先使他振作。
“原体是鼓舞人心的存在,哪怕是匆匆一瞥都足以让我们从心底涌出勇气。所有原体都是如此,荷鲁斯、察合台可汗、多恩.我亲眼见过他们,我只觉得敬畏。”
“但站在我自己的基因之父面前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卡里尔·洛哈尔斯。洛珈·奥瑞利安曾经只会令人觉得温暖,而非现在这样。”
“现在如何?”卡里尔淡淡地问他。“你要谨慎地考量自己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安格尔·泰。”
我当然知道我要谨慎。
怀言者声音冰冷地开口:“现在,他破碎了。”
诵经声戛然而止,赫摩特·拉克鲁斯将他的视线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他看着安格尔·泰,而巴图萨·纳瑞克则盯着他,手上没有武器,所以他握紧了拳头。
在安格尔·泰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巴图萨很确定自己从老牧师的脸上看见了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意。然而,就在短短半秒钟后,它竟然消失了。
“不是他自己要破碎的,安格尔·泰。”赫摩特摇摇头,娴熟地进入了他们的对话,如呼吸般顺畅且自然,此前的情绪已经彻底消逝。
他的脸上并未刻满经文,只在右眼下方铭刻了一小段洛珈所著的圣言录开篇之言。他的五官与洛珈·奥瑞利安也并不相像,但他现在说起话来却自有一股热情。
这是一股令人忍不住想要信任的热情,而这正是过去洛珈·奥瑞利安身上最为显著的标志之一。洛珈是个演讲者,天生的演讲者,高明,且极端善于此道。
怀言者们征服的世界不多,但很多都是心悦诚服投向帝国的。洛珈在其中居功至伟,他总能凭借辩论与宣讲将福音播撒至所有人耳边。
“你搞错了一件事。他的破碎不是由他自己铸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老牧师慢吞吞地说。他放慢了语速,加重了语气,好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具说服力:“没有人能让洛珈·奥瑞利安对神皇的信仰破碎,没有人可以,除非有人搞鬼。”
“赫摩特!”安格尔·泰恼怒地转过头来凝视他,愤怒于他提前将一部分他们调查出的真相透露了出来。
而老牧师却根本没理会他的愤怒,他上前一步,黑色的手甲猛地抬起,锤击在了他自己的胸膛之上。声音不大,却极沉极闷,像是远方的雷霆。
“身为神皇的信徒,身为一名虔诚的苦修者,我必须向您报告此事,卡里尔·洛哈尔斯。”
“什么事?”
“够了,赫摩特,我对科尔奇斯发誓,如果你敢——”
“——怀言者内部的信仰变了。”
带着残酷的笑意,人称‘隐士’的老牧师赫摩特·拉克鲁斯声音轻柔地开口了,丝毫没有理会安格尔·泰的阻拦。
“异端信仰在曾经神圣的忠诚之律号上大行其道,可憎的异教徒们栖身于泥偶投下的阴影之中,大声歌唱亵渎之神的名字。这不是我乐于见到的,普天之下只能有一位神明,而这位神明如若不是神皇,那它便只能是伪神”
巴图萨·纳瑞克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安格尔·泰双拳紧握地看着赫摩特,完全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要在谈话一开始就将底牌全数交出。
老牧师却根本没看他们,他那双明亮而狂热的眼眸此刻只有一个视线落点,那便是卡里尔正闪着寒光的漆黑眼眸。
“我明白了。”卡里尔微微颔首。“我大概明白你们遭受了什么了安格尔·泰,你说,洛珈·奥瑞利安的变化是从完美之城被毁灭后开始产生的?”
“是的。”怀言者赶忙回答。“只有这一个节点重要到能使他的变化如此之大。”
“那我们就再去一趟完美之城。”卡里尔平静地说。“你们所提出的指控太过骇人.”
“难道您也像那些蹩脚的巢都警卫一样需要证据吗?”老牧师隐含渴望地看着他。
“我不需要证据,赫摩特·拉克鲁斯,但我需要踪迹。”卡里尔无师自通地吐出他的名字,轻柔地一笑。“足以找到某人的踪迹”
这是他头一次对怀言者的三人露出笑容,它并不温和,甚至仍然称得上冰冷。但是,安格尔·泰却没来由地心中一定,诡异地感到一阵如释重负。
有,码。
第291章重返完美之城(一)
重新回到完美之城。
这个想法让安格尔·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诚然,他不该有这种感觉.毕竟,他其实做好了准备。
安格尔·泰一早就知道,终有一日,他会回去的。又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就没真正地从完美之城离开过。
但仅仅只是‘准备好了’还不够,远远不够。
事前准备在某些时候不过只是自欺欺人,就像是第一次上战场,或第一次杀人。
当炮弹于耳边飞驰而过,以无可阻拦之力轰起大地的碎片、当剑刃深深地捅进某人的腹部或划过咽喉,鲜血狂涌之时到了那时,你才会知道‘准备’这件事有多么无力。
安格尔·泰默默地收回思绪,让自己回到了现实。现实世界的现在,他正坐在一架穿梭机的第四个座位上,用六条束缚带将自己捆在了冰冷的铁椅上。
正在低声诵经的赫摩特·拉克鲁斯与巴图萨·纳瑞克坐在他的左边。他们全副武装,身穿猩红色的盔甲。这不是怀言者的标准涂装,洛珈·奥瑞利安下令改变了他们盔甲的颜色。
卡里尔·洛哈尔斯则站在机舱后部,从安格尔·泰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见对方的一个背影。阴影如活物般在那巨人的脊背上涌动,貌似无害。
甲板震动,被设定好了自动驾驶程序的新式穿梭机开始缓缓降落。安格尔·泰伸手解开束缚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穿梭机的内置程序正在用机械音提示他们一些事,机舱门的开启时间,亦或者是周遭环境的读数.前者尚可理解,但后者却并非一架穿梭机应该具备的功能。
安格尔·泰至少乘坐过上千架穿梭机,不管是标准型号还是私人改装的型号,都不像这一架一样能预先提示他们周围的环境。
这就是精金的力量吗?怀言者自嘲地想。夜刃们和机械教的深度合作在帝国内并不是秘密,但他没想到居然深到这个地步。
二十三秒后,舱门缓缓打开,他们走了出去,只属于尘埃与灰烬的气味立刻迫不及待地扑面而来,兴奋地欢迎着造访者。
卡里尔低下头,观察着午夜之刃与极限战士曾经联手做下的暴行。
他们曾在这里处决民众,焚烧家园。他们太坚定,太认真,以至于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以后,完美之城仍然只是一片废墟。
灰烬铺满大地,尘埃遍布疮痍。你几乎看不见任何与‘生命’这个词有所联系的迹象,入目所及,尽是一片虚妄的空洞。
而赫摩特·拉克鲁斯却仍然在念经,一刻不停。他从神皇拯救泰拉念起,一直到持续到原体们的归来。
巴图萨·纳瑞克沉默不语,右手按在腰间,剑柄颤抖。
安格尔·泰则想到了十几年前洛珈·奥瑞利安曾写下的一些观点,一些坚定的只言片语。
“.只是知晓堕落或背叛是不够的,你必须挺身而出对抗它。同理,仅仅只是察觉到无知和愚昧也是不够的,若不加以矫正,它们会变化成更深的黑暗。银河迟早有一日将归属人类,因此我们必须作为榜样来战斗。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若是有人选择凝望过去,那么,我们的行为便有了意义。”
榜样。
怀言者苦涩地咀嚼着这个词,默然无语。
“当年,我在场。”卡里尔轻声开口。“完美之城的毁灭在泰拉方面的文书报告中被称之为‘帝皇对于第十七军团效率低下的惩罚’,当然,真相并非如此。安格尔·泰,你们当年可曾有过不解?”
“是怨恨,大人。”巴图萨·纳瑞克代替他的临时指挥官瓮声瓮气地回答。“我们怨恨你们。”
“现在呢?”
“大概也是一样。”
“这是正常的,这本就是血海深仇。”卡里尔温和地看向他。“只是,你们并不知道真相。完美之城并不完美,怀言者们。它被火焰烧成灰烬前的模样可称美丽,但绝非完美。”
“所以?”巴图萨毫无感情地追问。“它当年为什么会被毁灭?”
卡里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踏步向前。安格尔·泰紧随其后,另外两人也是如此。
世界从此刻开始深陷于寒冷之中,高悬于天空中的烈阳惨白而黯淡,不像是太阳,反倒像是垂死之人毫无生气的眼眸。
卡里尔·洛哈尔斯沉默地行在废墟之上,他的盔甲缝隙中有蓝光正在涌动,仿佛夜幕中的荧光海。在灵能光芒出现的第五秒后,怀言者们的身体开始因寒冷而颤抖。
动力甲没有抵抗住寒意,他们自己被基因工程调校过的超凡体魄也未能抵挡它的力量。安格尔·泰的牙齿开始打颤,但他仍然跟着卡里尔·洛哈尔斯。
空气的味道开始悄然发生改变,不再是尘埃与灰烬混合而成的废弃虚无,而是一种更加鲜活,更加热情的滋味。
寂静无声的废墟也开始发生变化,声音悄然而起。有叫卖声,有稚童的玩闹声,有人们平和且友善地交谈声。
灰烬倒流而起,被不可见的手握住攥紧,转化成了一栋栋苍白的建筑。高楼拔地而起,街道恢复原样,教堂凭空浮现,繁华热闹的市井就此重现。
一切事物逆流而上,在不真实的寒意中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而他们,也突兀地出现在了一座高楼顶端。
俯瞰着下方的景象,安格尔·泰的牙齿停止了颤抖。巴图萨站在他身边,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接近于呕吐般的声音。
“神皇啊”赫摩特·拉克鲁斯无意识地呢喃起来。“这是什么?”
这里是怀言者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他们曾在这里生活,传教,以骄傲的口吻向每一个过路的人谈起这里。
这里是他们的家园,至少曾经是。每一个边角都没有出错,每一寸细节都那么栩栩如生。除去空无一人,太过苍白以外,这里根本就是它曾经的模样。
“这是完美之城,牧师。”卡里尔轻声开口。“它被毁灭前的模样,现在,让我为你们揭示真相。看那边。”
他伸手指向城市的一角,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安格尔·泰看见了一座高耸的塔楼。而卡里尔的指示并未就此停止,这只是个开始。
从塔楼到教堂,瞭望塔,城墙,学校,水塔,一座雕像,广场中央的喷泉石雕.他一一指出它们,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尽数链接了起来,期间没有任何停顿,仿佛早就做过一次。
安格尔·泰的下颚开始绷紧,一股异样之感开始在他的口腔内蔓延。
他正在疯狂的分泌唾液,但这仍然不能免除这种异样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捅进了他的唇齿舌之间,然后又插了把锥子进来,疯狂地扭动。
“一个图案?”赫摩特·拉克鲁斯止不住地大笑起来。“一颗星星?”
“是的,一颗星星。”卡里尔说。“这就是原因。”
巴图萨·纳瑞克想要出声抵制这种言论——一颗星星凭什么成为毁灭一整座城市乃至一整个世界的原因?但他说不出口。
他居然说不出口。
那由建筑组合而成的八角星只是一个抽象的图案,组成它的东西本质上甚至根本就不存在,只是灵能造成的幻象。他却能感受到这东西的本质,至少一部分的他可以。
巴图萨·纳瑞克闻到焦炭般的气味。
安格尔·泰握紧右拳,然后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他把它变成了一种枯燥无味的工作,他盯着这颗星星,脑海中有些似是而非的记忆开始浮现。
三分之一秒后,怀言者猛地跪倒在地,摘下自己的头盔干呕了起来——就像巴图萨·纳瑞克一样,他同样也能模糊地看见这颗星星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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