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窃神权 第99节
仿佛今日不是他车文远输了这一局,只是这一局棋还没有下完!
仿佛他已经能够看到十年之后的胜局!他那位名叫王明义的弟子,必然能够赢过眼前的周家子!
说罢,他身体光辉凝聚,化作一个白炽色的‘义’字。
他的身影消失,但是最后的声音却留了下来,“圣人说过,不能不教而诛,今日我就教伱这个‘义’字,来日你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说罢,这个炙热的义字就烙印在周铁衣左手背上。
这一次,周铁衣并没有躲闪。
既然他与这大儒定下再下一局,自然不会避开这赌约!
一代大儒,溘然长逝。
这个时候,阿大几人才反应过来,阿大羞愧地抱拳对车内的周铁衣说道,“属下有愧,未能阻挡这人。”
虽然车文远不是他们能够阻挡的,但是作为亲卫,他们的职责就是死在主将之前,现在连手都动弹不得一下。
顿时这些年得到周铁衣指点,飞速增长的骄傲之心也就被压了下去。
周铁衣在车厢之中看了看自己手背这个‘义’字,笑道,“今日就是带你们出来见世面的,见了这儒家的浩然,倒也要见见我们兵家的果决了。”
说罢,他探出身体,拿起一颗头颅,递给已经抽枪回身的周铁戈,“哥,你拿着这头颅,带着阿大他们,去司马亮府上,惩他纵容子嗣阻拦诛神司车架之罪!”
同时他再将手中那张写着‘百无禁忌’的宣纸递了过去,“若有人拦着,一并杀了!”
他刚刚保留住了周铁戈的战力,可不只是一时念起。
今日圣上说‘杀’。
那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这司马理拦自己,他当然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但必须要和司马侍郎计较!
一个四品的言官侍郎,过了今天,像毒蛇一样隐藏在朝廷之中,盯着周家,比在野的三品修行者危害还要大!
子不教,父之过,自己已经替他教过一次了,司马亮还不教,那其罪当诛!
这就是政斗的残酷!
周铁戈听懂了弟弟的意思,毫不犹豫将宣纸揣入怀中,提着头颅,领着兵,向着第六重楼言部侍郎家赶去。
第126章 十年之后,自当再论输赢
夜色雨幕小了几分,周铁衣左手那个‘义’字忽然滚烫,他就像是被人用教鞭打了一下。
周铁衣看向左手,笑道,“别人问足下,以后我得问左掌了。”
车文远留下这个‘义’字很有意思。
不会针对他的心神,也不会针对他的肉身。
只不过他做的事情,只要违背了车文远的‘义’,自己手背就会被像教鞭打了一下一样。
而刚刚他言语之中,暗含诛杀司马亮全家之意,自然违背了‘义’。
周铁衣想了想,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义’字留在自己手背上,倒也可以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
为此挨上几教鞭,倒也值得。
十年之后,看看我为这天下带来什么变化,我们再论输赢!
周铁衣下车,走到车文远的肉身前,对着肉身一礼。
先是捡起那块被春雷砸了一下的棋盘。
棋盘只有两个巴掌大,雪白如玉,轻若无物,甚至可以揣入袖中,上面纵横的黑色经纬线编织空间。
这绝对是一件上三品层次的宝物,之前能够将周围几条街的空间收纳进去,形成回环往复的街道。
只不过,现在周铁衣用【真实视野】看过去,这件宝物内此时的空间就像是破碎的万花筒一样,大量的雷霆之力与儒家的浩然正气交织,凌乱得自己用真实视野看一眼都感觉头晕眼花。
这件东西对自己有大用,周铁衣本能地觉得。
他将棋盘揣入怀中,然后将这具生气全无的肉身搬上车。
坐回车中之后,周铁衣对着驾车的梅俊苍吩咐道,“先去太学院。”
太学院这里。
当车文远溘然长逝之时,他用‘义’字镇压住的十几名太学生也能够动了。
此时十几名学生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淋湿,不少太学院的学生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乌泱泱地站满了几百人。
这个时候,他们的祭酒张事忠才蹒跚着从舞雩台上下来,只不过这位已经入了三品的祭酒,仿佛身体被某种力量抽干,连带着走路,都需要左之升扶着,缁布冠更是被雨水湿透,显得越发沉重。
“祭酒。”
王明义没有如其余同样被定住的学生一样慌乱,先是拱手对张事忠行礼,一丝不苟。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他们那位风趣幽默的先生的结局了。
王明义在心中一叹,他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些信息片段。
先生说过,不观大局,不落一子,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张事忠看向王明义,点了点头,说道,“先去接你们先生回来。”
先生还能回来?
其余十几名弟子神色大喜。
几百名太学院的弟子乌泱泱来到太学院门前。
这里立着两根三十丈石柱,石柱上挂着牌匾,上书‘天下正气’。
雨幕小了一些,让周围的地灯光辉能够透过来
几百人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马蹄奔跑的声音。
一白一黑两匹骏马,直接撞碎雨幕,青铜马车气息古朴威严,仿佛才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驾车之人满头白发,一双眸子看过来,竟然感觉比周围的地灯还要亮。
“梅俊苍,他怎么在这?”
大部分太学院学生不明所以,他们很多都认识梅俊苍,毕竟梅俊苍乃是梅清臣的儿子,儒家帮梅清臣扬名的时候,少不得带上梅俊苍。
所以尽管梅俊苍以前的诗文都很一般,但是太学院一旦有什么文会,都会邀请梅俊苍。
另外一些知道更多消息的,脸色大变,甚至面皮气到发抖。
“停。”
车厢之中,周铁衣命令道,梅俊苍现在可驾驭不住这两匹马。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不过绝影似乎还很不服气,冲着围观的人向前走了两步,一副要撞过去的样子。
因为它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的恶意,什么时候它被这样对待过。
“好了!”
周铁衣从车里出来,拍了拍绝影的马脖子,安抚了一下。
然后看向乌泱泱的太学院学生,他们绝大多数衣衫已经完全被淋湿,又有更多的人从远处赶过来。
一道道目光如利剑,审视的落在自己身上。
“谁是车博士的嫡传学生?”
周铁衣朗声问道。
“我是。”
王明义越过众人,一步步向着周铁衣走来。
周铁衣这才注意到王明义。
这位太学院的学生年龄在十八九岁,比自己略矮,在普通人中也算高,身上穿着的春季太学院学士服已经完全被雨水湿透,身姿异常挺拔,眉眼虽然不俊俏,但是却自带一骨子少年老成的威严。
这车文远倒是选了个好学生。
周铁衣在心中想道。
“你老师在车上,你把他背下来吧。”
王明义身体略微一颤抖,但还是没有多说一句,他上了马车,先是与梅俊苍直视,“为什么帮他驾车?”
梅俊苍毫不惧怕,明镜般的眸子回视,“伱觉得不理解,是因为跪在正午门前的不是你父亲。”
王明义思考了一息,叹了一声,对梅俊苍拱了拱手。
王明义钻进马车。
宽阔的马车上昏暗无光,只有些许光辉从车帘子透进来,自己老师坐在一边,衣衫被整理地整整齐齐,身上的雨水还被周铁衣细心用血气蒸干。
他闭目沉思,仿佛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王明义看到老师的一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在这五人的车厢中,他哭了一会儿,然后用衣袖擦干眼泪,对老师拱手一礼,然后上前背住车文远,将车文远无力的双臂搭在自己肩上,慢慢挪出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