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窃神权 第454节
一处将军府内,尽管已经夜深,但是事情紧迫,管家仍然将家里面主事的人喊了起来。
现在《天京报》需要接受报纸司的审查,自然需要有底稿流通,再加上印刷报纸需要经过大量的人,所以有权有势者近乎可以提前知道第二天报纸上的内容。
《关于开平—东南线三年规划方针》,郝仁。
这份规划方针洋洋洒洒,首先说清楚了国家拨款的八百万铁路,水利债,其中铁路债的五百万两用途,预计将修建一条四百里铁路,连接开平至灵江段,然后从灵江沿线开始兴修新型船舶码头,走水运到东南诸省道,同时东南诸省因为水路众多,所以会筹备各种短线铁路,以火车商会技术支持,各省道地方县府筹款修建,一旦贯通,铁路,水路里程将达到惊人的三千里!
上面写的东西确实震撼,但是看报纸的一老一少却十分平静。
“鹦鹉学舌之辈,不足称奇。”
这位将军嫡孙神色略带不满地说道。
他以前确实有资本看不起郝仁,不过是被家里排挤到诛神司的局外人,但哪里能够想到遇到了周铁衣,不仅一飞冲天,连带着鸡犬都一起升天。
但即使这样,郝仁表现的商道六品对比他现在的权势仍然是太弱了,大家都估摸着能不能够将郝仁拉下来。
“虽然是鹦鹉,但也跟着凤尾飞啊。”
曲恕感叹了一声,并且教训儿子,“这话你在家说就行,在外面不要留下把柄。”
“这我知道,听说今天散会之后,郝仁那家伙又专门拜访了几家关系好的,看来他是想要在这里托底了。”
“周铁衣呢?他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吗?”
“没有,他现在虽然还不能说权倾朝野,但与监国我看也差不了多少了,户部那么大的窟窿,现在大夏朝廷各部的钱粮都看着他先倒腾进户部,才有大家一口饭吃,如果事事都管着,他就算有三头六臂的本事也忙不过来。”
曲恕听着儿子的话,沉吟了片刻,“那我们……”
“我们卖股票!”
曲义肯定地说道,“我已经联络了几家,他们今年的缺口都有点大,本来就模棱两可,但只要我们约定好,就会卖出手中的股票。”
“那周铁衣那边怎么解释?”
曲义笑道,“这哪用解释,他的地位那么高,若真的是想要让我们买,他亲自说或者下一道文书我们敢不遵命吗?”
“现在明摆着就是他想要考验郝仁的能力,我们也乐得揣糊涂,若他真的要保郝仁,之后给我们下文书,我们再买不就成了,但这一来二去,每股几两银子的利润可是实实在在的,更何况万一他真的觉得郝仁不过关,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机会!”
只有将郝仁从火车商会管事的位置上拉下来,大家才能够推举一个更合适的人上去,大家怕周铁衣,但可不怕郝家和郝仁!
既然周铁衣忙不过来,要考校郝仁的能力,那么大家都帮忙考校,能力不过关,到时候周铁衣面子上挂不住,总要换人的。
而他手中有用的人大家都知道,已经安排在各个关键部门,轻易动弹不得,最后无论是从武勋中新选人出来培养,还是以收徒的名义收拢人心,对于大家都是一个好消息。
更何况这件事在明面上并不得罪周铁衣,就像是曲义说的一样,如果周铁衣真的怪罪下来,也不过是再下一道函文,大家买回去就成,到时候的过错往郝仁身上一推,说他没有传达好意思,看郝仁还有什么威信待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火车商会管事!
这也确实是值得冒险一试的位置,而且同为封号将军的曲家也认为自己有能力试一试。
曲恕说道,“事情做自然一点,别逼得太紧,显得操之过急。”
听到父亲准许,曲义连忙抱拳喜道,“我知道分寸。”
同样的报纸底稿也送到了大夏中央银行衙门中。
现在大夏中央银行衙门已经确定下来,虽然没有在玉京山之上,但也用的是青龙城的一座空闲下来的王府改制,足以见得这部门对大夏的重要性。
灯火之中,周铁衣和梅清臣在对户部的账,银子的事情周铁衣可以摆平,但前提是他需要知道市场上真正流通的粮食等必需品的产量及去处,不然他这套增发货币的理论,即使在总量上不会出错,但在地方和环节上出错也会导致致命后果。
下人将今天报纸的底稿送来,周铁衣看了一眼,然后递给梅清臣。
梅清臣认真看完,评价道,“中肯之言,不过不足以救市。”
周铁衣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笑道,“不急,等消息飞一会儿。”
随后他略带遗憾地说道,“可惜现在不能够做空。”
如果这次推出做空机制,周铁衣有把握不仅能够让那些不坚定的人下车,还可以让一堆人倾家荡产,但现在是一个脆弱的市场,他作为管理人,不能够只顾着看眼前的利益。
第473章 此论高见
第二天早晨,天色刚刚蒙蒙亮,很多昨晚一夜没有睡好的股民们就在交易所门口排起了长龙,只不过与往日热闹的景象不同,以前大家欢声笑语,现在就愁眉苦脸。
“早报,早报,火车商会管事郝仁发言!”
报童们倒是依旧如往常一样热烈的推销着报纸,现在报童们也发现了报纸在哪些地方好卖。
交易所就是最好卖的片区,甚至如果多说几句吉利话,很有可能得到赏钱,因此报童们甚至衍生出为了争夺这片区售卖的斗殴事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是半大小子也一样。
“这里!”
“这也要!”
······
拿到报纸之后,大家赶快翻看到商业板块。
《关于开平-东南线三年规划方针》,郝仁。
这篇文章洋洋洒洒,占了今天商业版的一半版面,上面也没有虚言,主要就是铁路债和水利债如果拨下来给火车商会,那么火车商会将用这笔银子干什么。
三千里的铁路,水路复合线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利好消息。
但这不是百姓们想要看的,至少不是股民们想要看的。
“周侯怎么没说句话啊。”
一位小商人唉声叹气说道,他加入了商会,所以昨天通过商会内部的消息,就知道郝仁昨天下午召集那些大股东,最后弄得不欢而散。
在有心人眼里,这已经说明郝仁能力不足了。
若说修铁路,管商会的能力,大家自然对郝仁佩服,但很多时候,到了火车商会管事这个位置,需要的就不只是修铁路,管商会的能力了。
“这位仁兄,您怎么唉声叹气啊,这瞧着不是一件好事吗?”
一位开着茶楼的天京本地小老板开口问道,周围的人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这银子收上去干什么,周侯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他这洋洋洒洒写了一堆话,实际上就是把周侯的话再说一遍,这算什么好消息?”
虽然现在还没有股市就是讲故事,炒预期的说法,但是道理大抵是相通的。
“我看未必,这事情虽然是周侯说的,但也需要有人去做。”
一位书卷气息极重的书生摇头晃脑说道,“所谓知易行难,这钱该怎么用,做多大的事,还需要靠人来完成,这都不算是利好,又有什么是利好呢?”
小商人见有人反驳,冷哼一声,“靠着书上说的买股票,亏死你!”
这种争吵在今天的交易所内极多,因为经过昨天的大跌,大家本来就火药味极重,同时市场有心人也在散播‘利空’的消息,所以即使是利好,反过来讲也能够被说成是利空。
就这样吵吵闹闹进入了交易所内,所有人没有像往常一样东张西望,一边在柜台排起队,一边盯着如同明月一般的显示器。
辰时一过,随着第一个交易单在大屏幕上显现,交易所内顿时哀鸿片野。
火车商会,8两9钱9,一万股,挂单卖出。
这已经跌破了昨天的九两银子大关!
在跌破十两银子这个心理价位之后,今天早上,郝仁在报纸上一番肺腑之言不仅没有稳住股价,反而导致价格继续下跌,这顿时就成为了压死骆驼的第一根稻草。
8两9钱9,五千股买入。
8两9钱9,五千股买入。
二楼的私密包间内,曲义看到新出来的两个单冷笑不已,一万股也不过9万两银子,肯定砸不破郝仁想要保的价位,但是今天可不只是他一家在卖,看郝仁有多少钱能够买!
随着第一笔交易挂单顺利成交,火车商会的股票不仅没有上扬修复,反倒是越来越多的挂单不断卖出,他们就像是今天专门准备来亏钱一样,不断压着股价下跌。
8两9钱。
8两8钱。
8两7钱。
······
虽然今天明显有力量在托底,没有像昨天一样突然暴跌,但是这样一下下的,一个点位数,一个点位数的跌,更是折磨普通股民。
于是乎普通股民再也忍不住,开始排队挂卖。
“大人,情况很不乐观,明显武勋中有几家已经联络起来了!普通百姓们也开始卖手里面的股票了,我们要不要去请他们过来商议这件事?”
郝仁的心腹慌慌张张地走进二楼,对着郝仁说道。
郝仁沉默着看了一会儿交易屏幕,问道,“普通百姓手中有几成股?”
心腹见郝仁没有像昨天一样忽然大笑,反而沉着应对,心也淡定了下来,他琢磨了一下,“除开我们给高级工人的股票,现在交易所内普通百姓们手中的股票大概十五万股,不到一成。”
“他们购买的价格大体在多少?”
“买的低的人是四两银子多,这个价格是周侯让大家卖一成股的价,不过这个价很多商会的人买走了。”
“买的高的人价格大概在五两到六两银子左右,六两银子以上,已经超出普通百姓的购买能力,那个时候他们宁愿去买另外几只股票,之后买入的,都是小有积蓄的小商人们或者是一些贪心之徒。”
“那好,今天的目标就是保住7两五钱银子,将我的话传给其他几家。”
一场无形的厮杀开始了,无数银子在红绿色数字的起伏中抛洒,仿佛在这一刻,银子变成了真正的武器,一下下戳在所有人的要害之上。
“大人,中午收盘,火车商会的股价已经跌到八两银子了,现在衙门外全部都是围着的百姓,想要请大人出去主持公道。”
吴谦仍然是周铁衣的文吏,只不过相比于之前,如今吴谦已经通过了司考,穿上了代表法家的皂底吏服,身上的威势也变得日重。
如果半年前,被外面成千上万的百姓围着,吴谦早就慌了神,这么多百姓一旦哗变,在天京这地,当官的首先就要吃挂落。
正在和周铁衣谈事情的各个商会管事们目光刷一下聚集到周铁衣身上,股价的事情周铁衣肯定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百姓的事情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