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修仙啊! 第119节
不管是出于个人情感,还是自小耳濡目染的宗门情怀,都让她无法原谅自己。
她噙着热泪。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大哭一场。
“小师祖,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宗门...”
嘶鸣暴虐的大蛇,熠熠血芒的阵旗,还有即将油尽灯枯的姑娘。
这一个夜晚,注定了让人难忘...
闵战不知何时来到了南宫凝的身后。
南宫凝察觉动静,侧目看去,森森杀意,肆无忌惮的在眼中生长。
“狗贼!”
闵战止步身侧,波澜不惊,将肩头开山刀插入地面,单掌扣压刀柄,于阵壁之前,仰望着面前的大蛇,深邃的双眸不时浮现波光。
喃喃自语:“好大的一条王蛇啊,可惜,空有其形,未曾开智,也就是条稍微大点的野兽罢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南宫凝拧紧眉头,死死的盯着身侧这位断臂红袍的老将,余光寒意彻骨。
闵战侧目看去,只是一眼,摇头笑道:“丫头,你不用这么看着某,某既然来了,你肯定是活不成了,这条大蛇,某会替你斩了,你自可安心的下去,找你的那些同僚们相聚。”
南宫凝冷笑一声,喑哑道:“呵…我只是没想到,传闻中的闵战居然是这副模样,还当真是让人失望啊!”
闵战依旧凝视着身前大蛇,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那你觉得,某该是什么样子?”
南宫凝低声道:“向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你应该是个大英雄,纵使暮年,亦壮志不消,初心不改,提剑可守河山万里,执笔可安万家灯火...”
闵战失笑出声。
“哈哈哈!”
南宫凝话音继续,这次充满了讥讽,“实则,却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一个祸乱百姓的老畜生,为了一己之私,酿下了这等滔天罪孽...”
闵战听完,自嘲一笑。
“小丫头啊,老夫活了大几百年,侍奉三代明主,一生征战无数,什么样的场面某没经历过,你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对于某来说,不过都是些俗世虚名罢了,早看透了,声望,名声,初心......这些东西,也只有你们问道宗在意,别人未必在意...”
南宫凝不屑一笑,虚弱道:"说的冠冕堂皇,你若是真看得这般通透,那你做这些,又是图什么呢?"
闵战沉吟道:“为将者,要么守成些,镇守国门,要么豪迈些,开疆拓土,而为臣者,便当报效君王,忠心不二,某为将六百载,虽无寸土之功,但是某为臣子,忠心日月可鉴,今吾主文韬武略,胸有大志,欲吞山河,成不世霸业,某自当倾毕生之力而助...”
南宫凝质问:“所以,你背后之人是邺城当今城主,司马无邪?”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总归你已经是个死人了。”闵战说。
南宫凝怒笑道:“我问道宗庇佑邺城万年,何曾对不起不过邺城的百姓,何曾亏待过他司马一脉,呵...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闵战温怒于眼,语气加重道:“你说某可以,但不可妄言某主。”
南宫凝只觉得好笑,她已经明白了过起来,讥讽道:
“明臣择明主而侍,可你的主子,就是个垃圾,蠢货,我问道宗立在北境万年,妖兽被驱逐到了东荒,魔族被镇压在魔渊,精怪邪祟避世不敢出,便是整个凡州,想吞下我问道宗者,比比皆是,三教也不例外,可你何曾见谁真能做到,谁又敢跳出来拔剑,凭你小小邺城,想覆灭我问道宗,简直痴人说梦,何其可笑,哈哈哈!”
闵战出奇的没有反驳。
话糙理不糙。
现实确实如此。
可试问。
天底下,又有哪个君王不想开疆扩土,建不世之功。
试问哪个君王,能允许别人骑在自己的头上,制衡自己。
问道宗就像一面盾,固若金汤,将整个北境护在其中。
可问道宗何尝不是一柄剑,悬在北境一百零八城的上方。
君王若有罪。
剑落而诛,没有半点商量。
敢问?
天底下的君王,谁能受得了一柄剑时时刻刻悬在自己的头上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闵战深吸一气,缓缓道:
“吾主年幼,不知天高地厚,亦有些愚昧,不过某相信,他会明白的,也会认清的,人都是需要成长的不是吗?王也是人,自也一样,就不劳你费心了,某自会替他兜着,某活着,便能护他周全。”
“你这是愚忠,不止害了你,也是在害他。”南宫凝说。
闵战笑笑,他何尝不知,可先王嘱托犹在耳畔,他这一生,幸得司马家慧眼识珠,给予恩赐,才有今日的闵战。
问道宗的道理,只是道理,道不清这天底下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忠就是忠,何来愚忠。”
他拔出地上开山刀,语气变得阴狠。
“就到这吧,小娃娃,你的道理,你去同阎王讲去...”
第99章 卷土重来
说罢闵战左手持刀,朝南宫凝爆杀而来。
南宫凝暗暗咬牙,腾出一手,唤出凝月,“去。”
利剑横空,寒意毕露,闵战起手一刀,将其斩开。
再起一刀,斩向南宫凝,凝月剑身震动,遁空回防,长剑护主,与刀锋相撞,发出了锵地一声。
火花四起。
二者僵持在一起。
皆往刀剑之中灌注灵力,元婴的气势激荡,直上苍穹。
刀锋渐渐向前。
剑峰无力退后。
闵战由衷道:“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阻某刀锋,你这丫头,不简单啊,若是全盛时期,某还真未必能赢你。”
南宫凝一边维系大阵,一边阻其刀锋,说道:“闵战,我若死了,这大蛇跑出来,你也活不了。”
“那是某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
南宫凝斥责道:“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也总该为天竹郡数万百姓着想吧,难不成,你真想眼睁睁看着天竹郡沦为无人之地?”
闵战不屑一顾道:“莫说不会,就算是,别说天竹郡,就是在多几个,又能如何,能为君王霸业而死,那是他们的荣幸,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南宫凝一番挣扎,怒生眼底。
“你真是一头畜生,看来留你不得。”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南宫凝不再迟疑,主动斩断了与阵旗之间的联系,握住凝月,全身心将注意力和精力放在了闵战的身上。
“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替邺城除了你。”
闵战见此,不急反喜,大笑道:“哈哈哈,你本源枯竭,以是无油枯灯,汝奈某何。”
南宫凝丝毫不让,抽身大阵之后,主动杀将上去。
“斩你个老畜生,够了。”
“那就让某陪你好好打一场!”
正可谓,两害相较取其轻。
在南宫凝看来,大蛇虽是妖,暴虐无常,又是修蛇夺舍而生,于天下自是祸患。
可它注定活不了的多久的,等待它的宿命,便是被问道宗强者斩杀,就如之前它被人斩一般。
无非在被斩前,可能会酿下惨剧罢了。
可眼前的闵战不同。
自己若是真死了,真相就在没人知道了。
他还能活着,还能好好的做这邺城的兵马大元帅。
继续鱼肉祸害邺城百姓。
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止是一郡百姓,而是整个邺城百万黎民。
人之祸胜过妖魔作乱。
如果自己注定要死,在临死之前只能带走他们其中一个,对比下来,她首选一定是闵战。
再者。
眼前大蛇若是能杀,她早就杀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如今横竖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