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功德天书 第130节

　　看起来这青铜酒樽里装盛的月华对妖、兽有莫大的吸引？

　　带着这样的想法，陈衍的目光却是突然微微一敛。

　　原因无他。

　　盖因为远处清池里的那七只顶着骷髅面具的黄皮子齐刷刷的将脑袋看向了他们所在的山岩处，泛着绿光的眼珠子在森白的骷髅下衬托得愈发诡异。

　　“道道道……道爷，它，它们发现我们了……”

　　小老头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带上了颤音，和孙子贾状元抱在一起，两张脸上写满了害怕。

　　若不是少年在身旁，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大叫着逃跑了。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淡淡的看着远处七只黄皮子一动也不动。

　　见少年没有动作，小老头贾秀才已经琢磨是不是先溜再说了。

　　不过被自家孙子贾状元给拦了下来。

　　“爷，你忘了刚才吗？”

　　听到自家孙子提醒，小老头想起少年也不是没有对抗的实力，单是这头大得不像样的黑虎就未必不是对面那群妖怪的对手……

　　这样想着，贾秀才刚要逃跑的动作又缓了下来，打算再观望一阵。

　　且说那清池里，发现了少年等人的存在，那六只黄皮子乱叫一阵，从地上捡起木棍、骨头、石块，就跟个原始人似的“嗷嗷”直叫冲了过来。

　　旁的不说，首先气势就很足。

　　嗯，但也只有气势很足。

　　六只黄皮子拿着木棍、树枝、骨头冲到近前，甚至都不用少年出手，少年身后，黑虎猛地吸一口气，继而，虎口大张：

　　“吼！！！”

　　一层肉眼可见的声浪席卷而出，伴随着一股狂风肆虐，身侧的贾秀才猝不及防，直被这声虎啸震得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再看那冲过来的六只黄皮子，已经俱是被这声虎啸震得东倒西歪，趴倒在地上，摔得是皮青脸肿。

　　就这？

　　小老头贾秀才脑海里浮现这样的想法。

　　如果妖怪只是这么个水平，贾秀才觉得他老则老矣，但是能打十个。

　　不过他又很快收敛起这个“嚣张”的想法，因为后面还有一个更狠的呢！

　　眼见着六只小黄皮子尽数倒下，那只年龄看起来就跟人类老人似的白毛老黄皮终于是动了。

　　只见老黄皮慢吞吞的取下头顶的骷髅，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向众人所在的位置，自立着身体，两腿着地，像人一样慢慢走过来。

　　一步。

　　两步。

　　夜空下，似乎有一层无形的低压散开，本来恢复信心的贾秀才爷孙又瑟瑟发抖起来，两腿打股，一脸害怕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老黄皮，似乎就连那老黄皮背后的树影都变得张牙舞爪起来，愈发阴森恐怖。

　　三步。

　　四步。

　　少年没有动，一旁的黑虎却是一双虎眼虚眯，庞大的虎躯卧伏，作出伏击状。

　　五步，六步……

　　老黄皮的距离越来越近，贾秀才爷孙已经料想到一场恶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他们已经在心底祈祷少年获得最后的胜利，不然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老黄皮距离众人只有一丈时，老黄皮突然动了！

　　模样狰狞，如那饿虎扑食，飞扑过来，尖锐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森冷的光芒，锋利爪牙更是直指自己的心脏！

　　这是小老头爷孙的想法。

　　“道爷救命！！！”

　　小老头再次‘引吭高歌’，凌厉的劲风让他和怀里的贾状元不由得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继而只听一声‘扑通’。

　　随后再也没有了一点动静……

　　完了，莫非道爷一个照面就被撂倒了？

　　小老头心底冒出这样的想法，害怕得更是两腿一抖，壮着胆，睁开一抹眼缝，继而眼睛蓦然圆瞪，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这什么情况？

　　只见那老黄皮根本就没有飞扑过来，而是扑倒在地，两个爪子将酒盏放在脑袋上。

　　一声苍老宛如人类老妇的老迈声音响起：

　　“老身黄十娘，恳请道爷恕罪，饶吾等一命！”

　　……

第118章 青樽月华，拜月酒樽！

　　“老身黄十娘，恳请道爷恕罪，此宝愿献给道爷，换取吾等性命。”

　　老黄皮苍老的声音在山岩上响起，语气毕恭毕敬，整个身躯跪在地上，以头叩地，久久不起。

　　求……求饶？

　　贾秀才爷孙双目圆瞪，没想到这看起来实力不弱的老黄鼠狼竟然还没开打就先投降了。

　　继而他们又愈发敬畏的目光瞅向少年。

　　就连这看起来很厉害的妖怪都投降乞命了，这少年道士的实力又会是何等的地步？

　　贾秀才爷孙的想法陈衍并不知晓，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老黄皮，挑眉道：

　　“姓黄？莫非……”

　　陈衍的话还未说出，黄十娘便恭敬的一五一十答道：

　　“不错，好叫道爷知晓，老身正是出自关外出马黄家，只是早些年犯事了，被逐出家门，流落此地。”

　　听到这话，陈衍的眼中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果然是关外出马家。

　　这让他想到了他在刘老道所给古籍里看到的一则关于出马家的内容：

　　“关外之地有所谓出马者，弟子也。乡间邻里有病，辄使治之。弟子至，炷香于炉，口中啯啯不知何语，遂称神降其身，是谓顶神。

　　所顶之神，有曰白老太太者，猬也；有曰黄少奶奶者，鼠狼也；有曰胡姑娘者，狐也；又有蛇、鼠二物。津人合而称之为五家之神。（注1）”

　　而这所谓的五家之神，指的便是关外之地的‘出马五仙’，狐黄白柳灰，也就是修炼成精的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关外之地没有修行的说法，有的只有信奉五仙，成为‘出马弟子’。

　　出马弟子实际上就是关外之地的修行者，他们驱邪祛病、转运招财、婚丧嫁娶、测字算命……等等等等无所不能，在关外流传甚广，因而有好事者将之记录在册。

　　陈衍深深看了老黄皮一眼，继而将目光放在了它爪子上的青铜酒樽上：

　　“这是……”

　　黄十娘老实答道：“此物具体名字老身也不知晓，老身偶然从一山洞得之，原本只是一件死物，只是今日血月之后，这酒樽忽的发生了变化，老身也是第一次尝试。”

　　说到这，老黄皮还颇为不舍的看了看青铜酒樽一眼，那酒樽里的月华，对它同样有不小的吸引力，只是它非常清楚谁才是在场做主的人，因而哪怕再如何不舍，它都显得十分克制。

　　陈衍微微颔首，将那青铜酒樽接过，看着手里的酒樽，浑圆的形制上没有装饰的花纹，酒樽很浅，宽度也不过比巴掌大一圈，月光盛在其中，散发着一股淡而清雅的酒香。

　　“咕噜。”

　　一声细微的声音从肩膀上传出。

　　陈衍偏头看去，就见发财一脸馋的咽了口口水，见少年的目光看来，又傲娇似的将脑袋偏了过去，一副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

　　发财的模样让陈衍只觉好笑，遂又看向老黄皮：

　　“非得‘跳舞’才能收集月华么？”

　　黄十娘沉默一阵，然后吐出两个字：

　　“不用。”

　　“那你们方才跳个什么？”

　　陈衍有些疑惑。

　　黄十娘更加沉默了，一张长得跟人类老妪似的老脸闪过一丝尴尬：

　　“因为仪式感……”

　　陈衍的嘴角一抽。

　　遂又将注意力重新又放在了手中的青铜酒樽上。

　　想了想，把酒樽放在嘴边微微抿了一口，眼见酒樽中的月华略微减少了一丝，意外的，喉咙里并没有液体流过的感觉。

　　但他能感觉到一股清流自咽喉流向四肢百骸，又折转回来，聚在丹田留下一种月光般的清雅淡然。

　　然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