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听我解释 第1253节
览尽血元心陨诀的许殷鹤动作轻柔的将书册放在一旁,而许元也在此时屏住了呼吸。
许殷鹤语气如旧柔和,没有丝毫变化:
“江山代有人才出,这功法很不错。”
“是。”
“也许它真的能救治我如今的身体,但为父不准备修行。”
“是”
许元话语出口立刻怔住,随连忙抬眸问:“为什么?这应当是天门剑仙为突破圣人之上准备的功法,您应当能用。”
许殷鹤微笑回答着自己的理由:
“丹药的不确定性太大,而且就算成功了,为父也需散功,你觉得这天下容得下一个没有修为的许殷鹤么?”
“我三载时间便可修至蜕凡,以您才情,重来一遍只会更短.”
“你有些着急了,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这样的你可不会让为父感到开心。”
“我只是再说一个事实。”
“长天,你的经历无人可以复刻。”
“那您可以假死!”
“瞒不住的,就算能住李昭渊,也瞒不住天上那位前人。”
说到这,许殷鹤捋了捋袖袍,端然正坐,看着许元眼神含笑:“而且他应当要降临于世了,为父也总得为你,为你想要未来尽最后一份力。”
“.”
许元愕然。
他不知道这父亲从何得知这个讯息,应当不是天夜告知,所以.他究竟是从何得知?
许元忽然有些痛恨对方的无所不能。
看着孩子眼中的纠结,许殷鹤终是于心底轻叹了一声,摩挲着指尖的须弥戒,眼神柔和含笑:
“公事总是聊不完的,为父此前已与长歌和歆瑶告过别。”
说着,
许殷鹤的指尖拂过茶案,看向许元,笑道:
“最后一次了,饮酒还是茶?”
许元深藏着悲伤,声音略显沙哑:
“随您。”
“好。”
许殷鹤应了一声,袖袍挥过古朴的茶具出现在面前的矮脚茶案,开始亲自为二人煮茶清杯。
瓷杯轻触叮咚窸窣,曾经煮茶时间总显漫长,但此刻却是那般短暂,当那父亲为他冲泡的最后一杯茶水被推至近前,许元终是忍不住问道:
“您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许殷鹤为自己添上茶水反问:
“问什么?”
“问那功法。”
许元握着茶杯的手略微用力,语气微颤:“问那功法中的融魂之法。”
“.”
许殷鹤看着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柔声道:
“何必多此一问,以后别再低头了。
“儿子,
“你是不是长天,为父还能看不出来?”
“.”许元。
许殷鹤饮尽杯中茶茗便站起了身。
听到动静,许元立刻跟着站起,下意识唤住了对方:
“父亲。”
“.”
许殷鹤回眸。
无言静默,
丝缕覆雪从檐角滑落,掀起一阵白雾。
承载着记忆的书房像是回到了曾经,
回到了那无数个平和的午后,
恍惚间,
许殷鹤看到了那个总是突然推门而入,一边含糊不清喊着爹爹,一边跌跌撞撞的向着他跑来的稚童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曾经,
但这一次,
他没有再去接住孩子的呼喊,
就如同他那一直不善言辞的沉默,
最后一次,
他亦是沉默着消失在了孩子的眼前,转身走向了孩子所想要的未来.
七百九十三章 逝去之后
褪去了那属于大炎宰相玄黑龙袍,许殷鹤独自沿着那年入京的路向城外走去,为这天下付诸一生的男人临终之行没有十里长街的相送,有的只是那缓步融入人群的背影。
曾经的过往种种浮现眼前,入京时踏马行街,来自天街两侧豪门贵子俯瞰的目光犹如昨日。弹指数十载,街道人流依旧熙攘,曾沿街奔跑的稚童已垂垂老矣,当年的建筑大多翻新不见,那些目光的主人却已化作他脚下枯骨。
他在万众瞩目中来到这权力的中心,又在无人在意角落悄然离去,但这片大地终会记得,曾有那一簇星火在时代的幕布上划过最璀璨的轨迹。
一路向外,庙堂一生,临终之际,曾经掷地有声的争执与拍案,都化作了指尖消逝的流沙。
胜负不必在他,有一相伴一生的知己,有一不离不弃的红颜,有那阖家尽欢的孩子们,以及,那接过他手中火炬继续向前的继任者.
许殷鹤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然足够。
他笑着离开了帝安,去往了那初见时的无名小山。
山坡草坪悠然,随风脉动,常年盛开的流苏树下,两座土包静然矗立。
许殷鹤立于流苏树下,看着这已故的两位至亲。
依稀间,
许殷鹤看到了与他一般闷葫芦的长安向他恭敬颔首。
也看到了当年在这树下向他提出那笔交易的奇女子,笑靥如花的再度向他出了纤手
他笑着向他们走去。
山风吹过,流苏落花似雪,
他的身形于漫天的花瓣中渐渐消散。
世上少了一个名为许殷鹤的相国,无名山丘之上多了一座伴在家人身旁的坟包。
一个时代终结了。
大炎没有公历,十二月一过便是新年,但嘉景四十八年却是一个没有春节的年份,一定程度是内战的紧张氛围,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来自红墙宫城内一封发向天下的讣告。
李耀玄死讯终究还被发布了出来。
原本为春节而张灯结彩的灯笼礼带被取下,取而代之的白绫张挂满了整座帝安。
皇帝崩殂,天下守孝。
属于城防司的士卒在静谧的街道上来回巡视,一切的娱乐活动都被暂时取缔,向来热闹的娼馆赌坊的灯火暗淡,但其实根本没有巡逻的必要,当士卒踏过那些寂静民居街巷,甚至能有依稀听到其中传出的哭声。
封建皇朝之中,忠君大于爱国,百姓对于皇帝的个人崇拜是深入骨髓的,尤其是在这皇恩浩荡的帝安城中。
按大炎礼节,父母去世子嗣需要守孝丁忧三年,但三年时间无论对新君亦或者天下都有些太长,所以中和之下,太子与天下便只需为先皇守孝三十六日以代三十六月。
旧帝驾崩,天下守孝,守孝期过才是新皇登基。
帝安城内一切都在按照这继位的礼制秩序井然的向前,可放眼朝廷的实控区就显得混乱了很多。
虽然李昭渊在过去的一月里已然有意的慢慢放出了一些风声,但领袖元首的逝去对于一个处在战时的国家而言影响是无与伦比的,往小了说会让有心人生起出异心,往大了说所有归附之人都会人心惶惶。
李耀玄这位旧帝的功绩又过于耀目,人们对于李昭渊这位陌生新皇的怀疑难免念由心生。
更别提如今内战已然全面爆发。
在这种情况下,宰相的态度便成了大部分人关注的重点,包括皇党众多的中流砥柱。对于他们而言,许殷鹤是窃国之贼,是不忠之臣,但在危难之下,人总是口嫌体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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