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丽(乱世佳人续集) 第66节
然而,我无法否认我所说的事实。我绝不会也绝不愿意再见到你。
根据我们的协定,你有权在查尔斯顿我母亲的家中一直待到四月份。我坦诚地希望你不要这么做,因为在我得到你已经回到亚特兰大的消息之前,我既不会回到城里的家中也不会回邓莫尔码头农常你是找不到我的,斯佳丽。不要白费力气。
我答应给你的那笔款子将立即通过你的亨利·汉密顿伯伯转给你。
对于我们共同生活中所发生的一切,我请求你接受我诚挚的歉意。这一结局远非你我的初衷。祝你有一个更幸福的未来。
瑞特
斯佳丽呆呆地盯着信,她并未感到痛心,开始是因为太感震惊的缘故,随后则是因为极度的愤慨。
最后她把信拿在手中,把沉重的信纸慢慢撕成碎片。她一边在毁灭信上的粗黑字体,一边恨恨他说道:“这次你是不会得逞的,瑞特·巴特勒。上次在亚特兰大,你也是在跟我做爱后,从我身边跑掉了。弄得我垂头丧气,像害了相思病一样,痴痴地等你回来。现在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了。我知道不管你怎么想甩掉我,你都无法忘情于我。没有我你是活不下去的。没有哪个男人在像你对我那样对一个女人做爱以后能永远不再见她。你会回来的,就像以前你回来过一样。但这次你休想让我等你。不论我在哪儿,你都得来找我。”
她听到圣米迹勒教堂报时的钟声响了……六……七……八……九……十。每隔一周的星期天十点,她都去望弥撒。但今天不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她滑下床奔向拉铃的绳子。潘西最好能快点来。我要把行李赶快打好,赶到车站去搭乘开往奥古斯塔的火车。我要回家,我要去确定亨利伯伯已收到了我的钱,然后我就马上开始重建塔拉庄园的工作。
……可我还没有把塔拉庄园弄到手。
“早安,斯佳丽小姐。在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之后,能看到你精神这么好,真为你高兴——”“少罗嗦!快去把我的旅行袋拿出来。”斯佳丽停了一下。“我要去萨凡纳。今天是我外公的生日。”
她要在火车站与姨妈们会合。火车在十二点十分开往萨凡纳,明天她就去找女修道院院长,让她跟主教去谈出售塔拉庄园的事。手中不掌握塔拉庄园的产权,回亚特兰大的家便毫无意义。
“我不要穿那件破旧的脏衣服,”她对潘西说。“把我来时带来的衣服去拿出来。我要穿我喜欢的。我现在急于要讨好别人。”
“我真不明白你在忙乱些什么,”罗斯玛丽说。她好奇地打量着斯佳丽身上的时髦服装。“你也要到某个地方去吗?妈妈说你也许会睡上整整一天呢。”
“埃莉诺小姐在哪儿?我要向她告别。”
“她已经去做礼拜了。你为什么不给她留张字条呢?或者让我代你向她转达也行。”
斯佳丽看了看钟。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出租马车正等在外面。她冲进藏书室,抓起纸和笔。该说些什么呢?
“你的马车正等在外面呢,少奶奶,”马尼哥说。
斯佳丽潦草地写了几句话,说明她要去参加外祖父的寿筵,很遗憾在离开前未能见到埃莉诺。“瑞特会解释一切的,”她又加了一句。“我爱你。”
“斯佳丽小姐——”潘西焦急地喊道。斯佳丽把字条折起来,放在信封中封好。
“请把这个交给你母亲,”她对罗斯玛丽说。“我得赶紧走,再见。”
“再见,斯佳丽,”瑞特的妹妹说。她站在门口目送着斯佳丽和她的侍女、行李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昨晚深夜瑞特匆匆离去时可没有像她这样井井有条。她看到他气色很不好,曾恳求他不要走。但他吻别了她之后,便步行着消失在黑暗之中。不难猜想,一定是斯佳丽把他赶走的。
罗斯玛丽慢悠悠地划着一根火柴,烧掉了斯佳丽的字条。“走了倒好,”她大声说道。
第33章
当出租马车在她外祖父罗比亚尔的家门前停下时,斯佳丽高兴地拍起手来。果然如埃莉诺小姐所说,房子是粉红色的。以前我来拜访时,怎么竟会没注意到呢!好了,不要紧,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重要的是现在。
她快步走上两边有铁栏杆的一段螺旋形楼梯,穿过敞开的房门。
她的姨妈和潘西会照看行李的,她急于要看到房子内部的陈设。
是的,到处都是粉红色——粉红色加上白色和金黄色。墙是粉红色的,椅套和帷帘也都是粉红色的。房子内部的木建部分圆柱则是发亮的白色,全都装饰着闪闪发光的金色涂层。其余的一切看上去也完美无瑕,不像查尔斯顿和亚特兰大的大多数房子那样油漆剥落、布帘破旧不堪。等瑞特赶来找她时因。“质料”指构成事物的原料,“形式”指事物的本质,“动,待在这个地方该是多么理想埃他将会看到她的家族和他的家族同样显赫,同样令人肃然起敬。
而且同样有钱。她的眼睛迅速转动,从敞开的房门看进客厅,估量着里面精心保养的家具的价值。啊,她可以把塔拉庄园里里外外的每一面墙重新漆过,为了用金叶装饰天花板的灰泥角落,花费再大也在所不惜。
这个老吝啬鬼!外公在战后从未寄过一分钱资助过我,他也没有为姨妈们做过什么事。
斯佳丽早已准备好要跟老头子干一仗。姨妈们对老爷子怕得要死,可她不怕。她在亚特兰大经历的极度寂寞使她在查尔斯顿变得战战兢兢、忧心忡忡,急于要讨好别人。现在她已经把自己的生活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又感到自己充满了活力。人也好,畜生也好高尚的人。对18世纪启蒙思想的发展影响极大。主要著作有,现在都休想使她烦恼了。瑞特爱她,她是世界的女王。她从容不迫地摘掉帽子、脱下毛皮披风,把它们丢在大厅内的一张嵌有大理石桌面的螺形托脚小桌上。然后她便开始脱去苹果绿色的小山羊皮手套。她可以感觉到姨妈们盯着她看的眼神。她们过去已经盯着她看得够多了。但斯佳丽非常高兴,因为她正穿着她那套绿棕色方格呢的旅行装,而不是她在查尔斯顿穿过的那套单调乏味的衣装。她把将她一对眼睛衬托得亮晶晶的深绿色塔夫绸蝴蝶结领结抖抖松。当她把手套也丢在帽子和披风旁边时,她指着那些东西说:“潘西,把这些东西拿到楼上去,找一间最漂亮的卧室把它们放好。别再那样缩在角落里了,没人会咬你的。”
“斯佳丽,你不能……”
“你必须等……”两个姨妈咬着手说。
“如果外公这么小气,竟不出来迎接我们,我们只好自个儿想办法罗!我的天哪!尤拉莉姨妈!你和宝莲姨妈都是在这里长大的,难道你们就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吗?”
斯佳丽的口气和态度都够大胆的,不过当一个男低音的嗓子在房子后部大喊了一声“杰罗姆”时,她却感到她的手心在冒汗了。她突然记起,她的外公有一双可直接把你看穿、使你望而生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曾开门让她进屋的那位仪表堂堂的黑人男佣,此刻示意斯佳丽和她的姨妈往大厅尽头敞开的门走去。斯佳丽让尤拉莉和宝莲走在前面。那间卧室很大,天花板高高的,原来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室。里面挤满了家具,都是原先会客室里的沙发、椅子和桌子,只加了一张有四根柱子的大床,床柱顶端各蹲着一只镀金的鹰。房间的一角有一面法国国旗,和一具无头的假人模型,假人穿着一件比埃尔·罗比亚尔年轻时在拿破仑麾下任军官时穿的饰有金肩章、挂满勋章的军服。比埃尔·罗比亚尔老先生笔直地坐在床上,背靠着一堆大枕头,两眼怒视着他的客人。
啊,他已经缩得几乎快没有了。他曾是个很魁梧的老头儿,但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在这张大床上已消失得几乎看不见了。“哈罗,外公,”斯佳丽说,“我来为您祝寿了。我是斯佳丽,埃伦的女儿。”
“我还没有失去记忆,”老人说。他洪亮的声音掩盖了他虚弱的身体。“但你却显然失去了记忆。在这幢房子里,年轻人只有答话的分,决不可先开口说话。”
斯佳丽闭上嘴一声不吭。我不是小孩子,用不着这么对我说话,而且不管谁来看你,你都该表示感激才对。难怪妈妈当年会那么开心地让爸爸带着她离开这个家!
“女儿们,这一次你们对我又有何需求?”比埃尔·罗比亚尔对两个女儿咆哮着说。
尤拉莉和宝莲赶忙来到床边,几乎同时答话。
天哪!他们在说法语!那我到这几来干什么?斯佳丽一屁股坐在一张金色锦缎的沙发上,巴不得自己是在其他地方——任何地方都行。
瑞特最好快一点来找我,不然我在这幢房子里会发疯的。
外面天色渐暗,室内阴暗的角落里神秘莫测。无头的士兵似乎蠢蠢欲动。斯佳丽感到冰冷的手指已摸到她的背脊,忙告诫自己不要犯傻!当杰罗姆和一名看上去很健壮的黑人妇女提着灯走进来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当女佣拉上窗帘时,杰罗姆则把每面墙上的煤气灯通通点着。他彬彬有礼地问斯佳丽是否可以移动一下,好让他走到沙发后面去。当她站起来时,她发现外祖父的两眼正盯着她看,她忙把头转了过去。结果却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幅华丽镀金框架中的巨大画像。杰罗姆点亮了一盏灯,又点亮了一盏,整幅画顿时活了起来。
那是她外祖母的一张画像。斯佳丽根据塔拉庄园的那一幅一眼就认出了外祖母。但这幅画像很不一样。在塔拉庄园的那一幅画像中,索朗热·罗比亚尔的黑发高高盘在头上,而在这一幅中她的黑发却如暖云一般从双肩沿着裸露的手臂一直垂到臂时,只用一根珍珠闪烁的束发带扎着。傲慢细长的鼻子是一样的,但嘴唇上却含着一丝微笑,而不是冷笑,一对尖端翘起的黑眼睛带着曾使所有认识她的人为之倾倒的、富有魅力的亲昵,从眼角望着斯佳丽。这幅画里的她要年轻一些,但仍是一位成年女子而不是小姑娘了。在塔拉庄园那幅画上有一半裸露在外面的那对撩人的丰满的乳房,被她穿的白色薄纱礼服遮住了。但透过轻薄透明的丝绸,仍可隐约看得到她雪白如玉的肌肤和玫瑰色的rǔ头。斯佳丽不由得羞红了脸。天哪,罗比亚尔外婆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个淑女,她想,同时根据从小所受的教育很自然地就采取了不赞成的态度。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躺在瑞特怀里,渴望着他用手抚摸自己的狂热情景。她外婆一定也感受过同样的饥渴,同样的狂喜,这从她的眼睛和微笑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么说来,我的感受也就没什么不对的了。难道不是这样吗?她血液中的某种不知羞耻的污点,是不是从画上这个正在对她微笑的女人身上遗传来的?斯佳丽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那个女人,深深地被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