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小作坊系统下料猛 第510节

　　“也包括，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把我们往火坑里推的人！”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杜卡奥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些被他亲手挑选出来，寄予了厚望的年轻人。他们的脸上，有愤怒，有迷茫，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背叛的痛苦。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从德诺带来了先进的基因技术，带来了对抗宇航战争的经验，他以为自己带来的是希望的火种。但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也无法带来地球人自己的“战争理由”。

　　他一直在用德诺的逻辑，去驱动一场地球的战争。

　　他告诉他们敌人是谁，告诉他们怎么去战斗，却忘了问他们，他们自己，究竟想打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将军，”

　　一直沉默的葛小伦，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想问一个问题。”　　

　　他看着杜卡奥，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懵懂和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认真。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饕餮，没有恶魔，也没有天使。就只有我们超神学院在地球。您……还会启动我们吗？还会让我们成为神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都愣住了。

　　它跳出了“养蛊”的框架，直指造神工程本身的动机。

　　杜卡奥看着葛小伦，这个他眼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这个承载了德诺文明复兴希望的“银河之力”。

　　他想起了在德诺星系时，那个还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年代。那时候，造神工程就已经在秘密进行了。那时候，他们的目标，是超越烈阳，是成为已知宇宙的主宰。

　　所以，葛小伦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即使没有外敌，造神工程，依然会进行。因为“神”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威慑，一种……野心。

　　杜卡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无法对这个单纯的年轻人，说出那个残酷的真相。

　　葛小伦看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苦涩，也有些释然。

　　“我明白了。”

　　他转过身，向指挥室外走去。

　　“小伦！你去哪？！”

　　赵信急忙喊道。

　　葛小伦没有回头，他只是摆了摆手，声音平静地传来：

　　“去外面吹吹风，想点事儿。”

　　“我也去。”

　　刘闯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杜卡奥，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赵信、琪琳、程耀文……雄兵连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默默地走出了指挥室。他们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他们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最后，指挥室里只剩下了蔷薇和蕾娜。

　　蔷薇走到杜卡奥面前，将自己的军官证，轻轻地放在了指挥台上。

　　“爸，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这场战争，到底是谁的战争。”

　　说完，她也转身离去。

　　偌大的指挥室，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杜卡奥，怜风，和几个不知所措的参谋。

　　蕾娜走到杜卡奥身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难得地没有出言嘲讽。

　　“喂，杜卡奥，”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玩脱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地球人跟我们不一样。他们骨子里，有一种你们德诺人理解不了的……劲儿。你可以利用他们（的吗的），但别想控制他们。尤其是在他们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之后。”

　　杜卡奥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屏幕上那行依旧闪耀的质问，眼中一片灰败。

　　他输了。

　　不是输给了那位神秘的“老师”，而是输给了他亲手培养起来的，这些年轻的战士。

　　他精心构建的，以德诺意志为核心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因为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彻底分崩离析。

　　海景别墅里，风沙燕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先生，他们……这是要散伙了吗？”

　　“不。”

　　周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这不是散伙，这是新生。”

　　“当一群士兵，开始独立思考为何而战时，他们才真正从武器，变成了人。当一个文明，开始质疑强加给他们的

　　命运时，他们才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未来巾。”

　　“杜卡奥的答卷，已经不及格了。现在，轮到这些孩子们，交出他们自己的答卷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站在学院草坪上，吹着海风，或沉默，或争论，或迷茫的年轻身影。

　　“让我看看，当失去了神的指引后，你们凡人，能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来。”。

第434章凡人的反击

　　超神学院的草坪上，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冰凉的刺痛。

　　雄兵连的战士们，三三两两地散落着，像是一群被抽走了脊梁的木偶。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声和远处海浪拍打舰体的声音，交织成一片萧索的交响。

　　刘闯靠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被压得皱巴巴的烟，抖了半天才抖出一根。他用手拢着火，点了几次才点着，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烟，还是在骂别的什么。

　　赵信蹲在他旁边，把那杆曾被他视若生命的长枪扔在一边，双手抱着头，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他不敢去想天河战役里，那些笑着对他说“信爷，掩护我”然后就再也没回来的战友。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养蛊”，那他们的死，算什么？

　　琪琳和瑞萌萌坐在一起，女警的眼眶是红的，但她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只是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狙击枪，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蔷薇独自一人站在船头，任由海风将她的红发吹得狂乱舞动。她的背影孤直，像一柄出鞘的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正在经历何等的风暴。父亲的迟疑，像一把钝刀，在她心里反复切割。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这个国家，为这颗星球而战，可到头来，她和她的父亲，似乎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

　　而葛小伦，这个名义上的“银河之力”，此刻却成了最迷茫的人。他坐在一个集装箱上，仰头看着那片已经恢复了蔚蓝的天空，仿佛那行诛心的文字还烙印在上面。

　　“实验品……代价……棋子……”

　　这些词在他脑子里盘旋，像一群驱之不散的苍蝇。他想反驳，想怒吼，想告诉所有人那不是真的。可杜卡奥的沉默，蕾娜的直白，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参520军前，还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明天吃什么，游戏里的排位有没有掉。他会为了一个暗恋的女孩辗转反侧，会为了考试挂科而唉声叹气。那样的日子，平淡，琐碎，却真实得可爱。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是从他被告知拥有超级基因开始？还是从他穿上这身黑色盔甲开始？

　　他成了英雄，成了神，成了别人口中的“银河之力”。他以为自己背负的是地球的未来，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背负的，可能只是另一个文明的野心。

　　“小伦。”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蔷薇。

　　她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双腿悬在半空，轻轻晃荡。

　　“在想什么？”她的声音很轻。

　　“在想……如果我没有这个基因，是不是会更好。”葛小伦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样，我就只是个普通人。天河战役的时候，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会被吓得尿裤子。但至少，我死得明明白白。我是为了保护我身后的家，而不是为了成为某个计划里的蛊王

　　。”

　　蔷薇沉默了片刻。

　　“或许吧。”

　　她开口道，

　　“但没有如果。我们从被选中的那一刻起，就没得选了。”

　　“不，我们有。”

　　葛小伦忽然转过头，他的眼神不再是迷茫，而是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平静，“以前我们没得选，是因为我们不知道真相。我们以为，跟着杜卡奥将军，就是唯一的路。但现在，那个老师，周烨阁下，他把选择题摆在了我们面前。”

　　他的目光扫过甲板上每一个失魂落魄的战友。

　　“我们是继续当德诺的棋子，还是……为自己，为地球，打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战争？”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刘闯掐灭了烟头，站直了身体。

　　“小伦说得对！他妈的，老子这条命是自己的！凭什么给别人当枪使？！”

　　赵信也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对！我们是雄兵连，是地球的军队！不是什么德诺的遗产！”

　　“可是……”

　　琪琳犹豫道，

　　“离开了杜卡奥将军，离开了超神学院，我们……我们该怎么做？饕餮还在，恶魔也还在。我们连敌人的情报都无法获取，更别说制定作战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