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你怎么净打高端局？ 第102节

第二章：重新转动的齿轮（下）

　　黄昏，夕阳，凄冷的晚风吹得人阵阵发冷，乌鸦三五成群，或穿梭在楼宇之间，或站在楼顶的屋檐或旗杆的顶端，睥睨地看着地面上像蚂蚁一样凑集的人群，不时发出嘲笑的怪叫声。

　　肮脏的小巷和宽阔整洁的街道并存，充满乡土气息的城市被一座还算宏伟的城墙紧紧包裹，只需一眼就能判断这里是一座中世纪的欧洲城邦，

　　几乎全城的人都集中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群情激奋，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稍晚一些将会在这里进行的处刑，

　　对天命圣女“卡莲·卡斯兰娜”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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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命·数据空间最深处，奥托用权限隐去了自己的身形混在这茫茫的人群之中，一同等待即将而来的“处刑。”

　　即使时间过去了五百年，即使这一幕已经在这里反反复复地看了无数遍，但每一次重复经历，奥托都能感觉到自己空洞的内心深处那种无法言说的腾腾毒火，以及那种烧灼的痛苦所带给他的无法言说的“愉悦”和“清醒”感。

　　奥托知道这是病态的，但他并不在乎。

　　此时的奥托，只是一个观众，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等待即将上演的大戏。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场大型滑稽剧的一个组成部分，奥托才是那真正的唯一观众。

　　或者说，奥托本身是另一场更大的滑稽剧的演员，而已。

　　对于这一点，奥托同样知道，而他同样不在乎。

　　但是现在，作为观众的自己，还是不要干扰稍后女主角的登场表演的好，不是吗？

　　奥托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讥诮笑容，却没人知道他在讥讽谁。

　　“主教大人。”

　　琥珀接入通讯，姣好的身形以投影的形式出现，恭敬地站在奥托身后，

　　“第四代女武神装甲 代号‘辉骑士·月魄’的调试工作即将进入最后阶段，圣1503研究所发来问询，是否需要主教大人亲自主持收尾工作？”

　　“……呵呵，伊丽莎白那个家伙，还是这么会邀功啊。”

　　沉浸在内心情绪中被贸然打断，奥托一时间感到有些不快。但他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收起脸上的讥诮，重新回归平时日的温和面容，呵呵笑着说道，

　　“替我回绝她的好意，琥珀。就说，我相信她的才能。”

　　奥托口中的伊丽莎白，就是圣1503研究所所长，全名“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但从某个不知名的幽兰戴尔口误开始，越来越多人都开始称呼她为“长光”了。

　　有意思的是，据说连她本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个新称呼。

　　“遵命，主教大人。”

　　琥珀收到指令，毫不迟疑地躬身退出，留奥托独自一人继续欣赏未完成的剧目。

　　“啊，毕竟是要给比安卡使用的武装，相信长光她会发挥自己的全部才能的。呵呵，我这个半吊子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的好。”

　　独身一人的奥托，背着双手自言自语。

　　他这绝对不是为自己的偷懒而找借口！

　　想起那个出色地过了头的幽兰戴尔，奥托总会从心底浮现出混杂着无奈与骄傲相互交织的复杂情绪，他自己也分不清那一面会更多一些。

　　但那都不重要，幽兰戴尔是自己最杰出的作品！

　　即使拿到卡莲面前炫耀，也一定会被她称赞的。

　　哎……卡莲。

　　想起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奥托唯有一声长叹。

　　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从外而内地嘈杂起来，而原本交头接耳的喧嚣聊天声很快变为安静，而后变为更加亢奋的吵嚷。

　　这些愚昧的蠢物，不过是一些数据代码堆砌而成的程序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活着的人了？

　　奥托再次露出讥诮的笑容。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按照流程，现在差不多该到女主角登场的时候了。

　　果然，随着奥托放下抬起的手臂，身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如摩西分海一般敞开一条宽敞的道路，一头连向城外，一头直通不远处的绞刑台。

　　站在原地不动的奥托，恰好被这分开的人流凸显到了第一排，成了视野最佳的位置。

　　当然，这本来就在奥托的预计之中。

　　奥托嘴角的讥笑缓缓收起，表情越发平静的同时，眼神也渐渐变得冰冷。

　　他闭上眼睛，开始默默数秒。

　　1、2、3……

　　等数到“1453”的时候，奥托睁开眼，恰好看到那个白发的圣洁少女一脸平静地从他的面前走过，从容走向既定的死亡。

　　“呵呵，即使已经经历过如此多的轮回，你依然能如此从容、如此淡然，毫无一点怨愤和不甘，真不亏是卡莲的幻影啊。”

　　奥托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冰冷的视线随着“卡莲”的移动而移动，用满怀恶意的眼神审视和欣赏，仿佛在玩一个非常美妙的玩具。

　　或者说，自从面前走过的那位“卡莲”摆脱既定的程式，觉醒独立的意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沦为了奥托的玩具。

　　以及用以承载他所有恶意的容器！

　　毕竟这里是天命是数据库，被奥托牢牢地掌控着所有的权限，内部发生的任何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他那双卑劣的眼睛？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在第一次发现她的身上清晰跳动着真实的情绪，以及那双美丽的湛蓝色眼眸写满了深刻的悲伤时，他有多么欣喜若狂！

　　仿佛从天而降的一个巨大的惊喜，奥托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实现了复活卡莲的夙愿。

　　而当他感受着久违的悸动心跳，用颤抖的双手，拼命压抑着心中如火山喷发般汹涌的狂喜为自己的“成果”验证后，

　　曾经的希望有多么热情澎湃，这一切所最终带来的失望就有多么冰寒彻骨。

　　——那并不是卡莲，她，不，它。

　　它从头到尾依然是那个数据库中存储的程序罢了，只是在某次运行的过程中出现错误，也许是某个小数点调了位置，也可能是某个深埋在代码之中的“+”变成了“-”，让它很偶然地拥有了类似于灵魂的独立的意志。

　　它终究只是一个程序罢了，她不是，也不可能是卡莲！

　　即使它和卡莲是那么的相像，但也终究不是。

　　奥托的冰冷实现死死地盯着高台上那个已经在群情激奋中从容走到侥幸下的少女，恶意的毒火在澎湃地燃烧，在他空虚如黑洞的内心中疯狂地翻腾。

　　是啊，毕竟空虚如黑洞，怎么可能不疯狂地掠夺光芒呢？

　　“呵呵，既然你和卡莲如此相像，那么就让我看一看，你和卡莲到底有多相像吧！”

　　如同自己曾经主持的每一次人体实验一般，奥托饶有兴致地开启了一项新的实验，或者说，一场游戏。

　　一场倾注了奥托·阿波卡利斯五百年所有积攒的恶意的游戏——

　　一场永无止境的轮回。

　　不断地读档，重开，永无止境的审判、处刑、以及死亡，而后再次重开。

　　犹如一座无间地狱。

　　与在人前所展现的那种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不同，奥托在这里的眼神永远是毫不掩饰地冰冷和恶毒。

　　他眼睁睁地看着“卡莲”在这永无止境的轮回中遭受仿佛永恒的折磨，甚至一度精神崩溃，但她无论精神多么痛苦，只要剧情推进到“崩坏兽搅乱行刑现场”这一幕的时候，她每一次都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用生命为市民争取逃生的机会。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从来不曾变过。

　　哪怕奥托知道，这个“卡莲”清楚的知道这所有人只是程序设定好的木偶，但依然在忠诚的履行着这曾经属于卡莲的神圣使命。

　　“这耀眼的光辉，就像真正的卡莲一样……”

　　奥托怀抱着宛如“朝圣”的谦卑之心，行着连真正的魔鬼都会直呼自愧不如的残酷折磨。

　　但这就是属于奥托的“朝圣”。

　　那个酷似卡莲的程序，每一次坚定地履行属于卡莲的使命，都会同步的让奥托继续坚定自己复活卡莲的意志。

　　因为这就是卡莲，她不该死于如此卑劣可笑的地方，她值得拥有真正美好光辉的未来！

　　永无止境的折磨，永无止境的死亡，永无止境的轮回，如同滚筒中的土拨鼠一样，为奥托提供足以驱动他继续前进的燃料，成为复活真正的卡莲的燃料！

　　这就是这位“卡莲小姐”的存在价值。

　　“你可真是扭曲啊！”

　　虚空万藏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嘲讽了他一句。

　　“呵呵，老朋友，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何必说这些无聊地讽刺呢？”

　　奥托哈哈大笑，高台上的绞绳已经牢牢地套在了“卡莲”白皙的脖颈上。

　　很快，就是奥托最百看不厌的保留剧目了。

　　“这位卡莲小姐还真是可怜，我本来以为她会成为第二个德丽莎的。”

　　虚空万藏对奥托一向不留情面，继续出言嘲讽。

　　“呵呵，世上已经拥有承载卡莲意志的人类了，而作为我个人对于卡莲的情感寄托，从来都不需要第二个。”

　　奥托的声音从容而冰冷，在虚空万藏之前他从来都不需要掩饰。

　　“噢！这就是你让那位名为琥珀的生化人一直戴着那个甚至已经能称之为‘眼罩’的‘护目镜’的原因？”

　　虚空万藏继续毫不留情地揶揄着，奥托当初因为长大后的琥珀面容与卡莲过于相似，干脆通过生物手段微调了一下她的五官和面容，还命令她永远戴上那个橙色的目罩，只为了自己不用看到她那无法调整的湛蓝眼眸。

　　呵，真是个可笑的家伙。虚空万藏暗自里笑得直打滚。

　　“是啊，毕竟卡莲的光芒是那么耀眼。像我这种满身罪恶的烂人，在她面前会显得自惭形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