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安的圣杯战争 第93节

　　再加上不知从哪里带着士兵出现的凯来负责垫后，亚瑟王总算是从绝境之中顺利生还。

　　听说在这场战役之中，凯卿一直到最后都没能见上王一面。

　　也就是在这场撤退战之中，高文和莫德雷德进行了一对一决斗。

　　虽然战斗的前期高文一度将莫德雷德逼入绝境，但是因为和兰斯洛特战斗时的旧伤复发，高文还是在决斗之中落败牺牲。

　　但他的战斗也是有意义的，负伤的莫德雷德被迫从一线退到后方担任指挥工作。

　　若是赤红之莫德雷德一直在一线活跃，恐怕亚瑟王军的处境还会更加困难吧。

　　只是，这样也就让包围战变成了消耗战。不列颠同胞之间的流血战足足持续了七天。

　　阿尔托莉雅也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采取这般卑劣的战术，若是不能最快速的击杀自己那么战役就会变成这样吧。

　　战线被拖长，不断重复的撤退和追击战，不列颠本土在烈火之中彻底毁灭。

　　她也清楚了反叛的理由，正如她和戴维安所预料的那样，人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贫瘠的土地，无休无止的入侵，因为饥饿而夭折的孩子。

　　他们已经忍耐的太久了，而如今这忍耐到达了极限。诸侯们掀起了这般叛乱，王是理想的王没有错，但他们已经无法继续忍耐当前的情况了。

　　正如凯卿所说的话，称颂理想之王的同时，一旦发现理想之王没办法拯救万人之时，便将所有责任尽数推卸给她。

　　她承担了这一切，却不会为此哀叹。只因她明白了，终结就在这一刻。

　　对于不列颠的毁灭，她已无力再做什么去改变了，但阿尔托莉雅仍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那就是复仇。

　　第七天的清晨，战斗推进到卡姆兰之丘。两军的激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敌我双方都死伤殆尽，在这战场之上除她们两人外已经再无其他生还者。

　　她立于山丘之上，而莫德雷德则站在山脚。

　　“终于到这一步了啊，亚瑟王……实在是太漫长了，为了走到这一步，我已在这战场上徘徊太久了。”

　　她的声音如同修罗厉鬼一般残忍和怨念，阿尔托莉雅看着她和她手中的那把剑。正是她和这把剑，从背后夺走了戴维安的性命。

　　“怎么样啊？你的国家已经就这么完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管是谁获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毁灭殆尽了！”

　　莫德雷德哀嚎着，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她内心的情感有多么疯狂。当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一切已经没有了意义。

　　“为什么不把王位传给我！？”

　　“为什么不告诉世人我是你的儿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以这样的形式诞生！”

　　叛逆的骑士嚎叫着挥动克拉伦特冲上山丘朝着亚瑟王杀来，这全力一击甚至能打飞阿尔托莉雅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

　　这是燃烧生命的一击，也是莫德雷德最后的疯狂。

　　而承受了这么一击，阿尔托莉雅拔出了暗黑剑月暗并说：“很简单，只是因为你没有为王的气量罢了。”

　　下一刻，在高举克拉伦特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的莫德雷德眼中，阿尔托莉雅仿佛是闪烁一般杀到了她的面前。

　　暗黑剑从上而下斜着劈开了她的身体，圣剑劈砍之处，所有的内脏都被劈成两半。

　　可也就在这一刻，在阿尔托莉雅复仇完成的那一刻，莫德雷德的头盔破碎，摩根埋入这盔甲的魔术在这最后一刻发动了。

　　明明莫德雷德已经确确实实的死了，但她的双手还是落下完成了这一次劈砍。

　　叛逆者的魔剑击碎了王的头盔，切开了头盖骨，将一只眼睛和残存的性命彻底夺走。

　　只有在这一刻，阿尔托莉雅彻底击杀莫德雷德，她的复仇大功告成而导致内心松懈的这短短一刻。

　　摩根的魔术起到了作用，哪怕只是操控着莫德雷德的尸体也仍给予了阿尔托莉雅致命一击。

　　大逆之徒莫德雷德的尸体就这么倒在了地上，但阿尔托莉雅也仅仅只能以手中的暗黑剑作为支柱站立于山丘之上。

　　她用自己还剩下的那一只眼睛看向了这个尸骸遍野的卡姆兰之丘，一切都毁灭了。正如选定之日，戴维安来到她面前阻止她时所告知她的那个未来。

第163章 “结局”

　　她勉力支撑，让自己站直了身体。最终的结局还是未能改变，她本应哀叹，却发现自己没办法也不应该叹气。

　　相反，她心中出现了一股释然的情绪，伴随而来的还有自豪。

　　虽然一切都这样毁灭了，但是她们做的事情，戴维安、高文、兰斯洛特、崔斯坦，所有的圆桌骑士都在这多年的时光之中做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也犯了许多错误，但想必就连那错误也是有其意义存在的。

　　她在这近四十年的人生之中，收获了不可替代的友人和老师，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冒险，缔造了无数的故事。

　　她的人生是值得骄傲的，是值得他人为其夸耀的。

　　虽然她的战斗，她的国家，这些都会成为过往的遗物。但这过往的遗物会成为故事，凝结成新的传奇，流传于后世并激励后人的内心，传递他们所留下的美好感情。

　　阿尔托莉雅在这一刻回想起了那时候，在选定之日时自己内心的情感。

　　啊，没错。虽然她和戴维安的愿望，让不列颠平静安眠的愿望落空了。

　　但是在这过程之中，确实是有许多人民笑着，那已经足够了。

　　“戴维安，你我的努力是有意义的。”阿尔托莉雅轻声呢喃了这样一句话，随后看向了那个穿过尸山血海朝着自己跑来的白银骑士。

　　这是最后忠诚的圆桌骑士了，虽然是圆桌之中最普通的骑士，但他一路支撑到了最后，值得赞扬。

　　“吾王！吾王！”贝狄威尔一边大喊，一边朝着吾王冲来。但是当他看见吾王的伤势的时候，他之前还紧张的面庞立刻带上了不可抑制的悲痛。

　　贝狄威尔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君身受如此重伤，他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吾王，我这就带您离开这里！”他将吾王的手横于自己的肩上，随后用自己的独臂扶着吾王的身体朝着远处走去。

　　他骑来的白马依旧还乖巧的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主人，要离开这里，至少让吾王有一个地方可以好好休息。

　　他知道王是不死之身这一点。因此，他相信只要到达某个清静安宁的地方，王的伤一定能得到治愈。不，贝狄威尔只能这么去相信。

　　阿尔托莉雅已经放下了执念，放下了哀痛，释然且自豪的接受了这个最终的结局。

　　可有些人还没有放下，在他们死前最后的思念变成了执念，执念变成了怨念，怨念变成了诅咒。他们哀叹着，渴求着，他们还不想放弃。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怎么可以就这么在这里倒下！】

　　【我要杀出这里，我还要继续为亚瑟王战斗啊！】

　　【虽然这里就是最后了，但是，我还是好想继续为吾王战斗啊。】

　　而有一种力量，或者说是一把剑，它听见了这些人最后死前的怨念和哀叹。它穿越时间和空间而来，只因这怨念让它心满意足。

　　它来到这里，将这股众人的怨念吸收化作了自己的庞大力量。这足足六千人的怨念让它感到深深的愉悦，随后它呼唤出了那本奇幻之书。

　　【永恒不死鸟】

　　【曾经不死鸟的传说如今变为现实】

　　那怨念之中，最为强大的一股接受了这份力量，其他的则选择成了他的助力。

　　他化作了金色的实体，剑锋驱动器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腰间，这把剑和奇幻之书都自动飞入了驱动器之中。

　　这金色的人，毫不犹豫的握住了这把剑再度于尘世之间苏醒。

　　【拔刀！】

　　【永恒不死鸟！虚无，漆黑之剑将回归于无！】

　　他轻轻的扭动了自己的脖颈，感受自己再一次获得的‘生命’。

　　“戴维安，我的名字……是戴维安·斯莱瑞克。”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这就是他的姓名。而他，也有他要做的事情。

　　他的身上出现了火焰并化作了一只不死鸟朝着天空飞去，他要继续为吾王而战。用这得来的第二次生命，他这一次一定要和吾王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戴维安追寻着吾王那股熟悉的魔力来到了卡姆兰，然而当他落地的那一刻，他并没有看见吾王。还在这里的，只有暗黑剑月暗。

　　他沉默着拿起这把剑，然后说道：“谢谢你，月暗，回你自己的时代去吧。”

　　暗黑剑的剑身轻轻的颤抖着，似乎是在表达不舍。但是戴维安还是用它切开了黑暗空间，让它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去。

　　同时，戴维安俯身捡起了吾王被击飞的那个狮子样式的头盔。

　　在探寻之中他很敏锐的察觉到吾王是如何离开这里的。

　　于是他便追着那匹马留下的蹄印一路赶了过去，但是来到那森林之中，他还是没能找到吾王。

　　站在这里的只有贝狄威尔，他手中握着的正是吾王的那把誓约胜利之剑。

　　“贝狄威尔卿，卿居然在这里？吾王呢，你手中的那把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火焰散去，戴维安褪去了他的武装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戴维安卿，我……我……”贝狄威尔因内心的羞愧和震惊而语塞，一时不敢将发生的事情说于他听。但是在戴维安的连番追问下，他终于还是将事实的真相说了出来。

　　重伤的吾王按照曾经取得圣剑时湖中仙女的嘱托，将圣剑交给贝狄威尔请他把这圣剑归还。

　　然而，贝狄威尔第三次都未曾将这把剑归还，只因他知道一旦将这把剑归还，吾王的生命也将到达终点。

　　可是当第三次未曾归还，贝狄威尔回到这里的时候，吾王却已经不见了。

　　戴维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嘶吼，只因吾王竟然连最终的安眠都没法获得。

　　在那圣剑不曾归还，吾王求死不得的彷徨之中，她恐怕是拿起了圣枪在失魂落魄之中离开了这里。

　　“这就是吾王最后的结局吗！吾主竟然连死后的安眠都无法获得，竟要化身亡灵游荡于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贝狄威尔！”

　　戴维安凄惨的哀嚎让贝狄威尔更加愧于面对自己的这位多年好友，他竟然因自己的私情和一时的软弱而犯下了如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