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博士，但是没有完全失忆 第171节

　　【旧·乔夜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的选择是，用一封信让乔夜阑对自己有了基础的信任，然后再留下这一份详尽的资料库。

　　他给予了乔夜阑拨弄泰拉世界的可能，从而换取他对上一个自己所制定的龙门币计划，进行展开和推进。

　　这是唯有完全理解自己究竟是何物之人，才能制订的计划。

　　乔夜阑在刚刚醒来后，与凯尔希的对话结束后，用一句自我评价，说明了他的自我评价。

　　【......毕竟在人类之中，我也算是‘怪物’了】。

　　“怪物”，是用作名词的定义。

　　任何一个人在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记忆停留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面对的却是危在旦夕的逼宫——他能仅凭一封信上的信息，拿捏住名为特雷西斯的枭雄。

　　乔夜阑，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

　　所以在他意识到，有人已经给自己种好了田，记录了每一颗棋子，培植了忠诚的属下，养育了庞大的势力之后——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挥霍”呢？

　　所以乔夜阑会遵循龙门币计划。

　　一方面，这个计划是乔夜阑有能力推动，且推动后对自己是有益的。

　　而另一方面——

　　乔夜阑会履行他认可的每一个交易。

　　于是，【旧·乔夜阑】的验证计划已经完美达成，他证明了自己在石棺中的沉睡是有问题的，并且成功的掩盖了这一次验证。

　　紧接而来的，便是提示计划。

　　【旧·乔夜阑】无法把这个答案留给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答案化作一根接力棒，交到下一个乔夜阑手中。

　　而包装这根接力棒，从而不让其他任何人看出来的东西则是——

　　【龙门币计划】。

　　赫尔昏左伦的死是一个意外，科西切被魏彦吾提前从龙门踢出局也是一个外——但是从来没有意外能打断乔夜阑的计划。

　　无论是上一个，还是这一个。

　　随着龙门币计划一步接一步的推进，【旧·乔夜阑】留下的伏笔被乔夜阑一个接一个的回收——蹊跷的沉睡之地，萨科塔一族的忠诚，还有被故意隐瞒的感情经历。

　　第一件事让乔夜阑开始怀疑周边最亲近的人。

　　第二件事让乔夜阑找到真正隐瞒自己的人。

　　而到了第三件事，从开斯特大公，到克洛维希娅——当黍来到乔夜阑的面前，吐露她的感情时，他终于意识到，上一个自己做这件事的用意了。

　　自己唯一无法用计划来安排的，就是对自己怀有爱恋之情的女人，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不管PRTS想做什么，她都是在隐瞒着乔夜阑的同时，满足她自己的私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无论是哪个乔夜阑，都不会允许自己没有反制PRTS的办法。

　　可是PRTS脱胎于乔夜阑，作为一个以自己为蓝本跑出来的AI，她的强大肉眼可见——以计算机的算力，对方对计划的庙算甚至还要超过自己。

　　那么，该如何突破一个被强化了算力的自己，所制定出的计划呢？

　　这便是【旧·乔夜阑】提示计划的第二步。

　　让乔夜阑了解到，究竟是怎样的棋子，会以连棋手都无法预知的轨迹移动——这是突破PRTS计划的关键。

　　开斯特大公的下药让他猝不及防，克洛维希娅的强迫让他无法反抗。

　　而到了大炎，作为一个被司岁台严格看守的岁相，黍明知自己的行动一旦被发现，落到和望一样的境地都是最好的结果，可却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弟弟，来到大炎的京城，只为了给乔夜阑做一顿饭。

　　这些是乔夜阑无法控制，也无法理解的行为。

　　因为他的一切计划，都基于【逻辑】，而非【情感】。

　　换句话说，乔夜阑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坏其他人之间的情感，可当这份情感落到他自身时，他却只能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所以他也无法理解其他人有多么爱他。

　　即便是被第一次见面的开斯特大公下药，即便是被永生者的克洛维希娅强推，即便是一个令他都觉得温馨的女人，被他拥抱在自己怀里的时候——

　　乔夜阑，依然在冰冷的思考。

　　他在思考，她们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情报】。

　　炽热的情感，是唯一可以扰乱乔夜阑计划的东西，

　　但是扰乱，不是情感。

　　所以这也在计划之中。

　　PRTS的运算资料库，源自乔夜阑。

　　那么连乔夜阑都无法理解的东西，PRTS可以理解吗？

　　连乔夜阑都无法驾驭的东西，PRTS可以驾驭吗？

　　下半部分的提示计划，自此达成。

　　石棺的问题，PRTS的破绽，突破囚笼的钥匙——【旧·乔夜阑】将之一一摆放在了乔夜阑面前。

　　那么，就只差最后一个东西了。

　　一扇通往真相的门。

　　而乔夜阑已经想起那扇门是什么了。

　　为了躲过PRTS的情报收集，真相必须被存放在一个不会被察觉，或者至少，能让PRTS无法收集情报的地方。

　　恰巧，在第一次遇见开斯特大公时，对方“不经意”的提起了乔夜阑的往事，同时让乔夜阑发现了一个巴别塔几乎未曾涉足的国度。

　　那是这片大地上，唯一的一个。

　　——哥伦比亚。

　　作为在1020s才独立的国家，这个年轻的国家以所有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崛起着——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们能拥有如此庞大的产能，又是如何充分调动与应用这份产能的。

　　短短50年，哥伦比亚走完了其他国家数百上千年才走过的道路，成为了与如今的大炎、乌萨斯一样，泰拉大陆最顶尖的国家。

　　乔夜阑当时看到这份情报的时候，也觉得匪夷所思，因为这是他自认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因为那不是什么势力平衡，而是最简单的生产力应用和发展。

　　之前的乔夜阑无法理解，但是现在却让他有了新的思路。

　　是的，这是人类做不到——

　　那么拥有计算机算力支持的AI呢？

　　如果这个国家并非是被人所指挥，而是一个由AI进行全部生产安排，并且制订工业计划的国家，那么这份奇迹，是否真的有达成的可能？

　　而同样的，如果是AI的话，对方没道理挡不住PRTS的渗透，至少减缓被渗透的速度，是完全能做到的。

　　开斯特大公说过，过去的某个乔夜阑，和哥伦比亚是有关系的，甚至促成了哥伦比亚的独立战争，摆脱了作为维多利亚殖民地的命运。

　　那么为什么，如今的哥伦比亚，巴别塔却仅仅只有一个作为黑手套的黑帮家族，在那边的中下层里艰难打拼。

　　就在那里。

　　自己失去的记忆，关于世界的真相，都在那里。

　　乔夜阑很确定这一点。

　　而他同样确定，在他踏入哥伦比亚的那一刻起，战争的号角也就吹响了。

　　他不知道敌人是不是只有PRTS——

　　但是他确定，那将是终局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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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绩鬼鬼祟祟的回到乔夜阑的府邸时，他看到自己老师卧房里的灯还没熄灭。

　　这让他心情不由得一阵忐忑。

　　不过进也是一刀，退也是一刀，肯定是跑不掉的。

　　所以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后，岁相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只有乔夜阑一人，坐在书桌前翻看文件。

　　“先生，我姐姐呢？她没有来吗？”

　　“黍吗？她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

　　绩有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这就回去了？一晚都不多呆？

　　“她听说望越狱了，然后又找不到你，担心自己提前暴露，让你罪加一等，所以吃完饭就回去了。”

　　乔夜阑头也不抬。

　　“罪加一等......”

　　绩脸色有点苍白，罪加一等的意思是——他不仅协助望越狱，还帮助了黍离开大荒城。

　　不过他脸色苍白的原因倒不是这个，而是黍姐姐已经知道了是他协助望越狱的。

　　好可惜，他回来是认罚的——当然也是想见见姐姐。

　　可是姐姐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