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博士,但是没有完全失忆 第158节
进入1070s后,大炎的状况其实一直不算好。
乌萨斯皇帝弗拉基米尔率军纵横泰拉,四十年未尝一败,尽管垂暮,但是他的大军依然锋锐至极——并且也只剩大炎没有打过了。
而曾经的藩属,东国,如今也是磨刀霍霍,妄图和大炎别别苗头,好甩掉自己头顶这座大山。
大炎之内,尽管朝堂还算稳固,但是陛下重病,人心不稳,不过好在太子才能出众,依然能保持得住大局。
一切的转机,都发生在那场战争之后。
乌萨斯失去威胁大炎的能力,东国失去独立的能力,而大炎的国威得到了世界的认可,人民欢呼雀跃,爱国热情空前高涨。
这本该是大炎一飞冲天的局面——但是因为某人的一见钟情,导致大炎在听牌之后,硬生生把手里的牌全拆碎了,可以说是整段垮掉。
赢了吗?赢了。
真赢了吗?如赢。
一直到今天,大炎才走上了本该在六年前就形成的局面——中间整整六年,大炎都是在替魏彦吾还债。
“我自问没有背弃过盟约,大炎也始终没有此等行为——为何,我们还要承受这样的代价?”
“关于这一点,我确实应该道歉。”
出乎老人的意料,乔夜阑很正式的向他行了一礼,表达歉意。
“因为是我没有算到,弗拉基米尔会背叛我,导致我的计划走到一半就彻底破产——而且我当时的状态也不太好,没来得及留下太多的手段,否则大炎本不该停滞这么久的。”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计划?”
太傅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抓稳,急忙问道。
“如果弗拉基米尔没有将内卫用于这次战争——其实我是打算将东国让给乌萨斯的,龙门,也会让科西切在那站稳脚跟。”
乔夜阑幽幽的说道。
啪嗒。
太傅到底是没抓紧那两根筷子。
“......为、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大炎转向,从北向南,邪魔这边,交给乌萨斯来对抗,帮你们减少一条战线。”
乔夜阑的解释,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当时弗拉基米尔的农奴改革计划,只差最后一步了,他赢了那么多场战争,其实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场的铺垫——乌萨斯需要将整个东国一口吞下,借助东国的财富和人口,彻底完成国家制度的擢升,并且消除之前一直积累的隐患。”
“在做到这一点之后,乌萨斯将会成为一个大一统帝国,并且将会如同大炎一般,【朕即国家】——而非是像现在这样,依然是沙皇统领着一大批贵族的散装帝国。”
“而在吞并了东国后,乌萨斯将彻底占据整个北境冰原——这样他们就可以顶替大炎,去天机阁那边扛线了。”
(可前往本书开头的【地理篇】寻找东国的地理位置)。
乔夜阑轻轻叹了口气。
“那时候,先帝病重,东国狼子野心,南方我又刚刚查出问题——所以我是打算擢升乌萨斯,打掉东国,同时以内卫解放天师,让天师南下,处理千年之期已到,即将归来的【岁】,以及大洋深处的威胁。”
“在这样的情况下,乌萨斯也是需要大量资金入账的。,所以我会支持科西切入龙门——她是乌萨斯大公,龙门是大炎城市,这样的平衡之下,乌萨斯和大炎两国就可以平分龙门币的收益,因为你们都在为这片大地而战。”
太傅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即便是他,接受完这段话的信息量之后,也感觉自己CPU差点烧了。
“你——你就这么确定,即便科西切入主龙门,你也能推行龙门币计划?”
“这是当然了,科西切对我的依赖,甚至要超过魏彦吾对我的依赖——而乌萨斯的经济才能,比那条黑蛇可好不了多少。所以最后,以这条横贯泰拉东西商路为保证金的龙门币,依然还是由巴别塔来负责的。”
乔夜阑说的轻描淡写,而偏偏太傅也觉得,他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结果弗拉基米尔背盟,动用了内卫,他踩过了那条红线——乌萨斯证明了他们不值得被信任,所以我必须暂时将【毁灭乌萨斯的希望】这件事,拉到最高优先级。”
“结果你也看到了,局面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大炎要一国扛三线,而我当时只来得及物色一个人选前往龙门,让大炎可以独占龙门币的收益。”
太傅默默点了点头,就好像是谁坐皇帝谁就可以去西天去请乔乔佛祖——谁在为泰拉抵抗威胁,谁就可以吃到龙门币的红利。
很公平。
“那为什么是魏彦吾?”
“我说了,魏彦吾和文月公主的事,我没有插手,那真的是一个意外,只是后面不是意外而已。”
乔夜阑摆了摆手。
“去的人是不是魏彦吾都无所谓,因为我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从科西切手里夺走龙门——不管他是大炎的太子,还是贫民窟里吃鱼丸的老头。”
“至于为什么是魏彦吾——只是因为他刚好在那罢了。”
太傅听懂了。
而正因为听懂了,所以他才感觉如坠冰窟。
魏彦吾是否会对文月一见钟情,这不重要。
龙门总督是不是魏彦吾,这也不重要。
魏彦吾只不过是在乔夜阑要落子那个时间点,正好出现在了那里,而且满足这个棋子的一切要求。
——所以,他就成了那枚棋子。
乔夜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的时间非常宝贵——所以他没有功夫去勾勒一个棋子的人生。
因为完美无缺的棋子被大大高估了,海量可堪一用的棋子才是他胜利的关键。
没有任何一颗棋子,是不可替代的。
你不干,有的是棋子干。
第一百四十章 最后一个沦陷成叉烧的人
“只是......这样吗?”
太傅怅然若失的叹息道。
只是这样啊......
他曾经想过很多原因,也猜测过很多理由——但是他唯独没想到这一点。
亦或者说,他是不敢去想。
因为这意味着,作为大炎政治机器顶点的他,对上乔夜阑的时候,几乎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有时候,假装看不到差距,也不失为保存理智的一个好办法。
太傅看着眼前脸色毫无波澜的男人。
或许这才是乔夜阑不在乎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反对他的原因吧......
你们可以反对,但是我的棋局不会因为你们的反对,而出现任何波折,也不会因此而改变我的计划。
甚至对乔夜阑来说,反对者,也不过是他的棋子之一罢了。
自己自以为是的看护着这大炎,谨防“外敌”窥伺神器——可是提防的外敌看不上这神器,想守护的人却都在防着自己。
想到这里,老人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突然理解鸿胪寺那帮人的感受了。”
乔夜阑:?
这有什么高兴的?
从菁英公务员转变成叉烧,怎么看都是在开倒车吧。
不过太傅并不在意,他捡起筷子,倒了点水涮了涮,伸进锅里开始吃起了鱼汤炖豆腐。
乔夜阑说的很对,这天岳灵泉水是真不错,这鱼汤确实比自己在京城中吃的又鲜美了几分。
乔夜阑看着眼前突然表现的豁达无比的太傅,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就这样吧——我会当一个双面间谍的,一边帮着太尉在你这边遮掩,一边帮着你在太尉那边进行遮掩。顺便,也会进行你所说的准备工作,为岁相的工作进行铺垫。”
老人头也不抬,仔细的挑着鱼刺。
“你对统治某个国家没有任何兴趣,或者说,你统治的任何国家,都不过是束缚你的囚笼罢了——既然你对大炎没有威胁,我何必还要上纲上线,搞出如今两面不讨好的局面。”
乔夜阑挑了挑眉毛,对方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熟悉。
怎么跟鸿胪寺的查少卿有点像了?
“你可别忘了,你还要帮我给岁相铺路的。”
“安心,我回去就写信给老天师,跟那边先通个气,你要做什么你尽管去做吧,需要我帮忙也尽管提。”
太傅显然已经沉浸到这一锅鱼汤中去了。
自从经历司岁台档案馆之变后,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轻松,连带着胃口也大开起来。
“既然太傅喜欢,那这锅鲫鱼炖豆腐便留给您吧,下官先告辞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老人突然对自己如此放纵起来,不过乔夜阑还是很喜欢对方现在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