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20节

“救人啊……”

艾斯坦德想起被亚波人的部队毁掉的无数个星球，想起自己当年协助研究出新的光线武器，被老师夸赞时，认为自己终于大显身手的模样。

当所有人被狂潮裹挟，清醒的人是很痛苦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无力阻止。

当年的他还没醒，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他沉醉于编织的荣誉美梦中，将其他星球、其他文明、其他生命，看做阿兰塔尔和研究所里的一纸数据，只有父母给他的植物种子，能让他稍微意识到：“那大约是一些有着奇异美妙植物的地方。”

后来他醒了，他亲眼见证了远征部队所散播的东西，帕西菲卡成为了他不愿去回想的“地狱的代名词”。

他一点一点见证Fos-001的改变，从把他当做实验作品，到认识到这是个有自我意识和个性的生命，最后亲手将他“重启”……

在Fos-001的“尸体”上，诞生了塞缪尔。

坊特毫不掩饰他制造出塞缪尔的目的，从他以地球上的传说故事给作品命名就知道，他期待着塞缪尔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给地球带去死亡。

“伴随着毒性的光辉使者”，给人以期望，再赐予其死亡——完美贯彻了坊特的美学。

所以控制系统外表的丑陋让坊特大发雷霆，只不过当时听闻了光之国的动向，坊特不得不停止对这些在装备部看来是边边角角的小事情的苛求，将自己的学生和作品送到地球上去。

于是艾斯坦德获得了机会。

救赎自己、救赎朋友，以及……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赎罪的机会。

他当年研制出的武器被亚波人带到了征服的战场，也许杀死了很多人，而他确确实实因为自己研制出了新武器而高兴，当那件武器被获批生产并装备部队时，他的脑子里只有获得认可的兴奋，他甚至期待它在战场上的表现。

有些人，不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份痛苦，就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艾斯坦德为自己是这样的人而羞愧。

“要好好工作啊，塞缪尔，”艾斯坦德轻轻说：“我们去赎罪。”

第二十五章 新队员

“我叫小林启太，”之前负责掐表的考官咧着小虎牙笑道：“就别‘副队长’‘副队长’地喊啦，听着怪老的，我们年纪差不多，叫我小林就好。”

“是！小林副队长！”清脆的女声，睁着圆眼睛的姑娘大声喊，甚至敬了个礼。

艾斯坦德看到小林启太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笑容也透着股无奈。

他们这个救援小队满编为7人，此前一直因为业务不忙也就晾着两个空缺，后来又因为怪兽出现，辞职了一个，现在好歹重新招满了，那位圆眼睛的姑娘就是和他与塞缪尔一起被招录进来的新人。

“好吧好吧，称呼问题以后再说，”小林启太对圆眼睛姑娘道：“先介绍一下自己吧，还有你擅长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工作，我们看看能给你分配那个岗位。”

“啊，我叫杉山真绪！”那姑娘并腿端正站姿，使自己看起来更挺拔，只是依然堪堪比着艾斯坦德的耳朵根。

“我看看你的报名表，”小林启太翻了翻资料，然后在“机械支援”的栏次下面写下了杉山真绪的名字：“不错啊，很少有女孩子喜欢操作笨重的起吊装备。”

旁边扒着椅背坐着的一位小麦肤色的年轻人给杉山真绪比了个大拇指。

杉山真绪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

“到你了，”小林启太转向艾斯坦德：“我记得你是叫，相叶……奏？”

“是相叶奏。”艾斯坦德立即接道。

“学的信息通信专业，可算有人分担我的活了。”小林启太在“信息预案”的栏次里写下相叶奏的名字。

艾斯坦德拉了拉塞缪尔的袖子。

塞缪尔立即接道：“相叶悠。”

然后就杵着不动了。

“不能指望他的社交水平。”艾斯坦德默默扶额。

小林启太倒是没在意这个：“我记得你体能测验表现很优秀。”边将相叶悠的名字加进了“搜救行动”的栏次下面。

“你确定仅仅是‘优秀’嘛？”那个小麦肤色的年轻人凑过去看了眼小林启太的登记册：“破纪录了哟，3000米的测试速度，就算是经过训练后的我也不一定能超过。”

“是根本超不过，少贴金了，胖子空。”

“我这叫结实！而且我体脂率是达标的！”

“对，摸着你的零食箱再说这种话。”

“哇那我的零食你别吃啊！”

小麦肤色的年轻人和另一名瞧着有点阴森森的年轻人吵了起来。三名新人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小林启太连小虎牙都不露了，眯着眼睛望着他俩，捏着笔的手慢慢钳紧。

“在新人面前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门嘭地一声被打开，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俩人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立马消了音。

严肃的中年人跨步走进来，只瞪了眼方才跟斗鸡一样的俩人，那俩就老老实实缩回了位置上，小麦肤色的年轻人也不扒着椅背坐了，他连忙起身把椅子转了

回去，正儿八经地挺直脊背坐下。

“长谷川隼人。”

中年人用鹰隼般的眼睛看着他们，纯黑的眼珠子像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坚定且纯粹，连眼角的皱纹都带着股刀刻的气息。

他接过小林启太递来的登记册，边看边吩咐道：“杉山真绪，先学习支援机械操作，启太你来教导她；相叶奏，你先熟悉我们的信息设备，严格按操作手册练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和启太；相叶悠，跟着空和陆斗，先学习搜救装备的使用。”

队员一一应下，长谷川隼人又加了句让多数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的话：“现在是怪兽频出期，我们的任务与往日相比要繁重很多，所有人必须加紧训练，不得懈怠！谨记，生命不等人！”

等长谷川隼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中远去，房间里的气氛才活跃起来。

“怪兽频出期啊，真是可怕，”小麦肤色的年轻人率先开口，他此刻又没了个正形，几乎仰躺在了椅子上：“没想到小时候看的纪录片里的东西会真的出现啊……”

小林启太让紧张已久的新人们坐下，边转身打开了书柜，弯腰从最下层抽了三本厚厚的书册：“所以我们得翻出几十年前的应对怪兽灾难的救援工作手册了，嗯这里是纸质版的，回头你们领了工作电脑，内部网站里有电子版的手册。”

他将这三本书册递给了新人们，边问：“空、陆斗，这段时间你们自己的都看完了没？”

“敢不看完嘛！”被称为“空”的年轻人一手拍在了额头上，发出啪地一声响：“脑袋都快读炸了！以前的怪兽居然有那么多类型！不同类型的怪兽救援注意事项也不一样！”

“因为你满脑子零食所以当然会读炸，”陆斗嘲讽道：“还把零食屑吃得满书缝都是……”

“我都抖干净了！你不呛我一句会死？”空又想去扯陆斗的脸，被小林启太一把拉住，扯回了坐位上。

小林启太眯着眼睛，对三位新人笑道：“他俩是与那原空和山下陆斗，一直是这样，三句不吵浑身不自在，习惯了就好。”

在他身边，与那原空绿着脸掰着自己的右手。

那个掐着他右臂的手反而钳得更紧了，小林启太转头对他亮了亮虎牙，终于松了手，与那原空连忙抱着胳膊拼命揉，也不再看仍用眼神嘲讽他的山下陆斗。

“零食？”

是塞缪尔的声音，有着惯常的平稳。

却让艾斯坦德猛地转头看向他——零食？你对这个感兴趣？

与那原空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蘑菇山的巧克力饼、草莓巧克力、小狮子布丁、白色气球布丁、拉丝芝士年糕！”杉山真绪如数家珍。

与那原空连忙跨了几步拉住了杉山真绪的手：“知音啊！你是甜食系爱好者嘛？虽然你得跟着启太，和我们不是一个组，但冲你这句话，我会每天训练结束给你留一份零食的！”

被第一次见面的人拉住手，那圆眼姑娘丝毫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反而笑出了酒窝：“那太谢谢你啦！等我回家也把我的珍藏拿出来！”

“俩笨蛋。”

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但塞缪尔能听到，他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山下陆斗有些嫌弃瞧了眼在那边叽叽咕咕聊零食的人，站起身向塞缪尔伸出了手：“今后我们应该都是搜救行动小组的了，请多指教。”

握手，地球人的礼仪，这一点艾斯坦德和他科普过。

于是塞缪尔也伸出了右手，握住了那只长满了茧子的手掌。

山下陆斗瞧着有些阴郁的脸对他笑了笑。

“对了，”伴着与那原空与杉山真绪叽叽喳喳的背景音，小林启太问道：“你们是兄弟吧？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我是兄长。”

……

两个人转头对视。

小林启太噗嗤笑出声。

“哼，他有点……叛逆，”艾斯坦德说着摸出了身份识别卡，努努嘴让塞缪尔也把自己的拿出来，将两张卡并排展示：“他比我晚出生，你看，所以身份编号数字比我的大一些。”

塞缪尔沉默地收回了身份识别卡。

艾斯坦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到了新环境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是身为哥哥的职责。”

“真是令人羡慕，”山下陆斗不知是感叹还是抱怨：“要是我那姐姐也这样就好了。”

“姐姐？”艾斯坦德问道。

“嗯，这会儿她还在学校敞亮的图书馆里看书吧，”山下陆斗似乎不愿多谈他那位姐姐：“……算了，换个话题，我带你们去看看宿舍吧。”

小林启太拉住了还在滔滔不绝的与那原空：“走了，带新人去熟悉宿舍。”

第二十六章 雾吹

“通讯耳机、远红外无人机、电磁扫描仪、微缩水质检测仪、空气

……诶我空气检测仪呢！”

一身蓝色救援制服的艾斯坦德绕着自己的床转圈圈，一边上下翻找着什么。

一只手递了个加装了空瓶子的东西到他面前：“是这个么？”【欢;:迎"进"!入【,!夜;袭";的":月:费.'群;:】:.6;9.4:9.,3:""6!，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