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声名狼藉的Omega 第94节
就算回到车上,苏宴也没敢看君知谦一眼。
车被发动,却没有开出去,君知谦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背脊挺直,侧脸有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苏宴捏捏手指,小心翼翼地问:“君先生?”
空气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苏宴浑身一颤,心虚的感觉让垂下了眼睛。
许久,君知谦的声音才响起。
“多久了,这件事。”
苏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一口气都说了出来,从受到苏海河威胁,到自己到处筹钱,再到还清“账目”,和苏海河断绝关系。
最后,苏宴的声音很小,“……苏清提供了有力的证据,他和我一样……想摆脱苏家。”
“那是个吃人的地方。”
苏宴甚至想,如果自己和苏清中有一个人是Alpha,那么情况会大有不同。
至少不会两个人都被“高价出售”。
“不是你的错。”君知谦忽然握住了苏宴缠在一起的手,他转头认真地看着苏宴的脸,摇了摇头,又说,“你不用为此对任何人感到抱歉。”
这句话的涵义很模糊,可以理解成不必因为性别愧对苏家人,也可以理解成不用因为向自己隐瞒了什么而说对不起。
但无论哪一种,都让苏宴的眼睛模糊起来。
“你很勇敢。”君知谦真情实意地夸赞道。
苏宴一秒破防,带着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抽抽鼻子,撇嘴道,“……哪里勇敢……”
只是因为知道有你在我身后,才会这样勇敢。
勇敢和任性都是需要资本的。
——
老爷子办事果然快,第二天中午,他就安排好了饭局,说请苏家再吃顿饭,顺便商量点事情。
苏海河兴高采烈地到达饭店,才发现受邀的不只有他,还有两名他不认识的男人。
另外两人西装革履,举止不凡,见到苏海河后率先起身伸手寒暄。
两人分别介绍了律师身份,苏海河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坐了下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苏宴和君知谦才出现在门口,苏海河看到苏宴的瞬间,脸色苍白——他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
周老爷子让人提前安排好了饭菜,面对满满一桌子菜,却没人动筷。
“快,尝尝这里的龙虾,是北城一绝。”老爷子催促着苏宴和君知谦,又对其他人,“怎么都不吃?”
苏海河看看两名律师,又看看苏宴,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询问:“周,周先生,您找我到底是……”
周老爷子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哦,没什么。”
他打了个手势,一名律师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封面上清晰可见几个大字“断绝亲子关系证明书”。
苏海河看到文件的瞬间,脸色煞白,他“噌”地站了起来,嘴角不住地抽/搐,“呵……周先生您在开玩笑吗……这……”
周老爷子不为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海河。
苏海河看求助未果,又把头转向苏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眼中的光却狠毒凶猛。
“宴宴……你这是做什么?宴宴,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我的话都是开玩笑的……宴宴你相信爸爸……”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苏宴抑制不住地反胃,手指攥紧了君知谦的衣袖。
眼看苏海河踉踉跄跄地向自己扑来,苏宴来不及躲避,就在他以为要被苏海河袭击时,手腕忽然被人一拉——君知谦站在了他的面前。
“苏先生,麻烦签字。”
君知谦的声音很冷,带着隐约的不耐烦。
苏海河面对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君知谦不敢再向前,他只敢狠狠地瞪着,拳头攥紧。
“苏先生,麻烦签字。”君知谦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这次,他目光阴鸷地盯着苏海河,态度强硬了许多。
“你让开,我跟我儿子说话!”
君知谦被凶,周老爷子自然不乐意,他打断了苏海河的话,“苏先生,这件事我不想搞得太难看。”
苏海河背后蓦地冒出冷汗,毛骨悚然的感觉爬满背脊。
“……你做了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
苏海河呼吸一窒,转头看向苏宴的方向,却只撞上了君知谦警惕的目光。
“我做了什么?我哪里做了什么……那都是小事……真的,周先生您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我确实对宴宴关心不够,可是我绝对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白水镇小学前的路是你承包修建的吧……那件事怎么说?”周老爷子实在不想听苏海河狡辩,直接挑了件后果最严重的事情点他。
白水镇小学前的山路在几年前的暴雨中垮塌,二十几个孩子被冲下了山,下落不明,后来有关部门调查,发现是道路承重结构不合理,俗称豆腐渣工程。
因为这件事,不少人都受了处分,苏海河不知怎么劝别人为自己顶了罪,逃过了一劫。
听到周老爷子的话,苏海河张着嘴僵住,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一样,一动不动。
装疯卖傻在周老爷子这里没什么用,老爷子打了个手势,律师起身,把那份证明书摆在了苏海河面前。
周老爷子抬抬下巴,“签了吧。”
苏海河颤抖着手环视包厢内所有人一眼,喘着粗气拿起了笔,重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他签了字,周老爷子的脸上才带了点隐约的笑意。
他拍拍苏海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慰,“别怪我,与其婚后给两家都带来麻烦,不如这样省事一些。”
苏海河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又听周老爷子笑道:“听说……苏宴给了你一些钱,我看了转账记录,也写在了证明书里面,你不亏。”
【作者有话说:等下有番外,副cp的
我先去遛狗】
第94章 番外(六)永远长不大的人
一股南下的冷空气越过海洋来到这座城市,天气冷得人心寒。
远平江被关在曾经的房间里,好在他每天有几个小时被允许用电脑的时间,不然整日对着窗外的大雨会疯掉。
他捏捏眉心,盯着屏幕太久,视线有些模糊。
他还不敢放松。因为孩子的奶粉钱实在太贵。
没错,远平江不打算老老实实把孩子留给陆家,孩子是他的,在他的肚子里,用他的血肉哺喂而成,跟冷血残忍的陆家没有关系。
他要带孩子一起逃离这里。
带着这样的想法,远平江从朋友那里接了许多编曲作曲的商单,陆家人不知道,被他们所鄙夷的远平江正在另一个他们未曾俯身涉及的领域掀起波澜,未来,还会形成燎原之势。
现在的远平江喝了口苦涩的黑咖,转过头来,手放在琴键上,却敲不下一个音符。
陆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毫不客气地踹开门,惊得远平江浑身一颤。
“又在写歌?”陆展勾唇笑笑,语气不屑。
他遗传了陆家老太太的“直言不讳”,对唱歌跳舞之类的娱乐行业带着一些高高在上的轻视。
远平江懒得跟他拌嘴,别过头去,宁可盯着杯中的咖啡,都不愿给陆展一个眼神。
陆展没想到自己被远平江忽略,他气急,带着浑身还未散尽的雨气快步走到远平江身边,攥住了他的手腕。
“放开我!”远平江没跟他客气,直接怼了过去。
“就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嗯?”陆展执拗地拉起远平江,戏谑的眼神让远平江害怕。
陆展是纯粹澄澈的坏,是发自本心的毫不在乎。
他做出什么事情,远平江都不觉得稀奇。
反正,他有能为他承担一切的资本。
远平江知道自己不能随性,只好放软态度哄他,“好痛……你放开我好不好?”
陆展倒是好骗,一听远平江说疼,哼笑一声,甩开了他的胳膊。
窗外的雨忽然间变大,哗哗声吵得人心里烦躁不安,听到细小的一声咋舌,远平江起身,走到窗边关严了窗户。
他是喜欢雨声的,听雨,能让心情平静。
心高气傲,热血盈身的少年是耐不下性子听雨的。
远平江转身看了陆展一眼,发现他的头发还在滴水,于是叹了口气,习惯性地走到浴室,取了条烘干的浴巾,走到陆展面前,递给他。
陆展垂眼看着浴巾,提了个任性又随意的要求,“你给我擦。”
小少爷提要求了,远平江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低头。
“我要坐着。”
好,小少爷要坐着。
远平江指指刚被自己坐过的圆凳。“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