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开诊所 第346节

　　那势头又凶又急，像堤坝马上要垮了一样。

　　佐藤雾也顾不得什么使臣仪态，他一边含糊地喊着，一边手忙脚乱想从床上爬下来，可脚刚沾地，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他勉强撑住身子，以一种双腿紧夹，姿势怪异的步子，踉踉跄跄就往门外冲，根本顾不上方向，只求赶紧找到解脱的地方。

　　等佐藤雾消失在门口，楚天青对着院里那群脸色发白，眼神躲闪的遣唐使，拍了拍手道：“各位都看见了吧？基本就没事了，我这法子见效快，虽然过程急了点，但效果没得说。那么——”

　　他目光扫过众人：“下一个谁来？”

　　剩下的遣唐使们你瞅我，我瞅你，不约而同齐刷刷往后缩了半步。

　　有人甚至下意识捂住肚子或喉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开什么玩笑！

　　佐藤大人和加藤大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现在就算真有点头疼脑热，也绝不敢在这位楚大夫面前承认。

　　楚天青见状，没趣地耸耸肩，两手一摊：“啧，就两个病号啊？真没劲。”

　　一旁的程咬金实在看不下去了，瞥了他一眼，心里直嘀咕。

　　就你小子这阎王治法，谁敢说有病？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既然都没病，那就按流程来，给他们查查有没有什么传染病，这才是正经事。”

　　楚天青点点头，招手让早已等候在旁的几名医女上前为遣唐使们取点血样做检验。

　　趁着医女们忙活，程咬金、唐俭和楚天青退到一旁稍作休息。

　　唐俭心思活络，凑近楚天青，压低声音问：“楚公子，老夫看你刚才那治法......虽说确实有效，但手法是不是有点太猛了？老夫虽不懂医理，但也知道这类毛病，调理起来应该能更......温和点吧？”

　　他措辞小心，但意思很明白——你是不是故意整那俩倭国人？

　　楚天青一听，脸上那点笑意顿时冷了下来，眼神也锐利了几分。

　　“没错，我就是故意整他们。”

　　楚天青一脸凝重。

　　“我爹当年跟倭人打过交道，受过他们的屈辱。他告诉我，倭国的人，性情卑劣，不能深交，更不能施恩。若有机会，最好叫他们......亡国灭种！”

　　听到这话，程咬金心中一凛，直直盯着楚天青。

　　他认识这小子这么久，见过他插科打诨、贪财好利，也见过他妙手回春，临危不乱，却还是头一遭见他眼神如此冰冷，语气这般杀气腾腾。

　　那话语里的寒意，几乎能冻伤人。

　　他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带着几分歉意，闷声说：“楚小子，这......我真不知道还有这层过节。早晓得是这样，我咋也不会把这帮倭人往你这儿带，惹你不痛快。”

　　楚天青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他们得的又不是什么绝症，不找我，太医院别的太医也能治，无非慢点而已。找我看，我既顺道出了口气，还能光明正大地讹他们一笔诊金，也没什么不好的。”

　　楚天青顿了顿，还是说道：“这些倭国人，不可教，也不可授。他们骨子里藏着畏威而不怀德的秉性。你今天给他们一分恩惠，他们未必记得，但若你露出一丝软弱，他们便敢惦记你十分家底。你可以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告诉李世民，当然了，听不听是他的事儿。”

　　一旁的唐俭听到楚天青竟然敢直呼陛下名讳，顿时心中骇然，眼皮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看向程咬金，却见他一副云淡风轻、早已习惯的模样。

　　唐俭虽满腹疑惑，不明白这楚天青为何敢如此放肆，但见程咬金如此态度，他也只能将惊诧压在心底，识趣地没有多问。

　　半个时辰后，几名医女上前禀报，所有遣唐使的检查都已做完，并未发现任何传染恶疾。

　　程咬金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大手一挥：“行了，既然都没病，人也查完了，那就没咱们的事了。老唐，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他转向楚天青：“楚小子，今儿个辛苦你了。”

　　唐俭也连忙跟着行礼，态度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慎重：“有劳楚公子，老夫等先行告辞。”

　　楚天青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等程咬金和唐俭带着那一群心有余悸的遣唐使走远，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节发出几声轻响。

　　他刚想往回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急促又带着惊慌的喊声。

　　“楚大哥！楚大哥！”

　　楚天青回头一看，只见薛仁贵正从院门外疾奔而来。

　　他脸色煞白，额上全是汗珠，眼神里充满了惊惶。

　　而更让楚天青心头猛地一沉的是，薛仁贵怀中还横抱着一个女子，在看清那女子的衣着相貌后，楚天青顿时愣住了。

　　“灵儿！”

　　......

第408章 白血病

　　楚天青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从薛仁贵手中接过灵儿。

　　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一缕刺目的鲜血正从鼻间蜿蜒淌下，染湿了衣襟。

　　“灵儿！灵儿！”

　　楚天青连唤数声，怀中人却毫无反应，他心头瞬间升起巨大的恐慌，猛地抬头看向薛仁贵：“小薛！这是怎么回事？！”

　　薛仁贵也是一脸惊魂未定，急声道：“楚大哥，我刚刚正陪我娘在附近散步，走到您院门外时，就看见灵儿姐晕倒在那边的水塘旁，人事不省！我吓得赶紧就把她抱过来了！”

　　楚天青闻言，不再有丝毫耽搁，立刻将灵儿打横抱起，快步冲回屋内，轻柔地将其平放在床榻之上。

　　他轻拍着灵儿的脸颊，俯身在她耳边大声呼唤：“灵儿！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灵儿！”

　　呼唤间，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灵儿的胸腔，看到那里还有轻微的起伏，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心下稍安。

　　还好！还有自主呼吸。只要还有呼吸，就意味着生命最基本的循环尚未中断，就不会是什么大事儿！

　　楚天青这么安慰着自己，他的动作丝毫未停，甚至更加急促。

　　片刻之后，在楚天青焦灼的呼唤声中，灵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涣散，待看清眼前满脸焦急的楚天青后，虚弱地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公子......”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见她转醒，楚天青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重重落下，长舒了一口气，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涌上心头。

　　但他不敢大意，用手帕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痕，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倒？还流了鼻血。”

　　灵儿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就是最近......有些累着了，没休息好......”

　　累？

　　楚天青的眉头瞬间紧锁，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光是劳累，怎会到晕厥、流鼻血的地步？

　　这绝不是寻常的“没休息好”能解释的！

　　楚天青看着沈灵儿苍白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豁然升起。

　　前世今生积累的医学知识和直觉都在疯狂叫嚣——这不对劲！

　　他赶忙呼唤出系统。

　　毕竟常规的检查太慢了。

　　他必须立刻、马上知道灵儿体内正在发生什么！

　　“系统！立刻对灵儿进行最高优先级的全身扫描，启动最详尽的病理分析模块！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她身体里的一切异常！”

　　指令发出的瞬间，一道无形的波纹自楚天青体内扩散而出，将床上的灵儿完全笼罩。

　　无数细微至极致的数据流，开始扫描分析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从体表征象直至最深层的细胞与基因序列。

　　【深度扫描完成。】

　　【目标个体：沈灵儿。】

　　【诊断结果：急性髓系白血病（AML-M5b型）。】

　　【病理特征：骨髓中异常原始、幼稚单核细胞大量增殖，导致正常造血功能严重受抑，伴随凝血功能障碍。肝、肾等外周脏器未出现明显浸润及功能损伤，脏器储备功能基本正常】

　　【当前症状：中度贫血、血小板显著减少、免疫功能低下。】

　　【预后评估：病情进展迅速，常规药物及支持治疗仅能短暂延缓进程，无法根治。】

　　【终极治疗方案：必须进行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骨髓移植），彻底清除病变骨髓造血系统，重建健康造血与免疫功能。】

　　白......白血病！？

　　得知这个结果，楚天青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会是白血病？

　　他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比床上的灵儿还要苍白。

　　他看着灵儿那张努力对他微笑的苍白小脸，一股尖锐至极的痛楚猛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眼前的这个少女，从他来到唐朝不久，就跟在了他的身边。

　　从他最初的一无所有，到如今在长安站稳脚跟，她一直默默陪伴着他，照顾他的起居，帮他打理医馆，学习他传授的医术，在他忙碌时端来热茶，在他疲惫时轻声安慰......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小丫鬟，一个学徒。

　　她是他的亲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可以完全信赖的温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