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76节
“失策了,这一仗,不该这么打!”
王传感受到左翼溃散的影响,已经让中阵的阵脚大乱,心里已经是心惊不已。
“败了,败了!”
“都是卢龙镇军,我等愿降!”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王传已经彻底失望了,溃败已成定局,再打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王传知道,自己在幽州所奋斗的一切顺利已经成了浮云,但即便如此,他也要逃走,只要命还在,比什么都强,索性逃回蓟州,劫掠一批商贾,得些钱帛,到东南之地,去享清福也不失为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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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敌溃
左翼溃散,还在和李旋化纠缠的经略军骑兵,审时度势,已经知道事不可违,于是不再试图救援左翼,调转马头,朝着后方疾驰而去。
而李旋化并不追击对面这支骑兵,而是长槊一指,大喊道:“随我冲!”
李旋化所冲锋的方向,并不是左翼,而是径直朝着杨权恩所在的帅旗处。
此时,王传已经逃离中阵,随着王传撤离,中阵大溃,至此,这场大战已经可以宣告落下帷幕了,剩下的,也只有追亡逐北,收拢降兵了。
经略军左翼大溃,牵动着中阵一同溃散,而中阵既溃,右翼即便不落下风,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不溃自溃了。
杨权恩面无表情的看着逃回来的王传,口中虽未说些什么,但看着那冷漠的眼神,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王传此时也已不在意杨权恩的,他转头看向李旋化那支骑兵,呼啸着朝着大旗而来,而负责迟滞敌骑的马军也已跑路。
王传急声道:“使君,速走,此地不可久留!”
杨权恩闻言,哼了一声,随即扭头而去,接过亲兵递上来的马缰,大喊一声:“撤回大营!”
王传见杨权恩连理都不理自己,心头大恨,在此刻,他甚至生起了砍了杨权恩的人头,献给陈从进的想法,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下,便被王传抛弃了。
无他,这一场仗,细究起来,他王传就是鼓动者,现在陈从进或许还不知,但这事在军中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陈从进迟早会知道的。
这时,王传身旁的亲卫低声问道:“将军,咱们回大营吗?”
王传咬牙切齿道:“回个屁,大军败了,回大营就是死路一条,走,咱们直接回蓟州,搜刮了蓟州的财货,咱们投奔义昌军,听说义昌军节度使郑汉卿年老体衰,咱们带着钱帛,人马去投奔,谁会不纳!”
说完后,王传带着自己的亲兵,取回在后阵的马匹,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至于还留在战场上的经略军卒,王传已经懒的去理会了。
经略军溃败,但战场上的追杀还未结束,很多经略军士卒在经过厮杀后,已经是体力大衰,又历大败,跑着跑着,很多人便没了力气,索性丢下兵械,跪地乞降,当然,也有人丢盔弃甲后,身体一松,更加卖力的逃奔。
而陈从进这边的步军,仅仅是追赶了一小段路,便放弃了追击,取而代之的是两翼的骑兵。
此战,经略军卒只有三千余人逃回大营,其中大部分还是骑兵,阵役此战的经略军,人数约有两千余人,而这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在溃散时,骑兵追杀所造成的伤亡。
而此战,经略军降者超过五千众,密密麻麻的军卒,被收缴了兵械,衣甲,并按五百人一个方阵,进行看管。
大战既胜,诸将皆是十分的高兴,而就在此时,李旋化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对着陈从进说道:“大帅,敌溃散回营,此时必然军心大乱,若此时出兵逼迫,则敌之粮草,牲畜,财货,民夫,器械,皆是我军囊中之物。”
陈从进听到这,当即点了点头,正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此时追击,就算杨权恩要跑,他也来不及焚毁物资,这些财货,对眼下的陈从进而言,还是十分重要的。
此战中,静塞军和清夷军皆以上阵厮杀,唯有雄平都尚未接战,军卒的体力保存完好,这个时候,正是趁热打铁,追杀杨权恩之时。
于是,陈从进下令,以郭崇景暂代雄平都副军使,率雄平都两千五百军兵,直驱敌营,而为了以防万一,陈从进又让李旋化休整片刻,随后调千余骑,掩护雄平都。
这一仗的胜利,让陈从进夺取幽州镇后,第一次危机,已彻底解除,接下来就是清理战场,并追杀杨权恩。
对此人,陈从进并不心软,他决定待夺取蓟州后,对杨权恩之家眷,悉数斩杀,以震慑野心之辈。
对杨权恩家眷和杨承荣家眷的处置,陈从进采取完全不同的做法,对杨承荣,陈从进虽然自我安慰,是杨承荣逼迫太甚而导致自己起兵的,但在各州军将看来,这就是兵变叛乱,谋刺犯上。
因此,陈从进希望能以不杀杨承荣家眷,来体现自己仁义的一面,毕竟杨承荣家小已经被秘密监视起来,实际上并无威胁,至于对杨权恩家眷,那就是我可以仁义,但逼急了,也可以狠辣。
杨权恩溃退回营后,眼见只有稀稀落落的军卒逃回大营,兵员数量少是一方面,而更为重要的是,溃兵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编制,唯有今两千骑兵,尚且编制齐整。
但对此时的杨权恩而言,最大的危机,并不是撤兵回蓟州的难题,也不是陈从进有可能围攻大营的危机,杨权恩此时最大的危机,却是这些溃兵。
这些军卒溃退回来,一个个的脸色都是十分不好,这一仗,说良心话,这些经略军卒已经对的起杨权恩给的厚赏了,只是,仗虽然打输了,但大家伙对杨权恩跟兔子一样率先逃奔,还是十分的不爽。
“他娘的!这仗打得叫什么玩意儿?”一个步兵啐了口血沫,把满是缺口的横刀,狠狠砸在地上,此人还算运气好。
这把横刀的模样,可以证明这个士兵,是经历过一场厮杀的,而且是在前阵,居然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逃回大营。
“说这有什么用,要我说,现在这大营也守不住了!”
旁边裹着受伤左臂的军汉接口道:“守不住又怎样,难道要继续跑回蓟州?娘的,这要是在骑兵的追击下还能逃回去,打死老子都不信!”
另一人满脸怒色的说道:“要我说,等静塞军和清夷军围了大营,咱们直接降了算了,现在编制全散了,老子连自己的队头都找不到了,这仗,肯定没法打了。”
到了这个时候,军卒的牢骚泄愤的话,已经越说越过分了,但即便如此,随着建制溃散,已经无人去制止这些士兵的胡言乱语了。
第168章 杨权恩之死
杨权恩还试图稳固大营,但是随着杨权恩在大营中转了一圈,他那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所有的军卒,对他这个军使,居然毫无敬意,现在别再说什么其他的,编制混乱,杨权恩连指挥都指挥不动,更别提固守大营了。
而且更让杨权恩恼怒的是,当初鼓动自己的王传,此时也不见踪影,他可以确定的是,王传此人,肯定已经逃出去了,但是他逃离了陈从进所部的追杀,为何不回大营。
杨权恩细想之下,感到有些后怕,王传不回大营,想来就是对大营完全没有信心,甚至很有可能抛弃了自己。
一想到这,杨权恩心中不禁暗骂:“王传此人无耻,卑鄙,听他的,自己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出兵了,结果打输了,这难道就不能允许自己甩点脸色吗!”
杨权恩越想,越觉得危险,此地,不宜久留,因此,杨权恩派亲卫,斩杀牲畜,焚毁粮草,并下令将军械丢弃在大营的粪坑中。
杨权恩想的是,自己就算输了,宁愿把这些东西糟蹋了,也不留给陈从进,不过,杨权恩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威望。
即便是他知道自己刚刚大败,在军中的威望,一落千丈,但他觉得,自己调亲卫去办此事,应该无人敢出面阻拦。
当杨权恩的一队亲卫,拎着刀冲入后营时,此时后营中尚有十余名军卒在领着粮,但见亲卫冲来,皆是吓了一跳。
这时,为首一人,大声喊道:“使君有令,毁粮断敌!”
听到这话,这群军卒瞬间炸开了锅,有刀的直接抽出刀来,没刀的甚至从地上捡起石头来,有人大骂道:“他奶奶的,姓杨的打输了,现在居然还想烧粮,你是想饿死咱们是不是!”
“你敢违抗使君之令!”亲卫大怒道。
“带着咱们打赢了,那就是使君,打输了,还在这摆威风,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
“贼厮……”
双方越骂越过火,都是气血上涌的武夫,还是刚刚溃败的军卒,每个人心头都憋了一股气。
吵吵片刻,就变成了推搡,随着有人率先抽刀,骂战也逐渐演变成了厮杀。
杨权恩此举,可谓是损人不利己,粮草未焚毁,倒是引发了兵变。
此时的经略军中,哗变已经像野火般燎遍大营,当杨权恩听见辕门外杀声震天,惊愕异常时,亲卫浑身是血撞入帅帐,急声道:“使君,军兵哗变!”
此时,满营之中,到处都响起“杀军使啊!”的喊骂声,杨权恩亲眼瞥见几个亲卫正被溃兵乱刀砍死,自己的大旗也被人扯下来当抹布踩。
“快备马!”杨权恩一边对亲卫大喊道,一边抖着手去摸腰间的佩剑,而就在此时,有一军汉猛的撞了过来,横刀直抵杨权恩的咽喉。
此刻,这名军汉,龇着带血的牙笑道:“使君想跑?不如把头留下,也让我等换些赏赐如何?”
杨权恩惊吓过度,以至于失禁,那军汉看着水流顺着杨权恩的裙甲,流到地面,脸上顿时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如此怯懦,怎配为将,此战,真是白白害死了这么多弟兄,你可真该死啊!”
杨权恩哆哆嗦嗦道:“壮……壮士,留我一命,我愿以千金相酬!”
听到这,那军汉显然面露迟疑,而就在此时,杨权恩一亲卫,趁此良机,一枪捅穿了这名军汉的喉颈。
那军汉似是想要用最后一丝力气,抹掉杨权恩的脖子,但身边杨权恩的亲卫,迅速的涌了上去,抓住此人的手臂。
饶是如此,杨权恩的脖子处,也隐隐出现了一道血丝,显然也破了点皮。
杨权恩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的说道:“走!速走!”
杨权恩想走,却并不是那么容易,马匹尚在后营,先前数名亲卫试图去备马,但是却没于人群中,已不知生死。
而数十名亲卫,见马匹迟迟不来,只能试着用身体撞开混乱的人群,以掩护杨权恩逃出大营。
但很可惜,军中哗变一起,根本不是轻易就能控制住的,杨权恩等人还未走几步,便见越来越多的经略军士卒围了过来。
只是众人围了过来,一时间却没人当出头鸟,犯上杀帅,有时候,不一定能得赏赐,倒是有可能送命。
毕竟前年纳降军兵变一事,经略军那时候还驻于幽州,这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最终的结局,便是那个杀了纳降军使李希德的小卒,最后也是被当成出头鸟给杀了。
不过,无论什么时候,总有胆大者,有一军卒,满脸络腮胡子,走路一瘸一瘸的,显然腿部受伤了。
只见此人长刀指着杨权恩,大声道:“打不过,还非要野心勃勃搞叛乱,打输了,撇了我等想跑就算了,你这厮,居然还想烧了军粮,你这岂不是把咱们置于死地吗?”
杨权恩面色惨白,听到这话,勉强稳住心神,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焚粮,是想阻拦陈贼的进攻,诸位,皆杨某之袍泽,吾又岂会加害诸位呢?”
“放屁,你把辎重钱粮都毁了,陈大帅带着人跑过来,结果得了空营,他一恼火,还不得杀人啊,你骑着马,倒是能跑掉,但老子的腿刚刚崴了,我怎么跑!”
杨权恩不想再纠结此事了,他只想逃离这里,哗变实在太可怕了,因此,杨权恩对着围住自己的军士,弯腰求饶道:“诸位壮士,此事是杨某错了,钱粮,我不会焚毁的,诸位若想留下归顺陈从进,我也不会阻拦,只望诸位壮士,能让开一条路,杨某感激涕零啊。”
听到杨权恩求饶的话,许多军士面露迟疑之色,杨权恩见状,心中一喜,正要再加把劲时,方才那个崴脚的军汉又开口了:“放屁,他娘的,办事哪有干一半的,姓杨的搞叛乱,陈大帅肯定恨死他了。
咱们要是没抓住他就算了,现在围住了,还把他放走了,这算怎么回事,那不是让陈大帅记恨咱们吗?”
此言一出,诸多军士,面露思索,而杨权恩见状,心中大急,连忙说道:“不会……不会……”
“不会你娘啊!砍了他的头!”
说完后,这名瘸腿军汉率先提刀,一瘸一拐的往前压,而旁边的军卒互相看了看,随即心一狠,大喊道:“杀!”
第169章 强干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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