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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从军行 第7节

  而在张允皋离开后,张允伸立刻提笔书写,给长安天子上了道奏疏,表示,奚人和契丹有所异动,幽州镇要选练新兵,以固北疆云云。

  上个奏疏只是打个保险,这年头,多少藩镇扩充兵力,连给长安的通知,都不给一句,天子一般也不管藩镇的内部事务,当然,想管也管不了。

  写完奏疏后,张允伸长叹了口气,新设之军,恐怕都不能以军为号,怕是只能易号为都,如此,应该能降低幽州各将的疑心,或许是他年老,张允伸愈发察觉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

  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时大时小,连续五日,皆是阴雨绵绵,渔阳城外的新兵营中,陈从进百无聊赖的坐在营帐内,一边给还在烤火的衣服翻面,一边看着风雨将营帘吹起又吹落。

  在没有空调的日子里,夏天,晚上又闷又热,睡觉时蚊子嗡嗡嗡的声音,让陈从进烦不胜烦,而且,帐内一众汉子的汗臭味,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当然,持续的时间久了,陈从进感到自己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味道。

  下雨之后,天气转凉,没有了酷暑的炎热,只是雨一直不停,也让陈从进和一众新兵有了其他的烦恼。

  雨连绵不绝,帐篷也没法完全的挡住雨水,大家伙的衣甲都湿漉漉的,好在送来的柴火足够,帐内的众人,这几日都是轮流把潮湿的衣服烤干,不然半干不湿的衣服穿在身上,着实难受。

  而更难受的是道路,下雨之后,道路泥泞,联通各处营帐的道路,那是深一处,浅一处,昨日陈从进去后勤索要柴火时,等回到营帐时,浑身湿漉漉的,小腿下边的裤腿处,倒出来的泥水,怕是都有半斤重了。

  这下雨天,陈从进连出去练横刀,练射箭都没法去了,但是在营帐中,陈从进也没停下锻炼,在雨下了整整一日后,陈从进冒雨赶到操场,把摆放在一旁的石锁给借到营中。

  今日是轮到了陈从进烤衣服,不然的话,陈从进哪会停下锻炼的脚步。

  而就在此时,陈从进刚刚将众人的衣服翻了个面,刘延钦掀开营帘,疾步而来,有些兴奋的对众人说道:“知道咱们要去哪了吗?”

第14章 移驻

  陈从进这一营帐中,有军士五人,分别是陈从进,刘延钦,魏晖,武都,任泽恩,其中,只有任泽恩是河东人氏,其余的都是渔阳人,算的上是本乡本土之人。

  一帐五人,这是因为不是行军途中,若是行军之时,一般一个帐内,都是十个人。

  听到刘延钦一惊一乍的话,作为捧哏人员,陈从进当仁不让,开口问道:“去哪?”

  刘延钦见众人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得意洋洋的说道:“咱们要去幽州了,说不定啊,咱们要成了张使君的牙军了。”

  听到这话,一旁魏晖嗤笑了一声,扔下一句:“做梦!”随后继续躺回床上,不再理会刘延钦。

  其余几人听到这,也没心思了,一个个继续忙乎着自己的事,刘延钦见状急道:“真的,我没骗你们!”

  陈从进这时好奇的问道:“你和我们一样,是个大头兵,你上哪知道的消息?”

  刘延钦这时却是支支吾吾,好一会,他才没好气的说道:“信不信随你们,但我敢赌,你们谁敢奉陪?”

  赌?陈从进对这个没兴趣,不过,魏晖闻言却是坐了起来,说道:“我敢赌,不过,赌什么?”

  刘延钦略一思索,随即说道:“赌三月军饷,钱六贯!”

  魏晖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但很快,他咬咬牙,大声道:“好,就赌六贯,若不是牙军,就算你输。”

  刘延钦一愣,拒绝道:“不行,我赌的是咱们要去幽州,是不是牙军,我不确定!”

  魏晖呵呵一笑,道:“赌,就是要赌不确定的事,要是确定,某为何要和你赌!”

  陈从进见刘延钦一副纠结的样子,正欲开口打圆场,而就在这时,刘延钦却是先开口了:“我不赌是不是牙军,但是,我赌咱们会是牙军的待遇!”

  魏晖当机立断,接口道:“好,就赌牙军待遇!”

  陈从进这时笑道:“若是有牙军待遇,三月军饷,也就变一月了。”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一笑。

  在唐末,各地藩镇的军队中,编制上或许有些差异,但是大体上,各镇都大差不差的,总体而言,藩镇军队可分为四类,牙军,外营兵,外镇兵,以及州兵。

  首先是牙军,也就是藩帅的亲军,主要任务是宿卫藩帅的衙署,也被称为衙军,中军等。

  牙军通常是藩镇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享有特殊待遇,地位显赫,是一个特殊的军人集团,当然,其中最经典的便是魏博。

  而幽州镇和魏博有所不同,幽州镇是属于防御边陲的藩镇,牙兵虽有,但是势力却远不如魏博那般强大,不过,幽州牙兵的待遇,依然是最好的。

  其次是外营兵,也就是屯驻在藩镇治所的军队,这些兵力用于监临各州,比如幽州的经略军。

  外镇兵指的是藩镇治所州城之外的各州县的军队,这些军队由节度使直接统领,不隶属于当地刺史或县令,而幽州镇,外镇兵的势力,却是最大的,在幽州镇中那么多次点权力变革中,外镇兵将,登场的次数最多。

  最后是州兵,即各州直属的军队,由州刺史统领,当然,这些州兵,无论是人数,战力,还是装备,待遇,都和其他三类无法相比,他们平日里最大的任务,也就是看守城门,拱卫城池,野战的话,一般和州兵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陈从进等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们应该会被编入静塞军,也就是蓟州刺史,静塞军营田团练使,张允皋的指挥之下。

  若是陈从进他们被调入幽州,那么最次的待遇,也是外营兵,而外营兵的军饷,比起外镇兵而言,也会高一点点,当然,高的不多便是。

  虽然陈从进不知道刘延钦从哪得来的情报,不过,此时身为小兵的陈从进,只能随波逐流,无力改变。

  又过了两天,雨终于停歇了,孙檀晓谕全军,拔营启程,移驻幽州。

  军令如山,众人连忙收拾行装,而陈从进帐中的伙伴,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惊疑的看着刘延钦,只有魏晖,脸色看着有些不好。

  大伙仔细的查看着自己的物件,弓,刀,盾,甲,行囊,再开始拆除营帐,随后把行李辎重和拆除的帐篷,一起堆放在马车上。

  幽州虽然不富裕,但是地处北疆,胡汉杂居,牲畜一类,倒是不缺,这也让陈从进轻松不少。

  其实,当兵真不是什么好差事,陈从进在上岗村饿肚子的时候,无比渴望吃饱,当了兵后,确实能吃饱了,可这日子,过的也不是那么顺心。

  新兵营的日子里,虽说训练挺苦的,但是和行军比起来,却是舒服太多了,陈从进宁愿待在营中训练,无休止的行军,扎营,拔营,每天琐事太多,又累又疲惫,着实痛苦。

  从渔阳到幽州,拢共就两百余里的路程,陈从进整整走了六天,这六天的时间里,就把陈从进给折腾的不轻。

  不止是陈从进,同行的几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是从兴致勃勃,到现在无精打采的,天微微亮,就要拔营,拆卸,装运各类物资,太阳西斜,就要开始扎营,卸下物资,还不能太晚,太晚了天就黑了,事也就不好做了。

  如此周而复始,日复一日,这还是因为在幽州境内,若是出征在外,营寨扎的会更加的牢固,夜晚的巡逻队也会更密集,或许士兵也会更累。

  行军之后,陈从进才更直观的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军队,窥一而知全豹,虽然是新兵,但是推己及人,一支军队,在长途跋涉后,战力必然会有所下降。

  陈从进略有所思,或许,在这个时候,以精锐之师,突袭疲惫之军,应能大破其军,当然,陈从进还未领军过,这不过是他自己瞎琢磨的。

  咸通十年,七月初二,枯燥乏味的行军终于看到了尽头,远处高大,雄伟的幽州城,已经映入眼帘。

第15章 想进步

  新兵抵达幽州后,支度营田使崔振武,亲自前来迎接这支新兵,崔振武表示,负责安置新兵的营地,已经建好,各类物资,等新兵入营后,将会一一押运入营,绝不会有半点短缺。

  孙檀对崔振武毕恭毕敬,只是在其离开后,面露忧色,心有不安,这一支新兵,竟能让支度营田使亲自来迎,这实在是不符合常例。

  新兵入营后,次日午后,陈从进前去营中仓库领取杂物,返回途中,在一处营帐拐角处,正巧遇见孙檀独自一人缓缓踱步,神情凝重。

  陈从进赶忙上前,行礼道:“参见校尉!”

  孙檀微目光有些游离,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陈从进的声音似乎才回过神来。

  陈从进,孙檀还是有些印象,见到其向自己行礼,孙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是你啊,在军中,可还习惯?”

  陈从进忙道:“回校尉,习惯,军中的日子,过的很踏实。”

  孙檀闻言,哈哈一笑,道:“踏实便好,你去吧。”

  陈从进再次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孙檀看着陈从进离去的身影,心中叹了口气,无知是福啊,知道的越多,烦心事,也就越多,从调往幽州后,孙檀便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

  在幽州城中,孙檀还是有些朋友,只是问及为何会调自己和新兵来幽州一事,其他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孙檀有自知之明,他在幽州镇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校尉罢了,在蓟州中,勉强靠着擅练兵,混了点名气。

  但是,这年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武夫,这支新兵,虽说阵列练的还算不错,但要是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孙檀觉得,这支新兵,也定然不会是对手。

  所以,孙檀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何会把这批新兵连同自己一同调到幽州,而且一应待遇,如此之好,似乎是上层已经打好招呼一般。

  孙檀轻叹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地位低微,一旦卷入风暴,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咸通十年,七月初六,卢龙节度使张允伸,上疏朝廷,请求任命其子张简会为卢龙节度副使。

  而这个举动,在幽州镇中,并未掀起什么风浪,但是越平静的海面,底下的波涛似乎更加诡谲。

  而在第二日,张允伸不待朝廷回复,在幽州镇中,下令新设一都,起都号雄平都,兵员两千,兵员便是刚刚抵达幽州的新兵,而这个名字,似乎也代表着张允伸的期望。

  而都指挥使则由张简会兼任,如此举动,明眼人都看出,张允伸是在为自己的身后事铺路。

  雄平都两千人余人,其下设营,—营五百人,营下设厢,每厢二百五十人,厢下设—队,每队五十人,队下设伙,每伙十人,伙下设伍,顾名思义,每伍五人。

  雄平都设都指挥使(又称军使,都使,都将),其下四营分为前,中,左,右四营,每营设指挥使,下辖左右两厢。

  每厢设指挥使,下辖五队,每队设队正(或称队头),下辖五伙,每个伙设伙长,下辖两伍,每个伍设伍长。

  雄平都的队头及以上的军官,皆是由张允伸,亲自从牙军中,遴选而出,并不是张允伸不想建立一支犹如白纸一样的军队,交由儿子统帅。

  而是张允伸担忧,若是这支军队,没有一丝牙军背景,那么,雄平都,必然会被排斥在幽州军镇的系统之外。

  而为了安置孙檀,张允伸钦点其为前营指挥使,并特意在雄平都中,新设练兵使一职。

  当节度使的命令下达后,孙檀闻讯,呆立良久,心中一叹,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最担忧之事,终是应验,此番怕是真要卷入权力更迭的旋涡之中。

  孙檀知道,权力过渡,稍有不慎,便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只是自己不过一校尉,即便升任前营指挥使,却依然是棋子一枚,只能无奈随波逐流。

  几日后,雄平都开始重新编制,将原来孙檀为训练新兵时,所临时设置编制,全部打散。

  队长以上的军官,自然是由上层钦定,而下面的基础编制,如伙长,伍长,则由各队公推。

  军中士卒向来尊崇强者,几乎所有的队头,都是将自己队中士卒,拉到比试场上,让众人各展身手,以力服人,有人以雄壮勇武,有人以射技高超,或升伍长,或升伙长。

  陈从进心也痒痒的,人总是追求进步的,饿肚子的时候,想的是吃饱,现在吃饱了,他也想进步了。

  陈从进这一队的队头,并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相反,此人看着有些干瘦,只是手掌却又很宽大,身体看着有些不太协调。

  队头一上任,也没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只是说了一句:“某是向元振,是你们的队头。”

  这时,陈从进暗自鼓了鼓气,走了上前,拱手道:“队头,某陈从进,想试一试!”

  向元振环视众士卒,随后冷冷说道:“无论如何,敢于一试,便比旁人,那便多了几分勇气,只是不知技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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