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188节
而这,也是陈从进故意放开成果,否则的话,这些文书怎么可能送了那般多,到后面,契丹,奚部的骑兵,只要发现信使背上插着认骑,而且是从南面朝着渤海中京方向的骑兵,那是一路放行,绝不阻拦。
一封又一封的告急文书,几乎堆满了大玄锡的御案前。
在最开始的时候,大玄锡听闻杨震霖驻军瑕州,拦住了陈从进的大军,那还是十分l高兴,甚至下诏书嘉奖杨震霖。
但是随着南面丢失的城池,遭受的损害越来越大,大玄锡心中对杨震霖不满的情绪,也在加深。
而且越来越多人隐晦的提醒大玄锡,左相手握大军,按兵不动,太子监军,任何建议,皆被杨震霖严辞拒绝。
这种种行为,无不是在挑战着大玄锡的耐心,杨震霖手握重兵,究竟存的是什么心!
第395章 其心可异
大玄锡已经收到了太子和军中心腹的密信,言左相杨震霖,诛杀言辞激烈之将,此人乃是勇卫副将高全苛。
高全苛此人,大玄锡知道,此人近年来和太子走的比较近,他也早就想将此人贬走,但是在这个时候,杨震霖杀高全苛,还是让大玄锡很不满。
即便是杨震霖有先斩后奏之权,但这依然让大玄锡怀疑其有铲除异己,独揽大权之嫌。
在思绪良久后,大玄锡下诏,命杨震霖出兵,击败陈从进,收复失地。
杨震霖接到诏书后,拒绝奉诏,并上书解释:“陈从进骑兵云集,剽悍难制,今我军屯于瑕州,深沟高垒,尚可自守,若贸然出战,彼骑驰突,我步卒难敌,恐有倾覆之危。
方今秋尽冬来,朔风渐紧,草枯水冻。敌远来深入,粮秣难继,且马无宿草,必不能久持。
臣请再守一月,待天寒地冻,敌骑难骋,粮草告罄,自当不战而退。届时我军乘势追击,可收全功。”
但这个解释,让大玄锡无法接受,君王的威严,受到部下的质疑,再加上南面沦陷的诸州,人丁被大量的迁移,如果每次都等到敌不战自退,如此几年过后,渤海国不用陈从进打,就将自己覆灭了。
于是,大玄锡再次下诏,勒令杨震霖出兵。
杨震霖这次没有拒绝,接受了诏书,但是却执行拖延之策。
至十二月十八日,大玄锡已经连下了七道诏书,催促杨震霖出兵,其言辞,一次比一次激烈,在最后一道诏书中,甚至隐晦而言,左相手握重兵,却视敌骑肆虐,其心何异?
杨震霖接到诏书之日,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寒风凛冽,他的心仿佛和这天气一样,是彻骨的寒意,涌上了心头。
其立于帐前,任细雨沾湿衣袍,寒风卷着雨丝扑在脸上,手中诏书已被指节攥得发皱。
“其心何异?”那四个字如重锤,一下下砸在心头。
杨震霖知道渤海诸军,久未经历血战,他也想一战而大破陈从进,可是出兵的危险,他不敢去赌。
如果输了,丧败失军,敌骑长驱直入,那局势就真的不可收拾,可到头来,一腔孤忠,竟成了“其心可异”的佐证。
“其心可异!其心可异啊!”杨震霖喃喃自语。
细雨渐密,模糊了远处的营垒,他望着寒风里瑟缩的旗帜,喉间一阵发紧。
朝堂之上的猜忌,让杨震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这一战,败了,他就是以死而报国家。
胜了,恐怕他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
罢了,罢了……他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混着雨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随即,他猛的睁开双眼,又迅速的恢复成原来的坚定,沉稳的左相模样。
“传令,召诸将军议!”
中和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渤海国左相杨震霖,率马步军六万七千余众,拔营启程,离开瑕州。
渤海军一动的消息,很快便被潜伏在附近山林的奚人斥候所察,随即这消息立刻被送往尚在河州一带的陈从进。
陈从进闻言大喜,直言:“此乃上天相助!此战必胜!”
随即,陈从进即令散出的诸军汇聚,不再需要收拢物资,人丁等琐事。
二十三,渤海军先锋骑兵,抵达回拔城,城中已经空无一人,杨震霖回奏大玄锡,言大军已收复回拔城。
二十四日,渤海大军继续南下,陈从进弃守河州,退出长岭府。
渤海大军一路高歌猛进,陈从进一退再退,渤海军中,将卒士气逐渐高涨。
可是左相杨震霖的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难看,渤海军诸将私下皆言,左相屡屡大胜,脾气却一天比一天差。
二十九日,渤海军抵达玄莬州新城附近,依然未发现陈从进的踪迹。
杨震霖心中不安之感,愈发严重,可太子却很高兴,甚至言陈从进畏惧渤海二十万大军,或许早已逃回幽州了。
对此,杨震霖很无奈,堂堂一个太子,把骗别人的话,居然自己都信了,渤海大军哪有二十万人。
即便是在后方河州,回拔城,瑕州等地,相继屯兵固守,但是杨震霖那不安的心,依然无法缓解。
随着渤海军再次不战而取新城后,大军在新城中,度过了这一个新年。
寒风彻骨,陈从进此时也很难受,大冬天的打仗,战马的损耗率太高了,但是为了取得最后的一场大胜,这点损耗,陈从进也得咬牙挺着。
中和五年,正月初二,陈从进动手了。
河州,瑕州,回拔城,在渤海军的后路上,到处都是契丹,奚人的游骑,粮道已经被切断了。
陈从进以骑兵之优势,穿插纵横,绕过了杨震霖的大部队,直逼其后路。
杨震霖急令军中六千骑兵,驱离敌骑,恢复粮道,军中的存粮尚可支撑二十余天,但是粮道被断的消息,还是让军将惶惶不安。
原本士气高涨,在转瞬之间,又跌至谷底。
双方骑兵在河州,回拔城,瑕州之间展开了残酷的游斗,大批的存粮被安置在回拔城中,却又不敢往外运。
杨震霖不敢迟疑,随即下令大军回返,只要撤到回拔城,拖也能把陈从进拖死,这次,杨震霖下定决心,只要能带着大部队回返,就是再催自己,他也不主动出击了。
正月初四,在撤军途中,陈从进以踏漠军拖延渤海军撤退的步伐,杨震霖无奈之下,只能停止行军,安营扎寨。
此时,杨震霖手中大部分骑兵都被派往后方,试图恢复粮道,在缺少骑兵的情况下,杨震霖只能扎营,为步军寻求掩护之所。
初五,陈从进设立的九支仆从军抵达战场。
战事一触即发,这场战对陈从进而言,很重要,赢了,渤海国的事,估计就能搞定,他也能早点返回幽州。
要是输了,那就有点倒霉,只能先回去,下半年的时候,再召集契丹,奚部,重新来过。
而对杨震霖而言,这场战的重要性,可就高太多太多了,一旦输了,渤海国将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今日陈大帅不敢说话了,怕引起牙兵不满-_-)
第396章 俘虏渤海太子
大营之外,杨震霖看着那些还身着渤海衣甲的降军,怒而骂道:“此皆无耻,无知,无胆之徒!”
营外之敌虎视眈眈,后路粮断,派出庇护粮道的六千骑兵,在连日的厮杀下,依旧无法肃清后路的骑兵。
因为契丹奚部的骑兵数量太多了,数倍于己的情况下,在这种缠斗之争中,渤海骑兵太吃亏了。
陈从进以骑兵将杨震霖后路断绝,并在敌营正面五里处,扎下大营,以九卫仆从军固守营寨。
五里处,只要稍微搭个两人高的台子,就可以轻松观测到对面的一举一动,在这么近的距离,陈从进几乎可以说是怼到杨震霖的脸上,扎营了。
中和五年,正月初六。
杨震霖还没下定决心与敌决战,一个让他悲愤而又无奈的消息传来。
太子趁夜,率三千余众轻骑,护卫自己,逃离大营。
只有一千六百余骑,在大将葛铮的拒绝下,坚持卫护左相。
太子乃国之储君,在危难之际,他的命自然是要比其他人更尊贵。
只是,在眼下这个情形下,太子的行为,在军中将士看来,那就是抛弃他们,独自逃跑的懦夫。
杨震霖谋臣极力劝说杨震霖,立刻派人劝返太子,再传于军中,言太子乃是亲自出营袭击敌人。
如此一来,则军心复振,太子亲临矢石,将士必然用命,此战胜败,犹未可知。
但此策被杨震霖所拒,他兵败身死,不值一提,可若是太子被俘,亦或是没于军中,那他就是整个渤海国的罪人。
而另一边,负责阻拦渤海军后路的踏漠军军使赵克武,已经收到斥候急报,敌营之中,趁夜疾驰而出大队马军。
赵克武虽然有些不明白,在这个当口,怎么会有一支单独的骑兵跑路。
不过,想不明白没关系,战争最基础的法则,就是敌人想干什么,那就不让他把事干成。
于是,赵克武命部下,分段拦截,每一段都吃下对方一部分人。
………………
渤海太子玮瑎,此时满脸寒霜,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脸上实在生疼,但养尊处优的太子,此时却丝毫也不敢停下休息。
这种局面,玮瑎不用等到真正开打,他就已经知道,这场仗,必输无疑。
他是渤海国的太子,是要继承王位的,万一输了,被俘虏了,那根本不可能再继承王位。
太子玮瑎本以为此次随军出征,是出来镀金,以增加自己继承王位的份量,好压制住自己的兄弟。
但谁知道,这个左相杨震霖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父亲让他打他就打,能不能打杨震霖身为主帅,自己都不清楚,真是一个酒囊饭袋。
玮瑎一边骑马,一边在心中暗骂杨震霖以及自己的父亲,这次逃回去,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受到兄弟的威胁。
但是有威胁,也好过继续待在大营中,现在粮草运不上来,等粮食吃光了,大溃败就在眼前。
所以,这位太子殿下已经想好策略了,等自己跑回中京的时候,就说自己是被杨震霖派回去求援的,而那个时候,杨震霖大概率已经死了,或者被俘。
死了的话,已经是死无对证,被俘也无妨,俘虏的话,谁会相信,太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杨震霖也像自己一样,跑了,那就比较麻烦了点。
很显然,这位太子殿下的脑回路发散的有些远,他的担忧,都是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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