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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从军行 第173节

  闲扯了几句后,陈从进直接转入正题,问道:“盖先生此次前来,想必身负要务,但说无妨。”

  “郡王发大兵而来,不知意欲何为?”

  陈从进正色道:“雁门节度使无故侵攻他镇,此大违法制,出兵,乃是拨乱反正尔!”

  盖寓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家主公可以退出云,朔二州,如此,郡王是否要罢兵回师?”

  李克用对盖寓的原意是,他可以退出云州,但是还想保有朔州,只是盖寓在看到规模浩大的幽州军后,心中当机立断,决定不给陈从进任何继续进兵的借口。

  陈从进一时语塞,这个李克用这么干脆的吗?居然能把好不容易吃下的云朔二州,再吐出来。

  但是李克用要撤,自己可不能撤,费了这么大的劲,结果就是让两家重归原样,难道他是过来做好人好事,不求回报的吗?

  陈从进花了这么多钱粮,民夫征召了,钱粮也开始从后路转运了,这要是撤退了不打,那真是赔本挣吆喝了。

第365章 大争之世

  在盖寓的话出口后,帐中一时寂静,一旁的杨建,见大帅似乎是被使者给问住了,于是,出言道:“使者所言,殊为不妥。”

  “哦,有何不妥,请指正。”盖寓微微颔首,微笑道。

  杨建沉声道:“大王发兵二十余万,耗粮以至十万石,钱帛更是动辄百万钱,耗费如此之巨,而首祸者,乃雁门节度使也,若非其无故侵攻他镇,这场兵祸,又岂会发生!”

  盖好辩解道:“赫连铎与我主公,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伐之,非兼并他镇之举,实是为报父仇也,依唐律,故意杀人者死,子报父仇而杀人,于情可悯!”

  杨建呵呵一笑,道:“盖先生少说了一段话,唐律,故意杀人者死,子报父仇而杀人,于情可悯,然于法不容。”

  盖寓笑道:“子报父仇,在我朝有先例可询,宪宗元和六年,富平县人梁悦,为报父仇,杀死秦杲,此案一出,宪宗下敕,令诸臣论辩。

  职方员外郎韩愈上言,若法不许复仇,则伤孝子之心,违先王之道,宪宗于是下敕言,复仇杀人,固有彝典,以其申冤请罪,视死如归,自诣公门,发于天性,志在殉节,本无求生,宁失不经,特减死,宜决杖一百,配流循州。”

  说到这,盖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由此可见,为父复仇,乃为人子之本分,我主出兵,征伐赫连铎,亦是合情合理。”

  杨建又辩道:“合情合理,但于法不合,李节帅出兵,乃为私仇,而大王用兵,乃是为国。”

  “既为国,又何谈钱粮耗费,破家舍业,亦是应当。”

  二人你来我往,围绕着双方出兵的合理性进行争论,陈从进刚开始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但是越听,越感觉到杨建有点被盖寓牵着鼻子走的意思。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任他盖寓能口吐莲花,把死人说活过来,实力不济的情况下,他盖寓也别想用一张嘴就让陈从进退兵。

  于是,陈从进出言制止道:“盖先生出使,意结两家之好,某有一策,只要李节帅应允,本帅立刻罢兵,回师幽州。”

  盖寓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住话头,听到陈从进的话后,点头道:“请郡王直言。”

  “忻代二州的州兵,悉数调往幽州,本地驻防,由本帅调任,沙陀诸部,半数迁往营州,以后,李节帅安心坐镇雁门,治理民生,本帅保其一生,太平安康。”

  听到这,盖寓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狗屁条件,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杨建和他争论,是为了讨论钱粮的问题。

  而陈从进一提出条件,就是要直接把忻代二州吞并了,仅留了一个节度使的名头给李克用。

  这个条件,别说李克用不可能接受,就是盖寓,也绝对无法答应,这要是答应了,那和直接投降,又有什么区别。

  盖寓警告陈从进:“郡王!雁门镇乃朝廷新设,郡王此举,乃无视朝廷,若真如此,恐怕会天下群起而攻之!”

  事是这么干的,但话不能说的太狂,这样容易惹到太多的敌人,因此,陈从进笑道:“本帅此举,乃是权宜之计,将大同,雁门两镇,皆置于本帅监管,则万事太平。”

  盖寓闻言,尬笑了两声,道:“郡王之志,非同小可啊,只是这个条件,我主恐难接受,便是赫连铎想来也接受不了。”

  盖寓已经熄了和陈从进和谈的心,盖寓两次面见陈从进,没有一次是谈成而归的,这让盖寓心中,沮丧之心顿生。

  盖寓拱手而道:“郡王若是铁了心,欲夺大同,雁门二镇,窥视河东,则朝廷绝不会坐视不顾,日后必然联络诸镇共讨之,盖某言尽于此,还望郡王再三思量!”

  说完后,盖寓躬身告辞离去,陈从进沉吟良久,这种明面上的战略阳谋,确实很难瞒住聪慧之人。

  但即便别人看的穿,陈从进也要去干,即便是朝廷反对,或是诸镇围攻,陈从进也要干下去,除非是大军丧败失师,否则的话,陈从进不可能因为别人反对,就改变自己的战略。

  既然决心逐鹿天下,又怎么可能没有敌手,便如朱温,强悍之际,周边的藩镇皆是群起而攻之,李克用也是一样,在其执掌河东大镇时,周边藩镇讨伐他的次数还少吗?

  值此乱世,便是龟缩一域,你不去打别人,别人同样会过来打你,或是为求后路安稳,或是想要扩充实力,大争之世,不进则败,这个道理,陈从进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盖寓的话,让陈从进陷入沉思,他扪心自问,自己做好了应对朝廷有可能联络诸镇讨伐的准备吗?

  拿下大同,雁门,南边河东镇是个威胁,更西边的振武,天德,实力弱小,威慑不大,而北边的鞑靼诸部,算是有点威胁,但是不算大。

  主要是幽州本土,南边可能会受到义昌义武的进攻。

  魏博,成德二镇,陈从进并不是十分的担忧,魏博自守本镇,不喜外战,不会搭理朝廷调动的命令,当然,朝廷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去调魏博镇。

  成德镇节度使王镕年幼即位,估计也不太可能会听朝廷的调令,和幽州翻脸,不过,凡事都是相对应的。

  若是陈从进真的夺取河东后,实力大涨,或许二镇会担忧被幽州兼并,转而联手,共同对抗陈从进,也未可知。

  义昌杨全玫还是那个样,尚且在努力的控制义昌镇,毕竟是兵变上位的,防着手底下人有样学样,听说其现在也学着幽州,搞教练使这一套。

  而杨全玫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陈从进把孙檀设为都教练使后,这几年时间,都没动弹过,而杨全玫比陈从进还多疑,都教练使一职,基本上是一年换一个,也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义武镇也就是陈大帅的朋友王处存,人家确实是忠心,黄巢都退出关中了,还带着义武军数千军卒,在河南一带,和巢军厮杀。

  听说是长安丢了后,王家的家资损失挺大的,虽然王处存还不能说是破产了,但是财力大受损失,当初答应陈从进,替幽州贩卖牛羊马匹一事,估计也得打水漂了。

  事想多了,把陈大帅的脑袋都想疼了,这个盖寓过来当使者,竟是给陈大帅添堵。

  陈从进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想太多也没用,李克用肯定是要退回忻代的,自己把云州,朔州拿下来再说,先把赫连铎搞定了,再来收拾这个李鸦儿。

第366章 羞辱宰相

  就在陈从进和盖寓会谈之时,朝廷派来的宰相,已经抵达了魏博镇。

  此时,魏州南面的昌乐城外。

  宰相郑昌图面色铁青的看着一队骑兵,这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如今的魏博节度留后乐行达的儿子乐从训。

  郑昌图早已经树立起表明自己身份,还有朝廷的旗号,但是这个公子哥居然还带着人围了自己。

  藩镇跋扈,郑昌图早就知道了,但是自己毕竟是宰相之贵,此人竟还如此猖狂,真是出乎郑昌图的意料之外。

  郑昌图自恃身份,安坐马车之中。

  而外面乐从训的声音却是不停的传了进来。

  “……听闻宰相路过魏州,怎么不进城一叙,莫不是看不起我等魏博将士?”

  乐从训的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在如今的魏博,那真是天老大,地老二,他乐从训就可以排第三了。

  这时,郑昌图身边的一名小吏出言道:“郑相身负重任,朝廷有旨意要颁于幽州,事态紧急,乐公子还请速速让开道路,莫要自误。”

  “哟,怎么自误了?”乐从训懒懒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拖长的戏谑味道。

  “我只是好心,来请郑相入城歇脚,这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那这朝廷也未免太霸道了不成!”

  别问为啥乐从训要拦住郑昌图,权势在手的公子哥,所思所想,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揣测的。

  郑昌图攥紧了袖中的手,脸色由青转白,他身为宰相,何时受过这等羞辱,郑昌图冷冷说道:“乐公子,乐行达眼下还不是魏博节度使,本相要在何处歇脚,又与你何干。”

  听到郑昌图直言说自己的老爹现在还不是魏博节度使,乐从训的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

  乐从训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坐骑往前挪了两步,几乎要撞到郑昌图的随从,口中冷声道:“郑相这行李看着挺多的,莫不是收了谁的贿赂不成。”

  郑昌图已经懒的回应此人,他是朝廷的宰相,跟一个娇纵妄为的公子哥计较,那只会跌了自己的身份。

  乐从训见郑昌图没回话,有些无趣,他抬眼扫过郑昌图一行人的车马,目光在几个随从身上溜了一圈。

  随后,乐从训撇撇嘴说道:“既没带什么金银细软,也没见着什么娇俏的美人儿……啧,真是无趣。”

  旁边的亲卫凑过来低声道:“公子,看这情形,确实没什么油水,而且还是宰相,听说是要给幽州武清郡王宣旨的,要是再拖着,怕是会惹麻烦的。”

  乐从训挥了挥手,语气不耐烦起来:“小爷我怕惹麻烦,行了行了,什么宰相,看着碍眼,放他们过去吧,别耽误了小爷我遛马。”

  随后,乐从训调转马头,连再看郑昌图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挥着马鞭往远处去了,身后的骑兵,追随着乐公子疾驰而去。

  郑昌图掀开马车的帐帘,气得浑身发颤,却终究只能咬着牙,示意随从们继续赶路,堂堂的大唐宰相,竟然会在此处,受此羞辱!

  ………………

  十二月八日,李克用在接到盖寓派来的信使,其间详细的诉说了陈从进的野心,李克用终于知道,即便是自己想要朔州,陈从进也不会答应。

  因此,早已做好准备的李克用,在洗掠了云州境内后,带着钱粮,退往朔州。

  李克用一退出,赫连铎兴高采烈的率军再入云中城,赫连铎对外放出话来,云州一战,小挫李克用,李克用知不能胜,方仓皇而逃。

  这话也不全是水分,李克用手底下的沙陀骑兵,在洗掠云州时,确实被吐谷浑骑兵给偷袭了几回,斩首三百级。

  赫连铎随后带着卷土重来的四千余骑,前去接应幽州军。

  十二月十六日,双方在云州东面三十里外的一处集镇会合。

  赫连铎亲自拜见陈从进。

  这一次,赫连铎是笑脸盈盈,毫无当初上奏疏弹劾陈从进的恼怒模样,至于当年陈大帅洗掠工匠一事,更是闭口不谈。

  赫连铎一见到陈从进,便声泪俱下的咒骂李克用,什么贼臣侥幸,天恩浩荡,李贼不思治民治军,一意劫掠百姓,侵攻大同,狼子野心云云。

  陈从进先是附和,随后安慰赫连铎,言自己带着幽州军来了,就绝不会再让李克用肆意妄为。

  陈从进此时并未对赫连铎说什么要控制大同的话,而是让赫连铎带来的人,随军而动。

  赫连铎欣然同意,而此时的赫连铎才发现,原来白义诚早就跟在陈从进身边了,这让其心中有些疙瘩。

  随军而动是能接受,但是自己好歹还是大同防御使呢,这个白义诚却不来主动拜见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眼下李克用还占据着朔州,赫连铎暂时不跟白义诚计较,等将来幽州军退兵了,自己再好好的炮制此人。

  二十二日,先锋李旋化在朔州马邑一带,碰到了一股难民,从难民口中,李旋化得知,李克用再次劫掠朔州,带着大批钱粮,退往忻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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