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149节
正所谓,人穷志短,马廋毛长,到今天,陈从进终于可以站起来说,自己已经不再是穷人了。
这世道,有什么比打仗后得了一大堆缴获,还要来钱快的。
不仅仅是收获,更重要的战略位置,幽州背后再无威胁,陈从进可以全力盯着中原方向。
此时的中原内部,已经是高潮迭起,广明二年,正月二十八日,天子一行已经逃至成都。
剑南西川节度使陈敬瑄,也就是田令孜的哥哥,原来是卖饼的,陈敬瑄在接到田令孜的文书,立刻遣步骑三千人奉迎圣驾。
天子在安全得到保障后,立刻遣使催促高骈立刻北上,讨黄巢,以收复京师。
二月九日,天子为使各地有权主动出兵,围剿黄巢,因此,特传诏各道,各藩镇,允许对有功军将以皇帝名义及时墨敕授官。
此令一出,也就相当于把人事权先给了出来,让中原藩镇也享受一把河朔骄藩的待遇。
这个黄巢入了关中,那可没有将关中守的严严实实,那反而是四面漏风。
天子为了尽快回返长安,那是用尽了力气,诏令,夏绥,朔方,邠宁,泾原,河中,忠武,鄜延,昭以,天平等等十余镇,进剿黄巢。
不过,什么叫乱世,就是天下各处都是乱糟糟的,原为河中都虞候的王重荣举兵作乱,节度使李都不能挡,随即以王重荣权知河中留后。
而就在黄巢夺下长安后,威势惊人之时,王重宋举河中而降黄巢。
不过,没过多久,黄巢就因为粮食问题,屡屡向河中催粮。
王重荣刚开始时还硬着头皮给了两批粮,但奈何黄巢天子的胃口实在太大,催了一次又一次,索要的钱粮一次比一次多。
王重荣一怒之下,便杀黄巢催粮使,再次举河中归附唐廷。
陈从进看完从南面来的文书后,特意询问了杨建,朝廷有没有下诏,让幽州军进京勤王?
杨建一听此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心中不由感慨,大帅怎么会如此想呢,朝廷怎么可能把幽州军调到长安去。
如果朝廷要调幽州军,除非中原藩镇都打空了,无兵可调的情况下,才有那种可能。
幽州军在圣人眼中,那是到了长安,就不可能退出去的那种,就是退出去了,也很有可能会一把火把长安烧空,陈大帅在幽州声望挺好,但在朝廷那,陈大帅的信誉,那就是为零。
杨建摇摇头,表示朝廷没有勤王诏书给幽州,反而对陈大帅用兵奚人,契丹一事,朝廷倒是下旨申斥,言擅启边隙云云,当然,这个申斥的旨意,不痛不痒的。
陈从进反而感觉这个旨意的意思,是让陈从进安分些,别看黄巢闹的大,朝廷搞定黄巢是件简单的事。
陈从进在松径岭以南待了半个月,眼瞅着物资俘获,牛羊拉的也差不多了,而契丹诸部已经陆续回话,皆言,愿与大帅盟誓。
陈从进想了想,决定带兵前往契丹汗帐,就在契丹汗帐中,举行盟誓,顺便自己也可以对新任契丹可汗的人选指手画脚一下。
随行的军队不用太多,陈从进只带了牙内亲军,雄平军,静塞军,踏漠军,还有阿护孤及奚人数千骑。
留下经略军留守松径岭,看管剩余的俘虏和物资,至于骁骑军则是沿途护送着俘虏和物资牛羊,暂时没空跟着陈大帅一起去盟誓。
马步军两万六千余人,朝着契丹汗帐遥辇部,浩浩荡荡而去。
直到三月九日,遥辇部才得知幽州军经过了松径岭,朝着汗帐而来。
说起来,陈从进路过这个松径岭时,还真是有些心慌,契丹人在这里被坑的太惨了,万一自己也被设伏,那真的是欲哭无泪。
因此,陈从进严令先锋,对松径岭两侧的地形,严加查探,生怕等大军路过时,两侧伏兵一起,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耶律撒剌得知陈从进率军北上,吓的惶惶不安,几欲逃离遥辇部,好在最后陈从进派了个信使,告知大军将在遥辇部举行盟誓。
这才让耶律撒剌松了一口气,其实,耶律撒剌也很想亲自见见陈从进,他想知道,陈从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耶律撒剌了解过陈从进,知道他的起家故事,也不是那么光彩,但是此人从起事之时算起,几无败绩。
无论是幽州镇内兵变,还是讨沙陀,征奚人,全无败绩,而且还是那种年年征战,从他当上卢龙节度使后,每一年都在打仗。
广明二年,三月十四日,大军进抵契丹汗帐。
遥辇部众人在耶律撒剌的带领下,恭敬的迎接陈从进。
而陈从进听到旁人介绍到耶律撒剌时,猛的一挥手,问道:“你姓耶律?”
耶律撒剌也是略懂汉话,因此恭敬的回道:“回大帅话,在下确实姓耶律?”
陈从进嘴巴动了动,他想问问此人,知不知道耶律阿保机,但想了想,觉得耶律阿保机现在说不定还是个小孩子,问了也没有意义。
随后,陈从进点点头,笑道:“此姓,甚好,甚好啊!”
第317章 盟誓
耶律撒剌闻听此言,那是一头雾水,他这姓有什么奇怪的,他也没觉得哪里好,哪里不好的,这么多年也没人一见面就说自己姓好。
不过,势不如人,无论陈大帅怎么说,耶律撒剌皆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不满之意,反而是陪着笑脸,一副恭敬的模样。
在介绍完毕后,陈从进询问诸部何时抵达遥辇部。
耶律撒剌言,最慢者,也应在三月二十日之前抵达遥辇部。
再等几天,陈从进还是等的起,在等待诸部到来前,陈从进特意和耶律撒剌每日闲谈。
在闲谈中,陈从进询问其有无子嗣,分别叫什么。
耶律撒剌呵呵一笑,道:“回大帅,在下有子六人,女四人,长子耶律阿保亿,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
听到这,陈从进心中一动,耶律阿保亿,很有可能是耶律阿保机,契丹名字复杂,传至后世,也有可能会出差错。
部落制度中,耶律阿保机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牧民,或是奴隶,那他不会有姓氏,也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统合契丹八部。
而这个耶律撒剌,是迭剌部头人,又是姓耶律,这不是明摆着,耶律阿保机应该就是耶律撒剌的儿子。
想到这,陈从进爽朗一笑,道:“耶律头人,本帅与你,一见如故,恨不得结拜为兄弟啊。”
耶律撒剌听到这,心中一惊,忙道:“大帅雄才伟略,在下不过是一凡夫而已,岂敢与大帅结拜,这万万不可啊!”
陈从进故作生气道:“有何不可,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帅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耶律撒剌一时不敢说话,这时,陈从进又道:“义弟的儿子,就是本帅的侄儿,汉人有句话,听说过没有?”
“回……回大帅,未曾听过。”
陈从进点点头,道:“圣人云,不读书,就不识礼,契丹,奚人,与幽州,屡有争执,这其中,就是因为不识礼,才导致的。”
说到这,陈从进看了看耶律撒剌,笑问道:“义弟觉得,本帅所言,可有错漏。”
耶律撒剌心中腹诽不止,还知礼,要是一个汉人书生过来这么和自己说话,那自己肯定信。
可陈从进是什么人,那是靠袭杀两任节度使上台的人,他能知什么礼,况且,别说陈从进了,整个幽州镇的武夫,怕是没一个知礼的。
更让耶律撒剌难受的是,陈从进年纪比自己小,还硬要当自己的哥哥,可自己却拿他没办法。
耶律撒剌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大帅说的,正是至理名言。”
陈从进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所以啊,本帅觉得,义弟的长子,还是要放在幽州,到时候和本帅的儿子一起,共同学习,共同成长,如此一来,将来吾儿治幽州,侄儿治契丹,相安于内,共御于外,岂不美哉。”
洋洋洒洒一段话,但听在耶律撒剌的耳朵中,可以缩减成一句话:“把你儿子送到幽州,当质子!”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大帅费心了。”
陈从进摆摆手,道:“无事,教育孩子,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义弟但且放心就是。”
广明二年,三月十九日,契丹八部头人,皆已抵达遥辇部。
契丹八部中,头人出征失踪的,也在短时间内,选了一个头人,过来参加幽州陈大帅的盟誓大会。
陈从进和耶律撒剌商量好了,盟誓大会定在五天后。
二十四日,陈从进天还未亮就起来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随即在营中巡视了一圈,回到营中,简单的吃了点早饭。
盟誓大会,陈从进带来了两万多部众,不仅仅是为了安全考虑,更多的是要在诸部面前,显露一下威势。
有如此雄军,再加上刚刚在松径岭大败契丹的战绩,想来契丹八部中,没有一人敢有轻慢之心。
在大营之外,有一座大帐,这是这几日契丹人提前备下的。
契丹人崇拜太阳,门窗皆喜向东,此时盟誓的对象,便是太阳神。
这对陈从进而言,他是无所谓的,拜菩萨也行,拜佛也行,拜三清也可以,那自然拜个太阳神也没什么问题。
此时十余名萨满,正在晨光下跳舞,边跳嘴里边喊着什么,四周的契丹人皆是一脸肃穆。
跳舞念词持续了很久,陈从进看的眼珠子都累了,都说神棍骗人,就是没人说干神棍,也是个辛苦的行业。
等诸部头人都进入大会中,陈从进在身边铁甲亲卫的随扈下缓缓进入盟誓现场。
耶律撒剌及其余七部大酋,外加数十名临近契丹小部落的头人,纷纷前来拜见陈从进。
祭天盟誓,在游牧部落中,是具有浓郁的政治意义,一众契丹头人前来拜见陈从进,其中的含义,便是代表在正式场合上,契丹部臣服于陈从进。
只可惜,眼下陈从进还是大唐的国公,假如是单独势力的话,说不定这些契丹头人,今天就得给陈从进上个大可汗的尊号了。
当然,假如现在给陈从进上,陈从进也不敢真接受,当出头鸟,向来是没啥好下场的。
在拜见陈从进之后,在萨满的引导下,陈从进抽出配刀,将一只绑好的羊,割破羊脖,让血液流出。
歃血为盟,众人皆饮了一小杯羊血,随后陈从进放下酒杯,大声道:“昔之战祸,已成过往,契丹之众,亦为大唐子民。
从今以后,在本帅治下,当同心戮力,勿相攻伐吞并,勿再自相残杀,尔等皆须谨听本帅令,共享太平,有违此誓,天地共鉴,鬼神共诛。”
“我等谨遵大帅之命。”契丹诸部头人,纷纷拜倒,高声应和。
随后萨满又开始跳舞,念着祷告词,大概意思就是将此次盟誓的话,禀报上天。
契丹部落,说到底,还是比较蒙昧的,特别是在这中古时代,别说契丹部落了,便是中原乃至天子,对于上苍,心中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第318章 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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