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128节
萧郗皱着眉头,很是奇怪的回道:“没消息啊,大帅,这李克用说不定死在荒野了,也不一定。”
陈从进想了想,摇摇头,道:“也许吧,不管他了。”大乱之世还未出现,主角就消失了,就算李克用还活着,估计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大帅,朝廷对河东屡屡兵乱,已极为不满,连续下诏申斥河东诸将,并调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同平章事郑从谠为河东节度使。”
对河东的事,陈从进已经没什么心思了,反正现在讨李克用已经结束了,幽州和河东之间,暂时也没什么来往的必要。
不过,听八卦,是人类自带的属性,因此陈从进问道:“这个郑从谠是什么来路?”
萧郗沉声道:“郑从谠出身荥阳郑氏,司徒郑余庆之孙,兴元节度使郑澣之子,此番出镇河东,是以宰相之位入镇,地位极高。”
“宰相又如何,之前刚到河东三天就暴毙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本帅事太多了,给忘了。”陈从进想了好一会,愣是没想起那个人名,这主要原因,还是河东节帅换的太勤了。
“大帅是指李蔚吗?”
“应该就是此人。”
萧郗摇摇头,道:“李蔚原是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但在入镇河东前一年,已经罢相外任东都留守,而郑相不同,身上还挂着中书门下平章事,是正儿八经,以相入镇地方。”
陈从进不以为然的说道:“本帅身上也挂着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你看本帅什么时候出去显摆过。”
萧郗微微一笑,道:“大帅居此位而不露锋芒,敛华就实,不事张扬,此正合古之君子泰而不骄之道。”
说到这,萧郗顿了一下,随即又呵呵道:“不过,大帅这个同平章事和郑相还是有所不同的,大帅身上并没有参知政事职衔,所以,郑相是真的宰相,而大帅却是虚的。”
虚就虚吧,反正陈从进也不靠这个名头吃饭,闲聊了几句,萧郗随后向陈从进递上了一份文书预算,口中道:“大帅,这是扩军八千人,所需的各类物资,属下已经悉数造册,还请大帅一观。”
陈从进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上面密密麻麻,从刀枪弓牌,皮索,春衣冬衣,皮甲,各类的认旗等,无一不全。
陈从进点点头,道:“征募的告示都下发了没有?”
“回大帅,已经行文各州了。”
这一次募兵,陈从进特意嘱咐萧郗,不要在一地征募,而是要在整个幽州镇中征募新卒。
同一地区,虽然士兵会因为乡邻而主动抱团,战斗的配合可能会高一些,但是太过抱团,陈从进担忧会出现像魏博镇那样的情况。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中原内地虽然不太平,但幽州在陈大帅的治理下,却是一片安宁。
到了九月中旬,新兵都已募集完毕,也已经抵达幽州,在城外新设的新兵营中,大肆操练。
孙檀兴致勃勃,操练新兵,让他有一种成就感,看着懵懂无知的新兵,在自己手上,逐渐蜕变,那种成就感,无法用言语形容。
清晨的阳光,给幽州城墙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静寂的幽州城,仿佛在一瞬间苏醒过来,嘈杂的人声,沿街叫卖的声音,那种市井上的气味,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模样。
而就在幽州看不见的地方,从平州前往幽州的驿道上,数名背插认旗的信使疾驰而过。
仔细看去,三名信使伏在马背上,衣袍被疾风鼓得猎猎作响,背上认旗斜斜飘展,马蹄铁叩击在路面,发出如鼓点的脆响。
前方驿站的望楼刚映入眼帘,为首的信使便扯开嗓子高喊:“军报!军报!”
话音刚落,驿站里一片荒乱,不多时,便有驿丁牵着几匹新马候在道旁,驿丁心中好奇,不知幽州镇何处出了军情,不过,即便是心中好奇,也无人敢出口询问。
信使们几乎是滚下马背,脚刚沾地便踉跄着跑向驿卒递来的食盘,不过是几张的麦饼,一碟咸菜,一碗粗瓷碗盛的粥。
虽然简单,但好歹也是热食,信使顾不上入内坐下,就在驿道边,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不多时,三名信使相继吃完,随即重新翻上新马。
“走!” 一声低喝,新换的战马长嘶一声,再次驮着信使们冲入尘烟之中。
看着信使疾驰而去的背影, 驿丁忍不住问道:“这么急的军情,是不是哪里又兵变了?”
“应该不会吧,大帅连续平了两次叛乱,又去打奚胡,打沙陀贼,朝廷都封大帅国公了,境内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反叛。”另一个驿丁摇摇头说道。
驿长止住众人议论的兴头,沉声道:“行了,扯什么闲话,赶紧的,把这三匹马拉进去,先喂点水,过了一刻钟再喂着精米,然后再喂草料。”
紧急军情,五百里加急,仅仅两天时间,军报便从平州送到幽州。
这封军报是平州刺史齐世北紧急送来的,军报只有寥寥数语,“奚人异动,已集部众,下官所得情报,奚王阿护孤集合各部,兵力不下四万骑,旦夕将南下寇掠!望大帅速整军备,驰援平州!”
陈从进收到军报后,大吃一惊,这奚王这么有胆色的吗?只是让陈从进有些不解的是,去年出兵李克用的时候,这帮奚人怎么不出兵,反而等自己结束战争了才出兵。
这种简单到是个人都能看懂的策略,这奚王就是再蠢,也不可能看不懂。
陈从进召集诸将商议,可诸将对于陈大帅的疑问,也是很不解。
刘世全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奚人消息传递落后,以为咱们现在还在和大同平叛?”
向元振摇摇头,道:“不可能,消息再滞后,也不可能滞后一年,再者说了,也有很多商队,往来奚部,奚王既然要南下侵袭,不可能不收集情报。”
第277章 奚王南侵
“奚族不比汉地,奚王亦不能和大帅相比,大帅用兵,一纸军令,各军齐聚,而奚王若要用兵,必须要调和各部,只有各部一致同意,才有可能出动如此规模的骑兵。”
这时,新任押牙亲事兵马使易德延出声说道。
易德延,蓟州人氏,祖父就是从奚族王帐遥里部,迁移至蓟州的,到了蓟州,才改姓易的,可以说,易德延的血脉中,还流着奚人的血。
而易德延能当上押牙亲事兵马使,其中最重要的一步,便是跟对了人,他随陈从进袭杀李茂勋,突袭幽州时,从未落队,因履历完美,而被陈从进擢升为押牙亲事兵马使。
不过,易德延这个押牙亲事兵马使,和当初的朱有容等牙将有很大的不同,陈从进不仅是分了兵马使的兵权,训练权,在牙军中,也分成了四支,互不统属。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奚王阿护孤要出兵了,这些胡部对于情报的保密性,那比起汉地来说,那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商队前往奚族各部,奚王要征召各部,消息自然不可避免的会泄露出来,而齐世北也是经过商队的情报,再加上先前陈从进征讨奚部时,降服的一些部落情报,齐世北这才敢肯定,奚王要出兵了。
陈从进召集会议,不是商讨要不要打,而是讨论该留下谁驻守幽州,诸将闻言,面面相觑,说心里话,谁也不太想留下。
征讨奚部,不像打李克用,那帮沙陀骑兵再加上大同叛军,战斗力确实可以,而奚部呢,或许奚王牙帐兵,甲械会精良些。
但大部分征召而来的牧民骑兵,装备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陈从进想着等明年开春了,就再去征讨奚部,结果还不等过年,奚王阿护孤倒是等不及了,率先出兵了。
这时,王猛忽然说道:“大帅,城外不是有八千新卒嘛,孙教练使也操练了几个月,何必再留兵驻守。”
“还是有些不太妥当,都是新兵,真万一打起来,肯定不堪用。”
“大帅威望正隆,谁敢来触大帅的虎威。”
“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还是小心些为妙。”
陈从进听到向元振这么说,不禁的点点头,幽州是老巢,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出了什么差池,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陈从进在仔细思索后,还是请了妻翁李怀宣坐镇幽州,虽然六十多了,但是看着身子骨还硬朗,陈从进觉得,应该还能再挺几年。
至于留兵驻守,陈从进留下一队牙军,一千人,又从雄平军中,留下两千人驻守幽州。
出征前的准备,是繁琐,而又极其重要,好在此时百姓粮谷差不多已经收割完毕,不然的话,只会更麻烦些。
九月底,陈从进已经做好了出征前的准备。
而在临行前,陈从进特意去平安寺还了个愿,随后又许了愿望,希望此番迎战,能全歼奚胡,若事遂人愿,他必定给平安寺好好的翻新一下。
出了寺庙,陈从进特意嘱咐萧郗,百忙之中,也要抽个时间,安排匠户,给菩萨用金箔,先镀个身,以表心意。
十月初三,陈从进告别妻儿,带着骁骑军,经略军,静塞军,雄平军,三千牙军,马步军共两万七千人,离开幽州,向平州挺进。
至于粮草押送,节度府征召的民夫,已经提前三天出发,从幽州到平州的道路上,满是押运粮草的队伍。
十月十三日,大军临近蓟州,陈从进的老家,就在不远处,只是战事将起,陈从进无心衣锦还乡,不过,若是此番大胜,回返幽州时,倒是可以回乡看看。
天下越来越乱,战争发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此战,很大概率是因为陈从进灭了奥质部,让奚王感到恐惧或者是愤怒。
何为蝴蝶效应,若有穿越者,穿成一个普通百姓,那么无论他怎么折腾,也很难改变历史大势,但若是变成了一个身居高位者,那他的随意举动,便能让原本的历史,面目全非。
十月十五日,陈从进大军还未抵达平州,奚族四万余骑,由阿护孤亲率,已经先一步逼近了渝关。
大量原先归属陈从进的部落,此时遭遇了灭顶之灾,奚王阿护孤对这些叛徒,极为厌恶。
只要攻破部落,男丁高于车轮者,悉数斩杀,妇孺牛羊被尽数掠夺,赐予部众。
渝关城头,守将安守圭,脸色凝重如铁,城下尚有大量逃奔而来的牧民,正在关城下,哀求着,希望守军开关,放他们入城。
安守圭已经接到了刺史齐世北的严令,无论什么情况,关门绝不允许打开,但看着城下哀嚎的牧民,纵是铁石心肠,安守圭亦有些不忍。
但是打开关门,却是万万不能,安守圭咬了咬牙,沉声道:“放下吊篮,把孩童接上来,丁壮,一律不得放行。”
这些丁壮,万一其中有奚人假扮,趁机夺门,那其中的后果,是安守圭所不能承受的,救一些幼童,妇女,已经是安守圭冒了风险的。
“丁壮不准坐吊篮!把孩子放进去!先放孩子!”
垛口上,放下了十来个简易的吊篮,孩子,妇女的哭喊声,还有守军的大喊声,让城头城下,极为嘈杂。
这时,安守圭边上的亲卫突然说道:“将军,你看……”
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安守圭看见一股浓烟直冲天际,安守圭似乎都能听见妇孺的哭嚎声。
“将军,那边应该是可度部的牧场……”亲卫低声道。
安守圭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大帅已经出兵了,这帮奚人,眼下做的一切,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或许是浓烟刺激了城下的牧民,有一男丁,仗着力气大,一下子坐进吊篮中,无论边上人怎么拽,他就是不出来。
安守圭见状,哼了一声,拿起弓箭,奋力一射,便将此人,射死其中。
安守圭射完后,对着城下大吼道:“吊篮,先坐孩童,再坐妇女,谁敢造次,此人就是下场!”
第278章 阿护孤的烦恼
陈从进北征奥质部后,等奚王阿护孤收到消息时,陈从进已经回师,阿护孤原来,是准备咽下这口气的,毕竟,唐军战力之强,奚人是深有体会的。
当初张仲武讨伐奚部的时候,那是焚毁二十万帐落,一下子就把奚人崛起的脊梁给打断了,好在张仲武发威的时候,顺路也把契丹人揍了一顿,让奚契丹双方的实力,变的平衡了些。
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难处,契丹这些年,愈来愈强势,阿护孤能维持下去,已经是很艰难了,除非必要,他是真不愿和南面的幽州镇,再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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