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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当兵娶婆娘,你混成皇帝? 第53节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半侯以上将官,一炷香之内,县衙议事!迟到者,斩!”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县衙主堂内,已经站满了人。

  钱冲、吴斌等一众将校,个个脸色严峻,空气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那几名逃回来的残兵,已经喝了点热水,稍稍恢复了些精神。

  在陈广冰冷的注视下。

  他们颤抖着,将那场噩梦般的伏击战,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天跟墨一样黑,还下着雨,官道两边全是山林。我们走到一半,突然……突然就下箭雨了!四面八方都是人,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兄弟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一大片……”

  “扬威将军那边也差不多,他们是在平地遇上的官军骑兵,连阵型都没摆开,就被冲垮了……”

  “是谁领的兵?”

  陈广打断了他们,一字一顿地问。

  刘三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是……是朝廷的征东大将军,韩定国!还有他的儿子,韩破虏!”

  这两个名字一出,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

  陈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一丝自嘲的悲凉。

  “好!好一个韩定国!好一个大乾天子!还真是看得起我陈广!”

  在座的将领,谁不知道韩定国的威名?

  韩家乃开国勋贵,世袭国公。

  韩定国更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绝世名将,镇守北疆数十年,未尝一败!

  其子韩破虏,更是被誉为“大乾未来二十年最锋利的剑”!

  为了对付他一个刚刚起事的反贼,朝廷竟然派出了这样一对王炸父子!

  笑声停歇,陈广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冷静。

  只是那份冷静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那幅巨大的军事地图上。

  心腹谋士夏侯昱快步上前,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主公,请看。全椒、东城,分别位于建阳的左右两翼,互为犄角。如今这两路大军一败,建阳便彻底暴露在了官军的兵锋之下。”

  他又指向另一处:“定军将军所攻的历阳,虽靠着大江,但如今全椒失守,历阳便成了一座孤城,与我军的联系,随时可能被切断!”

  夏侯昱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沉。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在的建阳城。

  已经被韩定国的兵马,从左右两边死死钳住了咽喉。他们成了一支孤军!

  “昱,有何良策?”

  陈广沉声问道。

  夏侯昱深吸一口气,伸出两根手指。

  “主公,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趁韩定国父子尚未合围,我军尽出精锐,不惜一切代价,抢先攻下全椒!如此,便可打通与历阳的联系,盘活全局!”

  “其二……”

  夏侯昱顿了顿,声音低沉了许多。

  “舍弃建阳,也舍弃历阳的定军将军。全军后撤,退回我们在九江郡的大本营,韬光县!”

第44章 何人敢率八千兵?

  夏侯昱的声音落下,整个主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个问题!

  这两个选择,像两座冰冷的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空气凝固了,只能听到窗外风雨飘摇的声音,和堂内众人粗重的呼吸。

  陈广负手立于地图前,一言不发。

  那张儒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底下的将校们,个个面色惨白,愁眉苦脸。

  一万五千人,说没就没了。

  曾经气吞山河,转眼间就成了瓮中之鳖。

  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足以击垮任何人的心志。

  “主公,撤吧!”

  终于,一名谋士站了出来,对着陈广深深一揖。

  “夏侯先生所言极是!韩定国老谋深算,此番必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军两翼已失,建阳已成死地!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是啊主公!”

  另一人也急切附和,“历阳的定军将军虽未有消息传来,但恐怕……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我军若是前去救援,正中了韩定国的奸计,他这是想围点打援,将我军一网打尽啊!”

  “请主公以大局为重,退回韬光!”

  一时间,以夏侯昱为首的文官谋士们,纷纷开口。

  言辞恳切,皆是劝退之言。

  他们的话,如同一盆盆冷水,浇在那些武将们的心头。

  “放你娘的屁!”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主堂之内。

  都尉李大帆猛地站了出来。

  他是渔民出身,本就生得五大三粗,此刻更是双目圆睁,须发戟张,像一头被激怒的猛虎。

  李大帆指着夏侯昱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摇笔杆子的懂个屁!战场上,袍泽弟兄就是自己的性命!定军将军带着五千兄弟还在历阳孤军奋战,你们张口闭口就是舍弃?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这一开火,立刻点燃了所有武将的怒气。

  “没错!他娘的,我们出来是跟着陈公打天下,不是当缩头乌龟的!”

  “我兄弟还在历阳!让我丢下他自己逃命,我做不到!”

  “要去救!必须去救!死也要死在一起!”

  一众半侯、军侯、校尉纷纷叫嚷起来,个个义愤填膺,唾沫星子横飞,几乎要将那几个文官谋士给淹了。

  他们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最重江湖义气,袍泽情谊。

  让他们抛弃战友独自逃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主堂之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文官骂武将是莽夫,不懂谋略,只会白白送死。

  武将骂文官是懦夫,贪生怕死,冷血无情。

  赵锋站在角落里,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按理说,他一个新晋的百夫长,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

  但陈广之前没让他退下,他便安安静得地当一根柱子。

  看着眼前这几乎要打起来的文武两派,赵锋心中一片清明。

  这义军,果然不是铁板一块。

  平日里称兄道弟,酒肉管够。

  一旦到了生死关头,各自的心思便都藏不住了。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夏侯昱和陈广的脸上扫过。

  一个有趣的发现,浮上心头。

  夏侯昱,作为陈广的首席谋士,从始至终,表情都太过平静了。

  他仿佛早就料到了武将们的反应,只是在尽一个谋士的本分,将最理智、也最残酷的选择摆在台面上。

  而陈广,始终沉默。

  赵锋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出戏,怕是陈公和夏侯先生早就排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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