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是为了大汉 第514节

　　彭城与定陶，也就四百余里不到五百的距离，这个距离确实称不上远。

　　刘邈仰起头，仿佛能够看到城邑的另外一侧。

　　“袁绍来了吗？”

　　“今日斥候还没有探查到袁军的踪迹，不过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情。”

　　周瑜对袁军的行程有一个基本的预估。

　　“袁谭呢？”

　　听到刘邈问到关键，周瑜也是认真起来：“按理说吕布现在已经离开青州，但是青州北部却半点消息都没有，更不见袁谭率军进攻的迹象。”

　　即便对此战，经历过太多太多场庙算。

　　即便这些庙算，是由周瑜、太史慈、鲁肃、吕蒙、陆议、刘晔、司马懿这些顶级人才制订的，但打仗毕竟不可能只靠着庙算就能够获胜，不然的话赵括也不会留下“纸上谈兵”四个大字被后人耻笑。

　　只是周瑜没想到，第一个岔路口竟然来的这么快。

　　在得知吕布出兵辽东后，周瑜下意识就以为袁谭会从青州发动进攻从而打开局面，但对方的迟迟未动，却让周瑜有些不安。

　　“陛下当时，就不应该让吕布出征辽东。”

　　听到周瑜若有若无的抱怨，刘邈也是耸了下肩膀。

　　“可根据情报来看，玄德应当是遭受了重创，就连云长和翼德都已经战死了。”

　　“陛下真的相信关羽和张飞会战死？”

　　“朕总是以最坏的结果来考量全局。”

　　实话实说，刘邈虽然觉得关羽和张飞应该不会在这个年纪就战死，但是这兄弟两的戏剧性还是有点太强了，刘邈不可避免的将最坏的结果给考虑了进去。

　　“就算袁谭真的重新夺走青州，那战争的胜负依旧只能是在彭城。”

　　“侧翼，永远是侧翼。除非他能像当年的霍去病一样，直接以侧翼冲到敌军腹地去，说不定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但刘邈了解袁谭。

　　他不是霍去病。

　　他若真的有决心，关中那些事，就不该那么做。

　　周瑜听过刘邈的话后，也觉得刘邈所言不无道理。

　　将来的胜负，终究要在这定陶以南，淮南以北，陈留以东，彭城以西的这片方正土地上决定。

　　共计三十五万人，要在这片土地上进行逐鹿。

　　就算袁谭夺下青州，侧翼，也总归是侧翼。

　　汉军既然要防守反击，就要坚持防守反击的打法，而且一定要贯彻到底，将五根手指头牢牢捏紧不松开，而不能往东砸一下，往西砸一下，平白消耗气力。

　　“即便如此，陛下还是请尽快返回彭城。”

　　“干嘛！吃了朕的东西就要赶朕走？公瑾你没良心啊！”

　　“……”

　　见周瑜的表情又是幽怨起来，刘邈才又是哈哈大笑。

　　“公瑾放心，朕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这前线的仗，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朕不会胡乱指挥你，你也不必过于理会朕。”

　　刘邈望向北方：“朕只是想亲眼见一面袁绍，验证一件事情。”

　　周瑜：“什么事情？值得陛下亲自前来？”

　　刘邈扶剑而立：“朕怀疑……袁绍现在，大概是活不长了。”

　　周瑜心头一惊，忙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袁绍活不长了？”

　　刘邈撇了周瑜一眼：“就字面意思！”

　　“袁绍能撑到现在，其实已经有点出乎朕的意料。”

第426章 汉使的份量！

　　袁绍的身子，不该撑这么久。

　　如今是章武二年。

　　如果按照后汉历法，现在已经到了建安六年。

　　这个时间段，离袁绍咽气基本上也不太远了。

　　刘邈有时候都想去拜拜关二爷，让袁绍干脆死在邺城，然后自己发兵北上，直接统一天下算了！

　　但显然，老天这一次，貌似并不站在自己这边。

　　可刘邈还是想亲眼看看，看看袁绍如今的状态究竟如何！

　　翌日，斥候来报，袁军大规模士卒出现在了大河北岸。

　　三日后，大军渡过大河，有斥候亲眼看到袁绍那面明黄龙纛。

　　五日后，不需要斥候来报，刘邈登上城墙，就能够看到越发萎缩的济水对岸有着大量的骑兵巡逻、视察。

　　十日后，一座简陋的大营就已经出现在了济水北岸。

　　大营简陋，军队就不简陋。

　　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边界，里面的缝隙全部都被袁军的士卒、营帐、旌旗遮蔽。似一道铁幕，更似一道山岳横亘在北方，使得这本来空旷的原野终于出现了其他的景观。

　　每每生火做饭时，各个营中升起的炊烟就已经能够托举起天上的云朵，然后雾蒙蒙的一片，有的时候吹起北风，定陶这边的汉军士卒甚至能从早上闻到夜里。

　　“人多就是好啊！”

　　定陶城墙。

　　刘邈趴在城墙上，睁大眼睛想从对面的营中寻觅到袁绍的迹象。

　　但很遗憾。

　　面对这样一座山岳时，想要寻找到袁绍的所在不亚于大海捞针。

　　周瑜此时在旁边也是皱紧双目。

　　“对面营地，都没有设置栅栏。”

　　“正常，袁绍肯定是想要夺取定陶作为根据，好专心与我军作战。”

　　现在，定陶、彭城、淮南、陈留这四面围出的，便是汉赵两军的战场。

　　袁军想要进入战场，总要找到个门不是？

　　“子敬。”

　　“喏！”

　　此战，一应人等都尽数抵达前线。

　　“朕记得之前你遍访诸侯，就是没见到袁绍？”

　　“是。”

　　“现在想不想去见见他？”

　　鲁肃抬头一看，见那袁军构成的山岳，非但不觉得惶恐，反而莫名有些兴奋！

　　“当年与陛下榻上对策，如今总算是到这一天了！”

　　经鲁肃这么一提，刘邈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年在舒城与鲁肃的榻上策。

　　“子敬当年就说曹操和袁绍之间必然有一战，还笃定是袁绍能赢……当时朕不以为意，如今看来，朕的眼光却是不如子敬。”

　　袁曹之战，刘邈一直都以为赢的应该是曹操。

　　但一想到正是因为自己，曹操才没有得到淮南、徐州，甚至连南阳都是刘邈之前借给他的，刘邈就觉得自己貌似输的不冤……

　　“去见见袁绍！抬头挺胸！”

　　刘邈将一封信件拍在鲁肃胸前。

　　“去吧！子敬！”

　　“喏！”

　　鲁肃身穿绣衣，宽袖、束腰，配组绶，头戴前有山，展筩为述的九寸高山冠，持八尺节杖，顶端竖黑红节旄，神情肃穆，以汉使之名出使赵军大营！

　　这还是两国成立以来，第一次有明面上的使者往来。

　　乘一叶孤舟，只鲁肃一人，单刀赴会，已入袁营！

　　待鲁肃走到近前，才愈发能感受到这座袁营的压迫，感受到当今天下人口数量最多国家的压迫。

　　在对岸的定陶，虽能听见声音，却并不震耳欲聋。

　　可在此时，所有的声音都能灌入鲁肃耳中，尤其其中不少还是咒骂之声，更是让鲁肃都有些恍惚，似以为自己面前当真是一座山岳。而现在这山石上却长出了人头，长出了舌头，密密麻麻，朝着自己的方向啐着唾沫，要将自己拉向幽冥黄泉。

　　“叮咚！”

　　骤然间，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这一道声音，仿佛是将一切嘈杂都给驱赶出去，只留下空明与平静。

　　声音的来源，自然便是鲁肃手中的节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