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是为了大汉 第4节
自己方才,完全就是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
若是任由纳妾之事作罢,只怕会和江东士人离心离德!
虽然自己高唱《蒹葭》有夸张之嫌,甚至说不定还会影响自己的风评,但与重新挽回江东士人相比,这点显然都无关紧要!
听着周围宾客的调笑,刘邈也是毫不在意,面色如常!
这一幕落到别人眼中,都以为刘邈不知羞,当即再次调笑。
唯有陆议眼中似有异样,开始仔细观察刘邈。
纳妾之事已定。
投壶之礼,却还是要继续!
刘邈不擅射礼,心境又经历了起伏,竟然只射中了一支投矢!
好在对面的陆议不知怎的,今日竟然也是一只投矢都没有射中,让刘邈侥幸赢了一回!
“承让!承让!”
之后陆续又有宾客投壶,刘邈则是不停饮酒,最后竟是让侍者搀扶才能直立辞行!
……
“伯言,你如何看待这位刘使君?”
等到刘邈离去,在一片杯盘狼藉当中,陆康这才坐于阶上,询问陆议。
“我开始见他忧思国家,以为他是可以值得托付之人。但方才那般作态,又颇似轻佻之辈,却不知究竟如何才是他的本性。”
陆康此时有些别扭。
刘邈方才在宴席上变化实在太大,这让他有些拿捏不准,这刘邈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究竟是真龙,还是戴了一对鹿角哗众取宠的蟒蛇,属实是让人有些分不太清!
陆议并没有急着回答陆康,而是反问起陆康——
“从祖今日设宴,究竟所为何事?”
陆康知道陆议自小聪慧,所以也是打开天窗与他说起亮话。
“那刘邈刘仲山,奉他兄长之命前往长安拜见天子。刚好我也派遣了孝廉到朝廷进贡,又恰好天子迁他为九江太守,于是与我府中使者一路从荆州自水路而来,我自然需要尽地主之谊。”
顿了顿。
“但我与他非亲非故,自然没必要专门为他接风洗尘。”
“我这一次试探,实则是为了袁绍!”
陆议不解。
“从祖,怎么又和千里之外的袁绍扯上了关系?”
陆康此时讪笑:“伯言,袁绍可不是在千里之外啊!”
“相反,袁绍此人,根本就是无处不在!”
“你可知,袁绍如今的威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就在月前,袁绍已经任命会稽人周昂为九江太守了!”
“!!!”
陆议眼角跳动,似是不敢置信!
“如今天子尚在!朝廷尚在!刘使君才是朝廷任命的九江太守!他袁绍怎敢越俎代庖呢?”
“有什么不敢?”
陆康摇头,表示陆议现在还是太年轻,不知世间深浅。
“如今朝廷衰败,关东仰仗于二袁,袁本初与袁公路都敢号召诸侯进攻帝都,他二人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莫说一个太守,他袁绍擅自夺取冀州,冒称车骑,又与何人有过交代?如今天下遍布袁氏门生故吏,天下大半几乎已经姓袁,任命一个九江太守,对于袁绍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呢?”
陆康虽然语气轻松,但是陆议还是能从自己从祖父口中听到不甘与愠怒。
自己的从祖陆康一生忠于朝廷。
如今却是袁氏专权,甚至是一时间内出现了两个九江太守!
一个九江!两个太守!这难道不是对大汉朝廷,对大汉权柄,对大汉律令的背叛吗?他袁绍究竟想要做什么?
陆议能够感受到陆康的心如刀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上前轻抚陆康的后背,帮他顺平心中郁气。
“所以从祖今日设宴,是想试探刘使君,看他是不是可造之材,能否与袁氏相争?”
陆康欣慰的看着陆议。
“伯言果真冰雪聪明。”
“只是今日那刘仲山在宴席上实在太过不堪,我怕他根本没有勇气和袁氏抗衡。”
听到陆康对刘邈的评价,陆议却是沉默不语。
见到陆议不说话,陆康就知道,自己这个聪慧的从孙必然是有什么不同的见地!
“伯言想到什么直说便是。”
陆议起身朝着陆康拱手——
“从祖难道没有察觉,刘使君今日宴席前后反差太大吗?”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今日宴飨之事,因与孙儿有关,故此孙儿一直观察着刘使君。”
“刘使君反差之始,源自从祖提起母亲婚事。”
陆议说到这里时,终究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摇了两下脖子。
“刘使君一直泰然自若,在见到母亲时却忽然一反常态,高唱《蒹葭》,有凤求凰之意。”
“当时的宾客都嘲笑刘使君见色起意,可是孙儿却在之后一直观察着刘使君,发现刘使君仿佛君子一般,未曾再往母亲那里看上一眼,显然是奉照非礼勿视而行。”
“倘若刘使君真的是好色之徒,反差哪里会有这么大呢?”
陆康突然瞪大眼睛:“伯言你是说……”
“之后的投壶之礼,祖父应当也能看出来,是孙儿让着刘使君,这一点想必刘使君自己也知道。”
“但刘使君哪怕仅仅投中一矢,依旧喜气洋洋,可见其面皮老老(江东话,厚脸皮)……之后又是饮酒为乐,没有难堪之色,视他人如无物,可谓荣辱不惊!”
陆议没有说出自己的判断,只是将自己所见如实叙述给陆康。
“像这样的人,孙儿遍观史书,也只见过一人。”
“何人?”
“汉太祖……高皇帝!”
————
注1:
术从兄绍用会稽周昂为九江太守,绍与术不协,术遣贲攻破昂於阴陵。术表贲领豫州刺史,转丹杨都尉,行征虏将军,讨平山越。——《三国志吴书宗室传第六》。
第5章 陆氏
“嗯~~~”
睁开眼睛,刘邈这才察觉竟然已经到了翌日辰时。
侍者在门前守候,见刘邈清醒,立刻上前用皂荚碾碎出的果肉抹在刘邈脸上,然后用温水擦拭,起到清洁的作用。
等擦完脸庞,又有人端来一盆热水,帮刘邈洗脚,以解酒醉之困。
足下泡着热水,侍者又奉来杨柳枝辅以青盐,要刘邈漱口之用,免得醉酒之后口内气味太大,让主人以为招待不周。
抹上青盐,用杨柳枝洗涤牙齿,最后将口中盐水吐在洗脚盆内,当即又有侍者取来鸡舌香奉于刘邈面前。
所谓鸡舌香,乃是产于昆仑国和交州那边的一种香料,亦是有口齿清新之效。
刘邈解着身体的疲乏,再次为昨日的决定感到庆幸。
这吴郡陆氏,当真富有!
自己将来能否抵抗袁术,大抵是真的要靠江东的这些士族了!
待洗漱完毕,刘邈看向床边叠放整齐的衣裳。
这衣裳,还是昨日宴会的那一套。
这自然不是陆氏小气,不愿给刘邈新衣。
正如《吕氏春秋·分职》所言:召客宴饮,酒酣乐作之后“明日不拜乐己者,而拜主人,主人使之也。”
《仪礼·乡饮酒礼》也记载过:明日,宾服乡服以拜赐,主人如宾服以拜辱。
刘邈虽然暂时还没有练会尬舞,但是这些基本的礼节却还是努力钻研过的。
毕竟,自己身为刘氏贵胄,身为两千石的太守,若是连礼仪都不能遵守,那自己大抵是真的没机会在这大汉朝混了!
穿上衣裳,刘邈同仓头侍者又往陆康府中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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