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是为了大汉 第267节
本来有士卒阻拦此人,但是听此人自报家门后,也是让出了通道——
“家父陈球!!!”
陈瑀衣冠皆有些风尘仆仆,就好像是古时游学的士子书生。
在见到司马防之后立即好奇问道:“我听说是仲山亲自请您到荆州去商讨学术的吗?”
“确实如此。”
司马防敬畏的看着陈瑀:“您的父亲,莫非就是当年清高不动的三公陈球吗?”
“正是!”
别看陈瑀在刘邈那里和个受气包一样,但其实凭借其“家父陈球”的身份,在外面混的还是很滋润的!
就比如现在,司马防一听到陈瑀乃是陈球之子,立即就对陈瑀以礼相待,躬身作揖。
“不必多礼!”
陈瑀兴致冲冲的与司马防说道:“我之前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江东,遍寻天下大儒,与他们探讨学问。”
“此去,当真是收获颇丰!”
“我见到了北海郑玄、清河崔琰,还有孔融、陈琳、邴原、应瑒、申屠蟠、陈纪……只能说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与他们交谈一天,就抵得上我自己学习十年啊!”
而司马防听到这些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已经是完全瑟瑟发抖。
这其中哪一个人拽出来,不比他司马防的学问高深?
尤其是那郑玄,更是有“名冠华夏,为世儒宗”的美名!
与这些人相比,他司马防有什么资格去与刘邈讨论学术啊?
而陈瑀也是听说刘邈竟然专门派人来请司马朗去荆州讨论学术之后特意赶来。
他好奇的询问:“能让仲山亲自前来求教,想必您的学问一样很是高深吧?”
司马防硬着头皮:“不敢,不敢……”
陈瑀方才说的那些名士大儒,哪一个对司马防不是降维打击?
在这些人面前,司马防又哪里敢说自己的学问高深呢?
陈瑀却摇头:“若论对仲山的熟悉了解,我自称第二,恐怕天下就没有人能称作第一了!”
“他专门请您前往荆州,这恰恰说明您的才学当为天下第一啊!”
司马防惶恐到连手都有些颤抖,还是司马懿看到自己父亲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后有些不忍,主动与陈瑀搭话:“请问您遍访名士,是为了什么吗?”
“自然是为仲山寻求当世的答案!”
陈瑀出去一趟后,精气神都明显有了提升,真的仿佛是一位有着浩然正气庇护的大儒!
“如今世道纷乱,百姓流离失所,士人也是心中没有可以托付的信仰。我此去,正是为了此事!”
司马懿听说陈瑀要做这样的大事,也是眼前一亮:“如今您要返回荆州去见刘骠骑,难道是说找到了此事的答案吗?”
士人信仰的崩塌,早在王莽篡汉无果后就已经开始了。
后汉二百年的谶纬经论,不过是在上面修修补补。
可随着黄巾之乱的爆发,这修修补补了两百年的仁义道德,终究还是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爆炸开来。
即便是有郑玄、卢植、王朗这样的大儒在不断想方设法的修补,却终究还是不能找到一个让天下士人都一同信奉的最大公约数。
如今听到陈瑀竟然要去做这样的大事,即便是司马懿都有些兴奋的询问陈瑀,询问他此事的答案。
“本来是没有的。”
陈瑀没有隐瞒司马懿这个正值风华正茂的小辈。
“但随着仲山在汉水旁边,与百姓约法三章后,我明白了!”
司马懿好奇追问:“先生明白了什么?”
“嘿。”
陈瑀问司马懿:“你可知仲山所言的“耕者有其田”这话原本出自哪里?”
“好像是出自《孟子》。”
“对喽!”
陈瑀笑道:“当年春秋战国,虽然纷乱,但却也是无数诸子百家争鸣于天下的盛世!”
“此时此刻,不正如彼时彼刻?”
“我等不能从经学中寻求答案,仲山却能从诸子学问中找到出路,这还不能证明吗?”
“复兴诸子,争鸣百家,如此方为正道!”
第234章 衣带诏?
复兴诸子,争鸣百家?
司马懿父子等人都是惊奇的看着陈瑀,仿佛在问陈瑀堂堂三公之子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即便是汉灵帝搞出什么鸿都门学的时候,也要将孔子及其七十二贤的画像挂在中堂,供士子围观。
陈瑀倒好,干脆演都不演了,直接将诸子都搬了出来,想要彻底推倒重来?
“公玮之言,是否有些惊世骇俗了?”
“这有什么好惊世骇俗的?”
“当年汉初时,朝堂诸公都尊崇黄老之学,之后的张汤、桑弘羊这些人,难道都能称作儒生吗?可那个时候的大汉,难道不比现在要好吗?”
陈瑀与众人分享自己的见闻——
“起初,我只学《左氏春秋》、《毛诗》、《逸礼》、《古文尚书》、《周官经》这样的古文经学。”
“后来,议郎蔡邕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于是我开始看《诗》、《书》、《礼》、《易》、《春秋》五经,并读《公羊》、《论语》二传这样的今文经学。”
“此次外出,我才方知有桓谭作《新论》二十九篇,极言谶之非经、以烛火喻形神!又有王充作《论衡》,冀悟迷惑之心,使知虚实之分,可谓奇作!”
陈瑀此去,确实是收获颇丰!
他这才知道,早在后汉刚刚建立的时候,就有桓谭、王充这样的人否定谶纬之说,解释世俗之疑,辨照是非之理,反叛于现有的儒家正统!
也正是受这些人的启发,陈瑀才将视线又往前看去,看到了诸子百家,看到了百家争鸣。
尤其是随着刘邈借用孟子之言与荆州父老约法三章,更是让陈瑀以为理应复兴诸子,争鸣百家!
儒家的路,既然走不通,那大家就换别的路走!
大汉的士人,从来都不缺乏前进开拓的勇气!
从武帝时期,与董仲舒对抗的桑弘羊、主父偃。
到光武时期,敢贴脸去批判谶纬,一度险遭处斩的桓谭;再到第一个构建了相对系统的无神论思想体系,反叛神化儒学,肯定时代进步,认为“今胜于古”的王充……
陈瑀说着说着,甚至都有些愧疚。
“可笑我在江东时,自以为满腹经纶,实则肚子里装的全都是些无用之物。”
“今日遍访群儒,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那井底之蛙,看着天上饼大的天空就以为自己窥探了天地间的奥秘啊!”
陈瑀自己感觉羞愧,殊不知,司马防对于他的感慨更加羞愧。
因为此时司马防对于陈瑀说的那些,已经是完全听不懂了。
什么《新论》,什么《论衡》,他甚至是连看都没有看过,这该如何与陈瑀交流呢?
好在司马防的儿子司马朗还有司马懿都是小辈,不像司马防那样顾及颜面,便主动与陈瑀求教,询问桓谭、王充的著作内容。
陈瑀对这样乐意学习的年轻人也是乐于教导,很快便将自己学到的东西倾囊相授。
如桓谭。
其著《新论》的旨趣在于“兴治”,提倡“霸王道杂之”的治道。
并且桓谭曾上书《抑谶重赏疏》,认为谶纬的预言“虽有时合”,然如同占卜一样只是一种偶然性,不足为信。连带着,也反对灾异迷信,认为天地间的灾害不过是自然规律,与人的德行并没有关系;同时还提出《新论形神》,认为明智之士不会相信长生不死的谎言,只有愚昧者才会迷信……
陈瑀一边讲述这些,一边还找出其对应的关于诸子百家中的论点。
“比如不去信奉谶纬之言,就与墨家的“非命”有几分相似之处。”
“比如厚今薄古,而非厚古薄今,就与法家的“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有着相通的道理。”
“这些先贤的观点,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继承自诸子时候的学识思想而发展的。”
“他们早在一百年前,两百年前,就已经在思虑这样的事情。而我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些先贤大儒们竟然有这样的论点,实在是令人羞愧。”
陈瑀的话,毫无疑问是给司马懿父子等打开一道全新的大门。
信息的封锁,故意的蒙蔽,让他们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先贤的著作。
他们都以为,世道一直如此。
可现在陈瑀竟然告诉他们,早在一两百年前,就有人开始反复谶纬之说,开始提倡“兴治”,开始反对灾异迷信,开始解释世俗之疑,辨照是非之理!
司马朗顿时感慨道:“可之前,我为何从未听说过这些东西呢?”
莫说司马朗没有听说过。
就连他爹,这个当过洛阳令、京兆尹的高官,同样也没有听说过这些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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