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局为李二献上避坑指南 第367节
“是。”小厮恭敬的行礼后,躬身退了出去。
崔敦礼一时不言,只是沉默的笑着,等到糕点和茶水都上来后。
他特意将一份看起来算是不错的点心递到温禾的面前,然后才开口说道。
“我今日来,一是赔罪,二是想告诉县子,崔氏之中,并非人人都那般顽固。”
温禾看着他,忽然笑了:“崔郎君这是想与我讲和?”
“算不上讲和。”崔敦礼摇头。
“只是不想让误会加深,百骑曾救过我一命,这份情,某记着。”
他望着窗外的枯木,声音轻了些:“再说了,今朝非昨日,士族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若还是如之前一般目中无人,迟早会像郑氏一样,落得个断尾求生的下场。”
温禾端起面前装着蜜水的瓷碗,温热的水汽模糊了少年的眉眼。
楼下的丝竹声隐约传来,与崔敦礼的话语交织在一起,竟生出几分奇异的平和。
温禾忽然放下瓷碗,青瓷与木案相触的轻响在丝竹声中格外清晰。
他指尖还沾着蜜水的甜腻,抬眼看向崔敦礼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五千贯,明日崔安便可离开。”
“可。”
崔敦礼应得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心中却长长松了口气。
温禾肯开价,便说明这事有转圜的余地。
他原以为至少要万贯才能赎回人,看来这少年虽锋芒毕露,却也并非得理不饶人。
“明日某会亲自将钱送到大理寺。”
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在承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温禾挑眉,这才慢悠悠地问:“那不知安上兄今日特意来找我,总不会只是为了崔安吧?”
说了这么多软话,又是赔罪又是请喝茶,若只为一个崔安,未免太过兴师动众。
崔敦礼没有立刻回答,反倒将话题转了个弯,笑道:“某痴长几岁,若是不弃,小郎君不妨叫某一声崔兄,或是直呼表字安上,某便称你嘉颖,如何?”
温禾看着他眼中真切的笑意,沉默片刻,终是轻咳一声:“安上兄。”
这声称呼一出口,崔敦礼的笑容更盛了,仿佛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被打破了些。
他端起茶盏,却没喝,只是望着袅袅升起的水汽,缓缓道:“嘉颖可知,为何五姓七望能连绵千年,为何历经改朝换代依旧屹立不倒?”
温禾想也不想便答:“相互联姻,垄断教育,收拢人才,掌握话语权。”
虽是用了些后世的词汇,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崔敦礼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赏:“嘉颖看得透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还有一样,那便是朋友,士族之间要相互扶持,与朝中新贵,亦要广结善缘。”
“那若是做不成朋友呢?”
温禾忽然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目光直直看向崔敦礼,像是在审视一般。
崔敦礼拿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心中更是觉得温禾有趣。
他笑着沉吟片刻,才放下茶盏,坦然迎上少年的目光:“前汉司马公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成为朋友的。”
这句话可是比本杰明·迪斯雷利那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要早两千多年了。
他笑了笑,话锋一转:“这次的事,博陵崔氏确实理亏,为表歉意,某愿代表崔氏捐赠一万贯,专为北疆府兵添置冬衣,嘉颖觉得,这份诚意够不够?”
一万贯?温禾失笑着摇了摇头,指尖在蜜水碗沿轻轻划着圈:“安上兄这是欺我年少?”
崔敦礼不由愣了一下,诧异的抬眸望向温禾,一副不解的模样:“嘉颖这是何意,愚兄并没有其他的目的啊?”
第281章 今天教你们烧开水
“若是这一万贯由崔氏所出。”
温禾嘴角微微勾起,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划着圈,蜜水的甜香混着茶香漫上来。
“那日后北疆府兵说起冬衣,是该谢陛下,还是谢博陵崔氏?”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崔敦礼那番“诚意”的说辞。
崔敦礼先是一怔,随即失笑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破心思的坦然:“原来如此,是愚兄考虑不周了。”
他放下茶盏,语气诚恳了些。
“方才还以为嘉颖要以自己的名义捐赠,想着锦上添花,看来是愚兄唐突了。”
温禾暗自点头。
这崔敦礼果然精明,一句“误会”便轻轻揭过,既没失了体面,又隐隐透出对他与李二之间关系的试探。
和聪明人打交道,确实有点累啊
崔敦礼故作苦恼地摩挲着茶盏,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嘉颖之前不是说,想让寒士学子前往长安各地游学,传授孩童学识吗?此事关乎教化,乃是大功业,崔氏耕读传家,倒也有几分薄力,或许能为嘉颖分忧一二。”
温禾抬眸,凝视着崔敦礼许久。
从军中冬衣,到基础教育,绕了这么大一圈,崔安的事果然只是个引子。
所谓的“交朋友”,说到底,是博陵崔氏想在游学这件事里分一杯羹。
“自然可以。”
温禾缓缓点头,语气却留了余地。
“只是具体事宜还需从长计议。若是崔氏有真才实学之人,尽可让他们来我府中,某自会妥善安排。”
崔敦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温禾忽然转头望向窗外。
“时辰不早了。”
温禾起身,理了理衣襟。
“安上兄,某家中还有个妹妹,性子娇怯,不喜独处。若是回去晚了,怕是要哭闹不休。”
话已说透,崔敦礼自然没有挽留的道理,当即起身相送:“既如此,愚兄便不多留了。”
到了一楼,温禾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李义府。
少年正捧着茶杯,听得台上歌姬唱曲入了神,脑袋随着曲调轻轻一点一点的。
“走了,别吃了。”温禾走过去,抬手就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李义府被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回头看见是温禾,非但不恼,反而眼睛一亮:“先生,你们谈完了?”
在他看来,先生肯动手教训,才是真把他当自家人。
“嗯,走吧。”
温禾点头,率先迈步出了清风楼。
崔敦礼正站在二楼窗前,目送着那抹玄色袍角隐入人流。
“安上,这温禾确实不似寻常孩童。”
厢房另一侧的门被拉开,崔仁师走了出来,眉头依旧紧锁。
他在屏风后听了全程,越听心越沉那少年的心思之缜密,措辞之老练,哪里像个十岁孩童?
崔敦礼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窗外温禾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台。
“虽没应下冬衣之事,却松口让我崔氏参与游学。”
崔仁师搓了搓手,语气里难掩兴奋,“此事若成,我博陵崔氏在文坛的声势,未必不能压过清河崔氏!”
他正说得兴起,却见崔敦礼转过身,脸上哪有半分喜悦,反倒凝着一层深不见底的凝重。
“兄长莫要高兴得太早。”
崔敦礼的声音低沉了些。
“温嘉颖说的是‘若有大才,可送至他府中,自当安排’,而非直接让我崔氏主持一方游学。”
“这有何不同?”崔仁师不解,挠了挠头。
“能参与便是好事,难道还怕他苛待我崔氏子弟?”
“苛待倒不至于。”崔敦礼摇了摇头,走到茶案前,给自己斟了杯冷茶,“你忘了,我崔氏在长安近郊有万亩农庄,佃户数千,孩童亦有不少。”
崔仁师猛地一愣,随即脸色微变:“你是说……他可能把我崔氏的人,派去咱们自家的农庄?”
“极有可能。”崔敦礼呷了口冷茶,眼底却泛起一丝兴味。
“让我崔氏的人,在自家的土地上,替他温嘉颖推行教化。
届时百姓称颂的是陛下圣明,是高阳县子体恤民情,我崔氏不过是做了嫁衣。”
崔仁师这才恍然大悟,后背竟渗出一层冷汗。
原以为是占了先机,没想到早已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
“这温嘉颖,着实有趣。”
崔敦礼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先前的凝重散去不少,“有这少年在,往后几十年,长安城怕是不会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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