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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132节

  我家阿郎今日省试试策高妙,先出考场,却被吏部官引兵抓捕!阿郎向来说与高监情同手足、义托生死,着仆有困便告高监,高监一定会倾力来救……”

  “这、这……丁给使你说慢些,到底是什么情况?张郎应试,怎会为吏部所执?”

  那龚五娘子听得也是一头雾水,连忙又追问道。

  “仆一时间也说讲不清,只听说吏部那位判官崔某与我家老主公、与渤海公都有不睦,当时情势仓促,阿郎未暇细嘱,只是遣仆来告。”

  丁青跟得阿郎久了也是有点鬼主意,自知若只是自家事,高承信怕也未必热心,索性便也将高力士给拖进来。

  果然龚五娘子听到这话后又有不同,连忙再问道:“那你家阿郎可有叮嘱该当如何营救?”

  “大娘子只需事告高监、高监自有分处,另还有虢公、还有宫内的惠妃,仆来不及一一走告,还要立即回家告事。请大娘子分遣使仆往告,仆便先回家告变了!”

  他这里把一时间能想到的人脉都数算一番,请求龚娘子派人通知,然后自己又赶紧离开了高家,顺便借了一匹马来,一路上打马飞奔返回了康俗坊大宅。

  “快、快收拾家什器杖,阿郎在都省又遭人暗算!”

  回到家中后,丁青当即便喊话道。

  大宅内众人闻听此言,也都脸色大变,大府掌事张固喝止了大喊大叫的丁青,将他引入厅中细问一番,然后才赶紧安排几名精干家人或往东城尚书都堂、或往皇城寻人进告主公张说,情况未明前不作轻举妄动。

  “一定、一定又是那王毛仲!他上次害我阿兄不成,这次又用恶招!大家随我来,去教训他的儿子,给我阿兄报仇!”

  张岯因为上次事改善了和兄长的关系,正是满怀的兄弟义气,听到兄长又遭刁难,顿时便瞪眼怒声道。

  其他张氏子弟闻言后也都义愤填膺,提着棍杖便往马厩那里冲去。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王守贞正幸灾乐祸的蹲在跨院门后倾听前堂动静,不想却见到这些张氏子弟气势汹汹向他而来。

  “狗贼,是不是你耶又用奸计害我阿兄!”

  张岯指着神情惊慌的王守贞怒吼道。

  王守贞见状后自是吓得不得了,连连摆手道:“你们、七郎搞错了,我耶权在北门,管不到南衙事!”

  “总是脱不了干系,给我上!”

  一群张氏子弟却管不了那些,提起棍棒拳脚便往王守贞身上招呼过去。

  皇城中倒是没有因为丁青的一番奔走而发生什么误会,毕竟上午时分宰相们在朝堂就做出了复试杂文的决定,并且将此进奏于圣人,集贤书院中的张说也得知此事。

  “儿郎功名之途当真坎坷!”

  得知这一情况后,张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已经可以顺利结束的省试,结果却因为坊间奸商们的操作而又生波折。

  他近日虽然党羽又遭打压,但基本的耳目消息还是有所保留的,很快便探知到这一次复试监考的除了崔沔这个吏部侍郎之外,还有御史中丞宋遥、中书舍人姚弈,以及门下省给事中吴巩。

  “我孙今恐为群竖所挟啊!”

  得知这一名单后,张说心情变得越发不能淡定。

  同在集贤书院当直的徐坚见张说神情忧怅、坐立不安,便开口安慰道:“张岱才识俱佳,人所共见。崔散骑等与燕公虽或意趣有差,但总归还是大体公正。况今台省共事督查,又岂会为一子之取舍而自废其正直之名?”

  “徐元固兰台雅士,小觑了权徒城府之深、心机之恶。我孙纵有才情可称,不过麻衣士子,也只是由人臧否而已。况且应试之文本就规矩深重、窠臼繁多,几有时文能称玉律?何等贤才人莫敢弃?”

  张说听到这话后便长叹一声,人一旦有了立场,又哪有什么公正可言?无非声势雄壮,让人不敢纠察细节罢了。

  就连他这样一个宰相都能说换就换,那些考官不取他的孙子及第又犯了什么天条?这世上失意文人、落魄举子难道还不多?他们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当然张说是不知道一百多年后会出现一个叫黄巢的人,可一想到自家孙子又无辜卷入到这种人事纷扰中,也是不免心情烦乱。

  徐坚见老朋友这副模样,略作沉吟后便又说道:“燕公若真不能从容视之,不如书启吴少微子,请其秉直行事,不要曲隐埋没了少俊。”

  其言吴少微子便是门下省给事中吴巩,吴少微、富嘉谟等也都是当世知名文人,与张说之间算是薄有交情,但也谈不上有什么共同的政治利益。

  不过跟其他明显不对付的人相比,这给事中吴巩也算是还可争取的一个对象。正如徐坚所言,哪怕不能求得庇护,只要这个吴巩肯秉直行事,让自家孙子能够正常发挥而不受人情邪扰,那也算是不错了。

  虽然说让张说去求这么一个政坛后进多多少少有点抹不开面子,但是一想到张岱可能要遭受刁难,他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当即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又在信的末尾附上了一首与其父吴少微旧日唱酬的诗,这才着吏员速往门下省送去。

  御史台这里,考生们喊叫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员给他们安排饮食,饥肠辘辘的众人望向张岱的眼神都变得幽怨起来。

  张岱也没想到御史台这么小气,真的连饭都不管。

  他走到廊下向外打量着御史台内的布局,见到业已渐渐西垂的阳光都变得有些阴冷,也不由得感叹御史台这地方是真邪乎、阴气太重。

  尤其武周年间酷吏横行,更不知在这洛阳宫御史台中炮制了多少冤假错案,搞得到现在都阴气森森的,也就张岱这种一身正气的人能顶住御史台的煞气,上次过来还顺便搞掉一个御史中丞。

  若再宽泛言之,刚刚卸任的御史大夫崔隐甫和另一个御史中丞宇文融被罢此职,也都跟他有一定的关系。去年搞掉张说的御史台三巨头,到如今都或直接或间接的折在张岱手里了。

  众人等候的过程中,陆续又有考生被引送至此,而这些人大多数也都神情忐忑紧张,毕竟大多数人也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应举,跟张岱一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好汉有几个。

  一直等到将近天黑时,所有参加今日试策的考生都被转送到了御史台来,而吏部侍郎崔沔也神情严肃的公布了要进行杂文覆试的情况并原因。

  “尔等群徒自需谨记,尤以前事为诫,覆试结束之前,不许交接外人……”

  崔沔在这里语调严厉的宣布规令,只是这里刚刚起范,忽然有御史台官员匆匆入堂来,向着崔沔叉手道:“启禀崔散骑,寿王入衙署邀见贡士张岱。”

  听到这话后,崔沔神情顿时一滞,旋即便瞪着张岱问道:“寿王何事入此邀见?”

  张岱闻言后便摇摇头,我特么哪里知道。他见崔沔眉头紧皱,于是便又说道:“徒故不知寿王何以来见,但若崔散骑疑虑交接事,愿与同去共聆王教。”

  “还是我去罢。”

  同样站在堂中的御史中丞宋遥见崔沔神态不善,当即便开口表态道,当下御史台刚刚经历了一场斩首换头行动,他可不敢傲慢的直接将皇子亲王拒之门外。

  崔沔闻言后这才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两人出堂去迎见寿王,而自己则继续板起脸来训话。

  张岱跟宋遥匆匆来到御史台门外,便见到年纪不大的寿王李清被数名内侍宫女们簇拥在前,连忙入前迎拜。

  “宋中丞请免礼,小王今来并无公事交接,只是为一桩私情。”

  寿王先一丝不苟的与宋遥见礼对话,然后又转头望向张岱说道:“内谒者监高承信入告表兄省试遇扰,仍需留衙覆试,阿母闻事亦忧,但知表兄才华确实富有,无惧谗言摧残,只恐表兄饮食不调,或是不能从容撰文,所以遣我入此送餐!”

  说完这话,他便示意身后宦者将一个食盒给送上来。

  张岱自知惠妃遣寿王来送饭也是在给自己撑腰站场,他连忙两手接过食盒并躬身道:“多谢惠妃垂恩、多谢大王走赐,某一定用心应试,以期功名早达、报此恩义!”

  宋遥垂首站在一旁,听这两人对话,又看一眼张岱手中的食盒,眼神不由得闪烁起来。

  张岱接过食盒发现还挺重,他心内又是一动,转而又对寿王说道:“某今有幸得此恩赐,得以饮食丰足、专心应考。但今御史台署内群生则仍饥肠辘辘、才思难运,乞请大王能否为众贡士具言、请食于宋中丞?”

  “这、这,请问宋中丞,我表兄所言可以吗?”

  寿王听到这话后,便又望向宋遥问道。

  宋遥闻听此言,当即神情一肃,连忙垂首道:“大王赐教、仁爱士人,安敢不从!”

第208章 更能为“湘灵鼓瑟”否

  张岱提着食盒返回厅堂时,崔沔也已经结束了训话,众考生们也都悉数落座。

  这些人在省试考场答题结束后便被直接拎来了御史台,大多数都已经是饥肠辘辘,当见到张岱提着食盒走回来时,不乏人忍不住腹如雷鸣。

  尤其李嶷等知道张岱午后已经去吏部公厨蹭了一顿饭,这会儿竟然又有人来送饭,望向张岱的眼神都变得怨怒起来。

  张岱没有理会崔沔审视的眼神,径直走入堂中对众人笑语说道:“寿王因知诸位应试疲累且至今未餐,特向宋中丞具言请食,宋中丞也已经应下,允许诸位餐罢再考!”

  众人闻听此言,顿时都将视线望向随后行入的宋遥身上,待见宋遥也微笑颔首,于是当即便纷纷开口欢呼道:“多谢大王体恤、多谢中丞给食!”

  崔沔眼见考生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喧闹不已,便不悦的皱起眉头来,而宋遥则走上前来说道:“寿王虽年少,但却赤心淳厚、仁者爱人,当真是宗家之宝。

  况其所言也深合道理,贡士于朝、举才为用,有司也理应给食。大王不肯入堂受谢,所以下官便先冒昧应是,再来告请崔散骑。”

  话都讲到这一步,崔沔又能说什么,只能颔首应是,沉声说道:“本应吏部给食,但今借用台地,便有劳宋中丞处置了。”

  说完这话后,他又对众考生们吩咐道:“稍后用食可给半个时辰,食毕准时开考!”

  众人闻言后也都忙不迭点头应是,待到崔沔暂且退出,御史台吏员们将饮食送入后,众人便又都纷纷来到张岱面前道谢,并有人开口说道:“选司权重,目某等贡士如仆僮贼子,系于宪台不许离去。

  难能寿王体恤下流,肯启尊口为某等士子请食,这岂止是一餐之恩?理应当面致谢啊!请问张六郎能否为引见名王?”

  张岱听到这话后便微笑道:“寿王虽然已有端庄姿态,但圣人仍怜其幼少稚嫩,未许身赴人间,我也不敢冒昧扰之。此情诸位且衔怀内,来年别处相识,再谢不迟!”

  “寿王可以事后再谢,但张六进言之情却需谢于当下!寿王虽心怀仁厚,但也未必知我群徒饥苦之甚,非张六进言,恐王教难及!”

  王昌龄走到张岱面前来,一边向他作揖致谢一边说道:“腹中无物,肝肠纠结,文思如堵,更难应试。张六郎不专一己温饱,肯为群徒请食,此番应试无论及第与否,此番情义当铭记怀中!”

  听到王昌龄这么说,众考生们也都纷纷向张岱致谢。

  张岱也只是顺手帮寿王积累一点恩义,倒没想让大家多么承情,闻言后便又笑道:“考场又非沙场,此阵之后犹有性命可共言笑,无谓耗费时间谢来谢去,各自果腹专心备考才是正计。”

  听到这话后,众人也都各自散入席中,趴在案上开始用餐。御史台所提供的饮食确实比吏部要更精致丰富一些,但跟惠妃让寿王送来的又不可相提并论了。

  张岱盘算着今晚还要复试,午后在吏部公厨本就吃了不少,这会儿便不太饿,以免饱餐积食犯困,所以对于这些精美的餐食也只是浅尝辄止,只喝了两碗浓香解腻的酪浆。

  其他考生们却不像他这么从容,各自都甩开膀子猛吃,别案中的李嶷见他放下筷子便连忙凑上来问道:“你吃饱了?”

  张岱这里刚一点头,他便一把端起一盘虾炙拿回自己案中,一旁的王昌龄见状也赶紧端走一盘羊乳酿鱼,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十几样饭菜顷刻间被众人分取一空。

  众考生这里已经是饥饿难当,加上各有心事,吃饭倒也没用多久,等到各自填饱肚子将餐具收起,便又忍不住讲起此番复试来。

  “此番省试未完便生波折,诸位觉得今夜覆试后,选司还能不能公允取士?会不会因事废人、罢此一届?”

  有人开口问道,而这也正是众人心里最担心的问题,又有人沉声说道:“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杂文外泄那是选司官吏的过错,干某等贡士何事?此番再试一场已经是遭受牵连,若崔散骑当真要废此举事,又何必再大费周章?”

  “这倒也未必,诸位是否还记得日前国子学中群诘苗员外事?以苗员外更替严员外担任座主,想是崔散骑所计,却为某等贡士所坏。日前只道崔散骑势位虽高、终究不是主司,而今临监覆试,会对某等网开一面?”

  又有人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不免让众人心中更生忧虑。

  这会儿,那前京兆府解头杜孟寅突然指着李嶷怒声道:“若非你等轻狂闹事,何至于生此波折?李某钻研严氏文风,所以能名列榜前,而今事败,却兼累旁人!”

  闻听此言,其他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望向李嶷的眼神也暗存幽怨。考官严挺之对李嶷的欣赏,他们也都有所感知,甚至于杂文试中将李嶷名列榜首。

  在他们看来,李嶷自然是日前闹事的最大受益者,而今一群人落在崔沔手中,自然也是受李嶷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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