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第1102节
袁瑛不假思索,“九五之尊谁人不慕?纵使丞相位极人臣,终究……”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乃噤声闭嘴。。
“终究难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李翊接过话头,却不见恼色。
“孝景帝遭梁王怨怼,孝武帝晚年巫蛊之祸,更不必说少帝、质帝……”
“帝王家的事,翊为臣子,不该多言。”
“臣但求做好分内之事耳。”
袁瑛纤指倏地收紧裙裾:
“丞相举得终究是个例,可不得善终的权臣更甚!”
“霍光族诛,王莽分尸。”
“若照丞相的说法,岂非不做皇帝,不入官场是最好的?”
“……呵呵,若不为此,恐为其辈所欺也,同样不得善终。”
袁瑛一怔,被李翊这么一说,她突然感到人世怎么如此艰难。
都已经做到皇帝之位,丞相之位了,都还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吗?
她想着,如此看来,岂非做平头百姓是最好的。
至少他们每天只忧虑一件事,那就是吃饱饭。
而皇帝与丞相要烦恼的事就太多了。
怪不得自古皇帝大多短命呢。
“丞相,你与本宫说了这么多。”
“却还未正面回答本宫的问题。”
“本宫很想得到一个答案。”
烛光在李翊眼中跳动,他再次反问道:
“那臣便斗胆再问娘娘一个问题。”
“陛下是因乃大汉天子,我们方才听其命令。”
“还是因我们听其命令,陛下方为大汉天子?”
这……
袁瑛一怔,“自然是因为陛下是大汉天子。”
“向者,陛下为齐王时,不过御齐国之民。”
“今为汉家天子,便是万民之主,可御天下子民。”
“……既然如此,那魏吴之民,为何不奉诏?”
“难道他们不是汉朝子民吗?”
“之前陛下为齐王时,我等又可曾少效半分忠心?”
车帘忽被夜风吹起,几片落叶卷入车内。
袁瑛望着其中一片枯叶在案几上打转,朱唇微启却无言以对。
李翊轻轻拾起落叶置于掌心:
“当年涿郡卖履舍郎,今坐未央宫汉家天子。”
“这其间差别……”
他吹落叶至半空,“不过是为了共同的志向,而为之效死罢了。”
袁瑛猛地抬头,却见李翊已恢复恭谨姿态,仿佛方才锐利言辞皆是幻听。
她很想顺势继续问下去,那你李翊这么舍命,志向到底是什么呢?
可犹豫一下,到底没能问出口。
她知道已无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早晚会去做,也一定会去做的。
自己只需要拭目以待就可以了。
“看来娘娘已明臣意。”
他拱手微笑,“前方便是宫门,臣就不复多言了。”
当马车停在丹墀前时,袁瑛忽然按住李翊欲掀车帘的手。
“今日之言……”
“不过是臣与娘娘品评史册。”
李翊低头,将一方叠好的雪纸塞入她手中。
“此乃纸坊产出的最新白纸,比绢帛更宜书写。”
“娘娘若有所悟,不妨录之。”
袁瑛接过,望着手上白纸,旋即郑重其事地说道:
“丞相今日之善言,本宫铭记于心。”
……
夜风微凉,丞相府内灯火未熄。
袁莹望着袁瑛的马车消失在宫门方向,转身蹙眉道:
“夫君,方才那些话,实在危险。”
“即便她是妾身的姐姐,也不该多言。”
“须知您现在是丞相,有千万双眼睛盯着。”
“或许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但被有心之人利用,便可能大做文章。”
“夫君一向谨慎,今日又何必多言呢?”
李翊闻言一笑,拉她入自己腿上坐下。
“莹儿看来成长了,居然还能有这般觉悟。”
“只是……”
话锋一转,李翊看向李治,目光深远。
“有些道理,早明白比晚明白好。”
这时,一直站在廊下的李治走了过来,仰头问道:
“父亲是在考校孩儿吗?”
李翊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眼中带着几分期许:
“适才汝亦在现场,可听懂了什么?”
李翊这也是想试试李治的成长成果。
距离当初的少不更事,擅救钦犯,顶撞自己,已经过去三年了。
这三年间,李治一直跟随李翊在衙署里听政。
倒也不要他做什么,就让他在旁边看着,听着。
看看李翊是怎么跟手下人相处,是怎么吩咐他们做事,给他们安排任务,以及赏罚的。
三年了……
李治的心智已非孩童时可比,李翊必须看看他是变得否更加成熟稳重了。
李治挺直腰背,声音清亮:
“父亲与皇后娘娘的对话,孩儿觉得不外乎是《韩非子》中的一句话。”
“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为天子能乱天下。”
“两者是一个道理。”
“父亲想要论证的是,身份与权力之间的关系,对吗?”
李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未置可否。
李治见状,追问道:
“那权力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父亲已经位极人臣,为何还要紧握不放?”
夜风拂过庭院,竹影婆娑。
李翊沉默片刻,道:
“这个问题,为父不能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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