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1660节
朱祁钰凝眉:“想出京操练?您身体不好,不行,您要是非想练,就在家中招一百兵卒练兵。”
“陛下,绝对不行,京中事关您的安危,京师之内,决不许任何人持有枪械,并私练兵卒,任何人都不行!”
于谦态度坚定:“一定要谨慎玄武门之变。”
朱祁钰也就随口一说:“对了,朕在东北修了两座疗养院,你去哈尔滨疗养院避暑,在那边练兵如何?”
于谦回京之后,虽是闲置,其实是在讲武堂里教书,同时还在管着武学,很是繁忙。
“老臣不怕热。”
“去避避暑气,对身体好。”朱祁钰笑道。
于谦翻个白眼:“老臣还没到老得不能动弹的份上,老臣去通州,在通州练兵吧。”
“大夏天的练什么兵啊,您把兵法写出来,让下面的人去练。”
于谦却摇头:“兵法是从实践中吸取出来的经验,老臣不能胡乱写,要亲自一点一点练兵。”
朱祁钰拗不过他,便答应了他。
“郡王。”
朱祁钰问:“这几天朕在想,大明疆域太大,等太子成年后,可否代朕去执掌边疆?”
于谦略微思考后,立刻否决:“太子若有兵权,就会滋生野心,唐太宗的太子都会造反,老臣觉得还是在中枢的好。”
“那边疆谁来代朕执掌?”朱祁钰不信外人,其实家里人更不可信,都姓朱,凭什么我不能当皇帝?
“老臣认为,相互挟制即可。”
“最广袤的是西北,但西北贫瘠,不是王霸之基,就算掌握了这,也只是一个小国而已。”
“而中枢随时可以西出平叛。”
“至于东北,东北是一片大平原,无险可守,中枢直管就好。”
“最难的是百越之地。”
“中间隔着群山峻岭,又是群山环绕的地形,其地又极为富饶,老臣觉得还是分封出去最妥当。”
于谦还是觉得分封。
不管派谁去管,都有造反的可能,只要关闭重要道路,大明就无力平叛。
说来说去,是皇帝把这地方发展得太好了。
到手才十年,就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自然会引起野心家的觊觎,现在大明兵强马壮,所以安稳。
可大明有终究衰落的时候,野心家的耐心也终于有耗尽的时候,到时候就是一片硝烟。
还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只要叛乱足够多,中枢就一定会放弃这块地盘。
而且,别忘了还有惦记这块地的藩王,皇帝的儿子们,会为了分封到这些地方去,鼓动地方造反,让中枢无力平叛,最后得以受封去这些地方继藩。
千万别低估人心。
朱祁钰道:“让朕再考虑考虑。”
拜别后,于谦在第二天启程去通州练兵。
中枢有人散布于谦练兵造反的流言,对此朱祁钰真想骂他傻波,于谦只有一千人,子弹是有数的,拿个头造反啊。
再说了,他造反图啥啊?图刺激啊?
朱祁钰却警醒这股声音,都知监调查得知,声音来自东宫詹事府,这是为太子铺路啊,踩着朕来铺路?
当天晚上,年富入宫和皇帝密议。
商讨的内容没人知道。
胡妃却带着老四朱见漭,来养心殿请罪。
“又闹出什么事了?”朱祁钰表示很无语。
朱见漭自己不敢说,胡贵菊苦笑道:“陛下,臣妾说完,您不许生气。”
“朕不生气,就揍他一顿呗,朕生什么气?”朱祁钰没好气道。
胡贵菊翻个白眼:“你自己和你父皇说吧。”
“启禀父皇,儿、儿臣在邢郡王府,把李太白的墨宝给污了。”朱见漭小声道。
朱祁钰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李太白是谁?”
“李白。”胡贵菊小声说了一句。
猛地,朱祁钰窜起来:“你把李白的存世墨宝给毁了?你个逆子,朕打死你!”
朱见漭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胡贵菊也不敢说情。
李白的存世墨宝极少,皇帝得到后,赐给的于谦,这里面不止是墨宝的问题,还有皇帝和于谦的情分在里面。
于谦对这幅墨宝宝贝至极,平时拿出来临摹观摩,都舍不得用手碰,听说他家长孙用手摸了一下,被于谦吊着打三天。
关键此事于谦还不知道呢!
这要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于谦在哪呢?”朱祁钰有点慌。
“回皇爷,在通州练兵呢。”冯孝苦笑道。
“把他送去通州,让于谦发落吧。”朱祁钰心累。
胡贵菊跪在地上:“陛下,漭儿犯下大错,您打他罚他都行,总不能杀了他吧!”
一听杀,朱见漭打了个哆嗦。
他自幼就在于谦家中学习,太知道那幅墨宝对于谦的意义了,所以他污了墨宝之后,立刻逃回宫里找他亲娘,然后来求他爹。
“你这不是淘气,是作死啊。”
朱祁钰生气道:“你知不知道,你污了那幅墨宝,传到民间去,民间那些文人会怎么骂你?”
“李白传世珍宝,就那么几件!”
“朕都不敢靠近看,生怕呼出一口气,坏了墨宝,你可倒好,给毁了!”
“这是李白的墨宝啊,天下文人奉之为圣物的宝贝呀,你可知民间会怎么唾骂你?”
“朕让你去跟于谦学习的,不是去拆家的!”
朱祁钰都想掐死这个儿子。
这里面最大的政治问题,不是于谦,而是民间的舆论。
若是藩王,可以不在乎舆论,可若这个藩王,想争太子之位呢?舆论就是非常重要的。
朱见漭撇着嘴哭,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趁着于谦不在家,偷着去看的,怎知倒霉,把墨泼上了。
“你还有脸哭?该哭的是天下文人啊!”
朱祁钰又想踹他,却被冯孝拽住:“皇爷,墨宝已经毁了,总不能把皇子给打杀了吧?”
“胡妃,你是读过书的,你看该怎么办?”朱祁钰气哼哼坐下。
“臣妾也不知道。”胡贵菊眼泪飚出来了。
儿子平时淘气,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但还算听话,没捅大篓子,这回好了,大篓子来了。
这件事的症结不是于谦,而是天下文人的态度。
别忘了。
皇帝是想给老四一个争皇位的机会的,结果他可倒好,自己给玩没了。
“要不就打死他算了。”朱祁钰无力道。
胡贵菊顿时哭起来,她有三子一女,当属老四最聪明,性子不安分,却最得老师们喜欢,都说他是个成大事的。
再说,这是亲儿子啊。
她哭声越来越大,弄得朱祁钰心烦。
“老四,你就这么看着你娘哭,一点都不心疼?书里学来的孝道呢?让狗吃了!”朱祁钰更生气。
朱见漭浑身一哆嗦,立刻爬过来,磕头:“请母亲止泪,儿臣愿一人做事一人当。”
“怎么当啊?”朱祁钰问他。
“以死谢罪。”
胡贵菊满脸惊恐,刚要说话,却被皇帝横了一眼,立刻垂下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死?多么容易啊。”
“眼睛一闭,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但你闯下的祸解决了吗?你是不知道了,却留给活人一个烂摊子,让朕,让你母妃来解决。”
“人这一生,最简单的事就是逃避。”
“最难的是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