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373节

　　其他几人也是一副快要灵魂离体的样子，或者抚胸呈呕吐状。

　　约瑟夫说的这套玩意当然不是从情报局那儿听来的——他们最多也就是搞个砸碎手指、木锥穿小腿之类的“把戏”。

　　这可是《鹿鼎记》里的从数千年的酷刑中“甄选”出的佼佼者，绝对能让人只听一遍就如坠无尽炼狱，体会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和恐惧。

　　约瑟夫见几人都进入了状态，当即厉声道：“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嘴够严，能守住那些不义之财的秘密，大可以去试试看。”

　　没有人接话，他们大多数还在抹冷汗，或是跟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作斗争。

　　终于，福尔德勉强缓过劲来，极为不甘道：“您如果这样逼我，我就去自杀！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约瑟夫的眼皮抬了抬，缓缓道：“如果你们交了罚金，并接受法庭的审判，我可以允许你们的后代继承爵位，以及剩余的财产。

　　“你们的家族，你们的姓氏仍将继续存在。”

　　见几人仍不出声，他又接道：“哦，对了，除了指使袭击并杀死了税务官的博罗雷，以及煽动商队破坏国家贸易的巴洛、德康特勒，还有手下包税所涉及命案极多的安托内尔等人，其他人，尤其是违法记录较少的那些，或许高等法院并不会判他们死刑。”

　　极限施压，而后给一点儿希望，同时尽可能进行分化。这永远是对付抱团抵抗的对手的最佳策略。

　　莫雷尔快速对照一番，眼中顿时闪过惊喜，自己显然是属于王太子所说的最后那一类人。

　　既然能保住命，那又何必跟博罗雷这种必死的家伙绑在一起？

　　他有1千4百多万的家产，交了罚金，扣除近来的各种花费，应该还能留下2百来万给自己的家人孩子。

　　说不定蹲几年牢之后，自己也能保释出来。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开凉冰冰的双腿向前两步，低垂著脑袋道：“殿下，我愿意交出罚金。还请您遵守承诺……”

　　约瑟夫点头：“您做了正确的决定，这才是一个忏悔者应有的态度。”

　　福尔德绝望地看著莫雷尔，心里竟有一点儿羡慕。他是包税人总会的会长，这次和政府的对抗中又有很多事情都是他主持的，自然不可能得到轻判。

　　但他踟躇了半晌，最终也只能跟著表示接受王太子的处理方案。

　　他很清楚，王太子刚才说可以让他的家人、后代继承爵位和财产，这话实际上要反著听。

　　自己就算被法院判了斩刑，起码这些还能有保证。

　　而且莫雷尔等人已经妥协，自己就算想要继续顽抗，也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更何况那还会令他有“体验”恐怖的水银剥皮的可能性——他发誓，不论让他做什么，也绝不想和这玩意沾上那片一丁点儿边！

　　很快，参与谈判的另两名包税人也接受了约瑟夫的提议。几人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气，神色木然地离开了杜伊勒里宫，去向其他包税人传达谈判结果。

　　就在福尔德等人出门的同时，两辆马车驶出了荷兰驻法国大使馆。

　　在大使馆前门监视的情报局特工与对面树下的税务局调查员对视一眼，相互比了个手势，由税务局的人骑马追了上去。

　　他们是在这儿监视霍普的。

　　这个荷兰银行家显然是担心会被税务局逮捕——最近那些包税人和他们的手下人头滚滚，著实将他吓坏了——于是一周前就躲进了荷兰大使馆里。

　　忽然间，税务局的人听到大使馆那边有人高声道：“维斯格霍夫先生，一路顺风。记得告诉我妻子，我在巴黎很好。”

　　调查员转头看去，就见霍普正站在大使馆二楼的窗前，向那两辆马车挥手。

　　而车上也有人探出头来，挥手应和了几句。

　　然而，调查员还是谨慎地骑马尾随那两辆车，并在当天晚上，车上的人住进旅馆之后，对那一行人仔细进行了暗中观察——对于外交人员，他们无权直接拦车检查，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

　　都是大使馆的人，并没有发现霍普的身影。是的，他应该还在大使馆里。

　　于是，两名调查员便连夜赶回了巴黎，继续蹲守大使馆。

　　令两人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刚离开半小时，那几名荷兰外交人员便溜了出来，用工具拆掉马车的车顶，霍普立刻从夹层里探出头来。

　　另一辆车里，范凯维奇也抱怨著从车顶跳下，但因为双腿一直蜷缩著，导致早已麻木，当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次日一早，两人化妆混入一支商队中，两天之后在皮卡第海岸登船，朝最近的英国港口驶去……

　　半个多月后。

　　巴黎高等法院做出了对大包税人博罗雷的判决结果——谋杀税务官、谋杀另五名平民、绑架、走私等16项罪名，对其判处斩刑，并追加1千万法郎的巨额罚金。

　　虽然之前已经有大量包税人被审判，甚至已经“没头没脑”了，但影响力却远不如博罗雷这么大。

　　他可是极为有名的高利贷商，控制著法国西北部超过三分之一的高利贷市场，在政界商界都极有影响力。

　　然而，这次他却被干净利落地判了死刑！

　　同时从法院的判决书上，还公开了他大量的罪行，甚至因为他的倒台，连法国西北部最大的走私团伙也跟著被挖了出来。

第544章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随后，法国多个行省的高等法院也跟著公开了对多名包税人巨头的审判情况。虽然大部分还未判决，但只是那些被告人的名字，就足以令所有人震惊。

　　包税人总会负责人福尔德，巴黎大银行家巴洛，马赛商会第二会长佩利耶……

　　这里面除了福尔德，其他几人大家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包税人。而现在，大家终于明白了包税人总会真正的操控者是谁。

　　随著博罗雷被宣判死刑，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铲除幕后的黑手，远比砍几百个征税人更能令人们兴奋。

　　以巴黎为首，各地都出现了民众自发上街庆祝的情况，足可见人们对包税人群体有多么地憎恶——尤其是近一段时间来，政府的税务局开始接手收税工作，他们与之前包税所的那些人更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税务官们无不是语气和善，没有边说边挥舞棍棒的习惯，更不会刁难商户或工厂，税法怎么规定他们就怎么收。

　　罗伯斯庇尔这些雅各宾派的人虽然比较理想主义，有时行事过于激进，但他们心中那份为民众构建平等、自由的国家，以及维护社会公正的信念却是毫不含糊的。这让他们和之前的官吏显得极为不同，至少不会以捞钱作为自己的目标。

　　所以，税务局很快便在民间赢得了极高的赞誉。而主持组建税务局的王太子殿下更是声望与日俱增，连带著人们对王室的态度都变得更加拥戴了。

　　杜伊勒里宫二楼，税务局局长富尔科正汇报著罚金的收缴情况：“……目前，已经收上来的总金额是4千2百万法郎。足额缴纳的人包括莫雷尔男爵、佩利耶男爵……等7人，其他人还在筹钱。”

　　约瑟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按照之前的估算，这次的罚金总数是肯定会超过1亿法郎。基本上算是把大包税人的口袋都翻了一遍。

　　至于还有超过一半没收上来，他倒也并不著急，毕竟数额太过巨大。这还是因为包税人之前在准备包税金，所以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否则就算有上千万的家产，能立刻拿出两三百万都是很不容易的。

　　最起码目前上半年的政府经费是不用担心了，甚至还有不小的富余。

　　约瑟夫对富尔科道：“我会让高等法院那边尽快做出对莫雷尔等人的判决。相信之后其他人交罚金的速度就会加快不少。”

　　对于莫雷尔这种比较配合的包税人，自然可以适当从轻判罚，也算是给其他包税人做出了榜样。

　　富尔科又继续道：“殿下，至于霍普、范凯维奇的资产，暂时还未全部查清。不过霍普留在国内的各种资金应该不会超过4百万法郎，范凯维奇大约在6百万左右。”

　　约瑟夫按下心中的怒意，沉声道：“我已经让塔列朗大主教向荷兰发了外交照会。这两个家伙早晚得把罚金交出来，并接受审判。”

　　他已经在上周得到了报告，霍普和范凯维奇这两个荷兰财阀逃出了法国，而且很可能是在荷兰大使馆的掩护之下跑掉的。

　　据情报局分析，霍普应该是有个替身，目前仍在荷兰大使馆里。

　　荷兰爱国者党本来代表的就是资产阶级势力。他们掌权之后会保护金融财阀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过，爱国者党上次在南尼德兰的布拉班特起义中就站在了法国的对立面，现在又搞出这一手，以后必须得好好敲打他们一番才行。

　　约瑟夫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肝疼。霍普这两人至少拿走了他一千万法郎的罚金。这可都是自己的钱！

　　他正暗自神伤，忽听到窗外传来了阵阵琉特琴、风笛以及小鼓混在一起的松下，并有很多人跟著乐曲高声唱著什么。

　　（上图为琉特琴）

　　（上图为风笛）

　　那旋律非常熟悉，令约瑟夫好奇地来到窗前向下望去。

　　只见杜伊勒里宫南侧的大街上，一支手持各色乐器的小“乐队”领头，后面跟著足有六七百人。他们手里举著大量用稻草扎成的人形，边走边放声歌唱，神色非常喜悦，似乎是在庆祝什么。

　　等那群人走得近了，约瑟夫终于看清楚那稻草人脸上的画像，虽然画工粗陋，但仍是能分辨出博罗雷的面部特征。

　　然后他就听到了人群中传出的歌声——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人们今天在重复个不停，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纵使包税人强横，一切也都能行！

　　目标是可憎的包税所，

　　我们前进，唱著“哈利路亚！”，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王太子殿下曾说过，

　　仿佛先知一样预言了它，

　　哼著我的悠悠小调，

　　人们十分愉快地说道：，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哪怕是，

　　他们抢了我们所有的钱，一切也都能成！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罗伯斯庇尔和迪波尔在咖啡馆歌唱，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让我们期盼著，好日子要来到！

　　法兰西的民众以往只能默不作声，

　　现在包税人却说：“我低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