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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144节

  历史上利玛窦在肇庆建的第一座天主教堂收到了当地官员的匾额,上书“西来净土”,因为当地官员不知道啥是天主教,所以完全把利玛窦的天主堂当成一个洋和尚开的佛寺。

  而利玛窦看到后也高高兴兴的把匾额挂上去,并且和其他神父说“净土”和“天堂”的意思差不多——主打一个懂事。

  正是因为使用这种方法,明代士绅大夫才愿意和利玛窦交流。

  “利玛窦规矩”在保持中国文化完整性的同时,也给中西文化提供了交流的途径,无疑是最适应中国国情的传教方法,以此耶稣会也成为惟一能够成功在华传教的修会。

  对于此时王朝来说只要天主教不搞什么异教徒排斥,传教士拜耶稣、佛教徒吃斋、道教修仙,谁也不干涉谁,那么耶稣会在中国传教也没问题,而中国也能得到他们所输入的大量欧洲科技——在现阶段彼此都是赚的。

  前世的天文学家汤若望、南怀仁,画家郎世宁全都是耶稣会士,也是在利玛窦规矩之下入华的。

  大明的确需要欧洲人的技术,哪怕有王文龙这个穿越者也一样。

  因为科技是一整套完备的体系,王文龙或许知道其中一两个历史上的关键点,但剩余大量的技术是靠工匠长期磨合出来的,王文龙不可能在大明空手建立起一套科技体系。

  比如王文龙知道清末铁炮的铸造技术改良,但他连铸造厂都没进过,不可能平地起高楼的造出比澳门卜加劳炮厂更好的火炮,他知道牛顿定律,会算抛物线,可他写不出一套炮兵操典:必须要实际大量应用炮兵作战才能积累出完整经验。

  而这些东西历史上耶稣会士为了在华传教向明清朝廷输入了不少。

  前世历史上到满清时“利玛窦规矩”已经成为官方判定传教士是否合法的标准。

  康熙年间曾规定,只有遵守“利玛窦规矩”的传教士才可以在“领票”制度下进入中国传教,不遵守者则驱逐出境。一些遵守利玛窦规矩的欧洲传教士也在历史上留下了“西儒风范”的评价。

  一直到清朝末年国力大衰,朝廷对于私自入华传教的传教士再也没有本事控制之后,这套规矩才被西方传教士完全打破。

  许多外国传教士在有绝对武力优势的情况下再来传教基本就变成配合殖民了,直接利用买办和二鬼子发展教徒,更是对利玛窦规矩嗤之以鼻,他们威胁地方、毁寺拆观、包庇二鬼子侵占百姓良田,原本天主教与中国社会的平衡直接被打破。

  听了王文龙的话庞迪我默然良久,他有些抵触这种和异教和光同尘的传教办法。

  但思考之后庞迪我也不得不承认王文龙的分析没错,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打开对大明传教的大门。

  良久后庞迪我起身道:“建阳先生的分析非常精辟,我应该给耶稣会写一封信了。我代表耶稣会对您表示感谢。”

  王文龙道:“只是一点建议而已,日后说不定我还有求到你们的时候呢。”

  庞迪我笑着说:“到时候我一定尽力帮忙。”

  耶稣会即使到崇祯末年也只不过发展了十几万信众,但是其中上层文人的比例却是非常高,这也是耶稣会找到的主要传教方向。

  通过今天的交流,庞迪我已经非常认同王文龙的世界眼光,知道这样的人物在明朝绝对是凤毛麟角。哪怕耶稣会不用王文龙所说的利玛窦规矩,也有必要交好王文龙这样的名士。

  ……

  “相公,前面就要到厦门岛地界了吗?”沈宜修坐在轿子上好奇的看着这闽海风物。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大海。

  王文龙嘱咐她说道:“你别到处跑了,赶快回船舱里坐着,待会儿浮海危险。”

  沈宜修摇头说:“我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起锚航海的。”

  王文龙道:“别不听劝,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我才不信。”沈宜修头铁的站在船尾。

  等到小船起航她果然不再头铁。

  这年头可没有厦门跨海大桥,从泉州府地界到厦门岛还是要坐船的,虽然路程只有十里地,但毕竟还是海船,在十月份的天气东北风呜呜的,几人坐的又是小船,船越小在海上颠簸就越大,不一会儿沈宜修就受不了了,头晕脑胀的被李国仙和丫鬟扶到船舱里。

  王文龙被沈宜修和李国仙一起白了一眼后才忍住笑。

  厦门城位于厦门岛上,这地方原本就是一个边防卫所,称为“中左所”,城墙周长只有一千多米,高六米,就是个小小的堡垒模样。

  厦门城也不属于泉州或漳州管辖,之前一直属于管理卫所兵的福建都指挥使辖区,与金门所城,高浦所城,以及永宁卫城、镇海卫城互为犄角。原本守军一千多人。

  而王文龙到达之时这座原本荒凉的海防要塞已经在几个月的开发之后初见城市模样。

  城墙部分被拆除,然后重修扩建,城墙高度也在增加,而在城墙外面已经出现了这时大城一般的“关厢”地区。

  这还要仰赖于漳泉的流民太多了,给一口饭吃就来干活,短时间内就将这一座边防要塞给建成了至少是一个大县的规模。

  过了鼓浪屿,眼前就是厦门岛了,船一到岸边就见到码头上挤了大片的人潮。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青壮年,只不过各个衣衫褴褛,看起来精瘦,一见有船只在码头停下就连忙围上来。

  “东家东家,要人扛包么?”

  “东家,叫我吧,我有力气。”

  “东家,两个铜板给你扛到城里去。”

  周围传来乱七八糟的喊声,原来这些人不是讨饭的乞丐,而是码头上抢活的力工。

  这样的还已经是年轻力壮,王文龙远处一看,就见远处的树荫沙滩上满是衣衫褴褛的人畏畏缩缩的往这里看来,羡慕的想要上来扛包,但是又没力气挤进来。

  这些扛包者为了抢工挤成一团,王文龙船只的跳板刚刚放上瞬间就被人堵上了,想下脚都没地方。

  “哎呦。”李国仙的丫鬟刚踩上跳板,居然这些抢活的人直接把跳板给挤的一滑,跳板几乎掉到海里去,她也吓了一跳。

  还是布政使司衙门的吏员生怕王文龙的家眷出危险,停了船之后就带着穿皂服的衙役跑过来,衙役掏出铁尺晃悠着吼了两声,那群扛包的力工才纷纷散开。

  为了安全王文龙,让吏员去给沈宜修李国仙还有他们的丫鬟全都各自找了轿子,等女子坐入轿中之后,一群男人才拥着几顶轿子一起往厦门城里走。

  走出码头范围,回头就见流民一群一群的挤在码头上,臭气熏天,李国仙惊呼:“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王文龙说:“多半都是想去大员的,今年受灾太严重了啊。”

  现在秋收已经快要结束,一季的红薯南瓜全都已经收获了,但三一教的赈灾银台在收回之后马上又发完,因为今年的天气太恶劣,第一季水稻因为天冷减产之后,第二季又遭遇了洪涝。

  在沿海的一些县,两季红薯南瓜的产量甚至已经超过了过去的主粮稻米,红薯已经成了许多人家的主食。

  破产的小地主无数,许多小地主为了不卖祖产只能拼命借债,三一教的银台回款之后再放贷,发贷速度比第一季放贷时候快了几乎一倍。

  但福建在万历二十九年的大明受灾情况甚至都排不上号,河南的黄河改道、贵州府定番地震,贵州东部各府以及黄平五司自正月至六月不曾下雨,都已经酿成了可以记上史书级别的饥荒。

  其中贵州的灾情最为严重,贵州巡抚上报具体灾情之后朝廷立马决定将湖管四川二省拖欠缴纳的协济银粮钱米全部押运到贵州赈济灾民。

  不能不救,贵州去年刚刚打完杨应龙之乱,今年又遭遇如此程度的饥荒,如果再不加以赈济,分分钟就要全省大乱。

  远不止贵州,哪怕福建现在都出现了白莲教,闽西闽中已经土匪四起,汀州的村子收红薯时甚至出钱请当地卫所兵出兵保护,土匪也饿极了,为了抢红薯都能动手。

第238章 即视感

  “静观先生,前边就是厦门城了。”

  王文龙点点头向远处眺望而去,就见在空旷的土路上,两边出现了一些草棚子,再往前就是城墙。

  一行人走进关厢,耳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招工喊声。

  “有没有会莆仙话的?只要会莆仙话的!”

  “要女人,能生养的,是不是泉州人没关系。”

  “……”

  王文龙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店铺了,全都是人牙开的。

  衙门给的移民条件是人银三两,三户牛一头,但在如此多灾民的情况下这条件自然而然会打折扣。

  这些难民在福建已经活不下去,只等着去大员开垦还有一口饭吃,不给钱都干。

  不少人直接做起二道贩子,通过各种途径把安家银克扣了,然后直接招募这些穷苦的难民过海峡。

  更有甚者,直接买卖人口,主要是买女子。

  大员岛上女子奇缺,别姓后世台湾流传“有唐山公没有唐山嫲”的说法,说什么明清去台湾开垦的都是青壮年男性,而他们的配偶大多是台湾原住民,看看历史文献就知道,光是在郑成功时期台湾的汉族人数就超过二十万,而台湾原住民人数才不到十万,而且彼此之间还经常闹出矛盾,能够做生意就不错了,汉族男子娶原住民女子为妻的比例少之又少。到清末台湾岛上的人口更是已远远超出了原住民女子数,靠原住民女子根本生不出那么多人口。

  事实上大多数开垦台湾的闽人男子找的也是从福建“过唐山”移民过去的福建女子做配偶。

  不过在开台初期有胆量渡海的女子实在是少,许多开垦村子都急缺女性。

  从码头出发走到关厢也有个二里多路,抬着沈宜修的头轿轿夫走累了,叫旁边人顶上换个肩膀,他拿斗笠扇着风,看着旁边陪走路的衙役,又看看王文龙和善,笑着打听道:“老爷和几位公爷想是要去看夏教信徒出海吧。”

  王文龙问道:“你也知道今天夏教要出海?”

  那轿夫头子道:“这是自然,冬半年敢过大员的也就是三一教的人了,如今说着为了缓解灾情,一船船的把人往大员送呢。”

  台湾海峡最适宜航行的时间是夏半年的前五月,无风无浪,冬半年的风浪无常,只有三分之二时间段能正常航行,最危险的是农历六七月,那时出海很容易碰上台风和黑潮,哪怕是老海主也不敢走。

  王文龙问道:“你们在厦门待的时间久,过大员海上风高浪急,那些去开垦的人会不会怕的不敢去?”

  “怕是怕,”那轿夫说,“可总比饿死好不是,过海的确九死一生,但据说只要成功登陆那就不愁了,第一年开垦土地,第二年就能种一些粮食,大员岛上的土地可是肥哩,溪水又有,再也不怕受饥荒的了。像如今这般的年景,我要没有这几顶轿子做买卖,说不得也拼上性命去过海峡。”

  王文龙点头,福建比较方便种地的地方就是福州,漳州,泉州,莆田,四大平原,此时八闽百姓对于良田的渴求是刻在骨子里的。

  后世历史之中台湾开发其实是福建民间长达三百年前赴后继积累后的基础,清代光绪年间福建人口才两千多万,而台湾人口就有三百万,几乎都是百多年里移民过去的后代。

  且明清两代开垦台湾土地的大量投入更也是从福建民间筹集的,投资的原因也很简单,历史记载晚清时台湾“晚稻丰稔,资赡内地,是以户鲜盖藏”——台湾的大地主家里粮仓都没多少粮食,因为生产出来的粮食大多数用作商品粮卖往福建。

  晚清时福建人对于台湾几代人的开垦已经有了极大收获,台湾被建立成福建的粮仓,滋养着福建百姓。

  而甲午之后台湾被侵占等于直接把福建民间三百年积累的心血剜了出去,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是历史书上寥寥几个字可以概括的。

  当时不光福建民间许多商人、宗族资金链直接断裂,更关键是使得福建全省粮食都无法自给。

  光绪年间福建人口两千六百八十万,到了解放前福建只剩下一千一百万——只有光绪年间人口的四成,要知道甲午海战到解放之间也才隔了不到五十年。

  原因是福建的粮食供应本就紧张,又失去了台湾岛这么一个经营三百年的粮食基地,福建百姓不想饿死只能下南洋讨生活。

  清代之前福建人的确爱出海做生意,但是移民的习惯远远没有那么强,例如同为八闽文化影响的台湾就没有像福建沿海这么大比例的移民,福建这种移民习俗最早不是什么文化习惯,就是被逼出来的。

  ……

  进了城门,王文龙等人先找到驿站把女眷安顿好,接着王文龙就前往城中的三一教堂。

  王文龙来到教堂中时就见这里俨然是一片大工地,卢文辉亲自监督着一群教徒在那儿砸石头,混三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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