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80万,皇帝逼我交兵权? 第295节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啊!
所以,当常遇春得知皇上深夜返京的消息后,哪里还有什么瞌睡,当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一件外衣就匆忙赶到书房内;
一个人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开始回忆起自己自皇上离京、代行宰相治国以来,所处理的一件件、一桩桩国事,到底有没有不合乎礼法的地方。
思来想去,常遇春最终罗列出了这近半年来,他坐镇金陵城代行宰相治国期间,他所认为的有可能出现问题的三件大事。
其一,在主导牵扯以武义伯刘子玉为首的“四省八府茶马走私案”中,因为他的优柔寡断,给了两江、两湖总督苏晨和姜宁的可乘之机,在苏州府兴兵作乱;
当然了,这二人的叛乱还没有开始,就被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常遇春掐灭在了摇篮之中,并未对大唐王朝的统治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并且,他也第一时间将此事上奏了西征途中的昭武帝陈怀安,后者也批复了按《大唐律例》相关条款依法严惩,那两江、两湖总督苏晨和姜宁,以及其家眷九族,包括参与此次“茶马走私案”的全部涉案人员,都已经被常遇春下令依法逮捕,正羁押在刑部大牢等待判决问斩;
这件事,自己的处理应该没毛病吧?
书房之内,常遇春面色凝重的翻阅着“茶马走私案”的卷宗,以及他上奏皇上的奏折和皇上批复的意见,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下一刻,在合上卷宗之后,常遇春又猛然想起,难道是因为最近在朝野上下,传得沸沸扬扬的皇上要将皇贵妃月绮罗,拥立为西域女王、承袭其父英武可汗磨延啜所留下来的爵位一事?
“也不应该啊!”
常遇春喃喃自语道:“这事儿本就是捕风捉影之事,即便是皇上在回纥汗国下旨了,追封英武可汗磨延啜为大唐西王,并且准许他的后人承袭爵位;”
“但,这事儿终归是没有以大唐皇帝的名义,大大唐王朝的朝廷之上提出来商议、定论,仅凭这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应该还不足以让皇上马不停蹄的深夜反京啊!”
“再说了,这事儿咱也不是没有上奏皇上,关于这事儿的处理再怎么也轮不到咱这个国公呀!”
说着,常遇春一声叹息,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一般!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在皇上登基之时主动上交兵权,说自己要放马南山、赋闲在家的!
若是当初没交兵权,那自己就应该是在带兵征讨高句丽,或者是跟随皇上率部北上幽云平叛,再不济起码也能混个在长安府监工吧?
上面这那一桩事情不是美差,那一桩事情可都要比自己坐镇金陵城,代行宰相治国一事要轻松得多了。
“诶,你说这京城里面那么多能人,皇上当初为何偏偏让咱一个大老粗代行宰相治国一事啊!”
“现在好了,搞得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头疼啊!”
常遇春“悔不当初”,相比起这治国,武将出身的他更愿意在马背上、在疆场上去厮杀,为皇上和大唐王朝建功立业。
他本就不是这心思缜密之人,却偏偏让他干这治国之事,这不是逼张飞绣花吗?
常遇春给自己泡了一壶热茶,一边饮茶、一边继续在满屋子的卷宗之中翻看,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倒不是为了“欺君犯上”早做准备,而是为了在皇上问道之时起码能知道个一二三。
翻着,翻着,常遇春突然目光一滞,脑海中豁然开朗,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是一封前几日刑部奏上来的折子,是询问自己的意见,是否从严从重处罚那一名大逆不道的北方学子于思谦的。
刑部的意见是,于思谦在会试答卷上大逆不道的言论,以及他在醉酒后抨击皇上、散播什么大唐王朝只有半壁江山的言论一事证据确凿,按律当斩。
这件事,常遇春并未第一时间回复刑部。
在他看来,皇上对于新朝的首次恩科的重视程度,甚至要超过平定西域之乱。
所以,常遇春认为并不能武断的处理此事。
一想到这儿,常遇春突然猛地一拍脑袋,急忙推开书房的门,对着外面喊道:“小郭,备马,去刑部大牢!”
第386章 夜探死牢,平边策论
刑部大牢位于金陵城西北,始建于前朝真武年间,距今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
作为关押嫌犯的地方,这刑部大牢内的环境自然是比不得外界,到处充斥着霉湿与腐败的气息,一道厚重的铁门将大牢内部与外界分隔开来。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深夜时分,昏暗潮湿的刑部大牢牢房内,绝大多数的囚犯和负责看押囚犯的刑部衙役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唯有那大牢通道的尽头,关押死刑犯的地方,依旧有一个看起来清瘦、羸弱的身影,用一双被铁链和手铐铐起来的双手,握着一小块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石头,借助着走廊通道上油灯摇曳的光亮,在牢房的墙壁之上用力的镌刻着什么。
此人,正是在大唐王朝首次恩科的会试答卷之上,写下令阅卷的礼部考官齐声惊呼“大逆不道”的武州城举人于思谦;
那“莫不是大唐王朝,仅有半壁江山”的言论,也是他在被剥夺会试资格、举人身份之后,借酒消愁在驿站之中率先提出来的;
殊不知,正是他醉酒之后祸从口出的言论,最终导致了自己锒铛入狱,搞不好还得落下个菜市口问斩的结局。
但,于思谦对此表现得满不在乎。
即便是身处刑部大狱之中,即便是在经受过衙役的严刑拷打,即便是早已经伤痕累累,却依旧没有浇灭他的一腔热血,更没有让他忘记自己此番京师之行的目的。
微弱的油灯光亮之下,隐约可见他在牢房的墙壁之上刻下的四个大字——平边策论。
再然后,则是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小字,正是具体的平边策论内容。
而于思谦本人,也是因为这一篇平边策论被剥夺会试资格和举人身份的,还是因为这篇平边策论而锒铛入狱,随时可能被开刀问斩的。
对此,于思谦问心无愧,即便是死,也自认为死得其所。
于思谦乐此不疲的在墙壁之上用石子写写画画,那窸窸窣窣和吱吱吱的响动,却是令隔壁被关押的死囚犯心烦意乱,无心入眠。
索性,直接从脏乱的茅草上翻身起来,一边在他那一头披头散发的脏头发上找虱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正在死牢墙壁上刻写平边策论的于思谦聊天。
年长的死刑犯道:“喂,小书生,你一天天的就在墙壁之上,写你那什么狗屁民族大融合的平边策论,有用吗,有意思吗?”
“你当真还以为,等你在菜市口开刀问斩之后,谁还有闲情逸致到你的牢房内观摩一番?”
“听我一句劝吧,省点精力和体力,都死到临头了为何不节省点精力,省得到了黄泉路,奈何桥上跟不上队伍的步伐,挨鬼差的鞭子抽!”
“我乐意!”
对面,于思谦在听到隔壁的动静后,果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对着那披头散发的老家伙说道:“现在没人看得懂我这篇平边策论的重要性,将来,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以后总归是会有一位明君能懂;”
“到那个时候,我于思谦的大名一定会名垂青史;”
“这就叫,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隔壁牢房中,年长的死刑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于思谦说道:“你这穷酸书生,还怪有意思的;”
“就你这无名之徒,还真把自己当司马迁了啊!”
顿了顿,那年长的死刑犯又道:“小书生,你可知道咱们这位大唐开国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可知道他的这天下,是怎么得来的吗?”
“你又知道,无论是那漠北草原上的突厥,还是那青藏高原上的吐蕃,亦或者是西域诸国,再不济就是那辽东半岛以东的高句丽这些国家,岂会是因为你纸上谈兵的“互市、通婚”寥寥数字,就放弃了千百年来对中原王朝边关的掠夺和洗劫?”
说着,那年长的死刑犯冷笑着说道:“天真,简直太天真呐啊!”
“我当然知道!”
于思谦的眼神中透着坚定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但,这件事情终归得有人去做,终归得有人尝试去变革,才有可能达成这一目标;”
“总不能,一直以武力和屠刀一昧的去镇压和屠杀吧?”
“那样的话,又岂能真正的实现长治久安?恐怕,只会是激起外族无尽的反抗,世代的反抗!”
原来,出身在幽云边关重镇武州城的于思谦,在此次大唐恩科会试的考场之上,所撰写的这篇平边策论,正是基于大唐王朝初立之时在处理与高句丽的关系、处理和西域诸国之间的关系,乃至是处理与阿拉伯帝国之间的关系中,一昧的使用武力去征服;
在书生于思谦看来,此举不仅是劳民伤财、消耗国力的下下策,更是会在大唐王朝的边关埋下无尽的反抗隐患,让王朝边境处于动荡之中;
所以,于思谦在平边策论中提出,当今圣上陈怀安应该对异域番邦异族,采取“互市、通婚”的怀柔政策,在互市和通婚中通过中原文化的影响,来达到同化异族,最终实现民族大融合、天下不再有纷争战乱的宏伟目标。
正因于思谦提出来的民族大融合概念,才让身为穿越者的昭武帝陈怀安在看到他的平边策论之时,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这篇平边策论,对于当下时代中原王朝的文武百官和学士大儒来说,无异于是大逆不道之词,堂堂中原王朝又岂能和番邦异族融合?
这不是有辱斯文,有失国体吗?
如此,还怎么维系中原王朝的正统?
但,此举对于身为穿越者的陈怀安来说,却是他一直想要做,却迟迟未能做成的一件事。
从他当初首征西域之时,在回纥英武可汗磨延啜主动提出让毗伽公主月绮罗前往中原和亲,陈怀安动了想要册立东西宫皇后的心思就不难看出;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将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大唐王朝,真正的建设成一个空前强大,各民族融合团结的国家,就像他穿越之前所生活的地方一样。
只不过,在实际推行这件事情的过程中,陈怀安才发现是阻力重重,绝非一朝一夕能成之事。
甚至,他在结束了与东征的阿拉伯帝国在西域的战争,着手在西域诸国推行“军政分离”的新政一事,也是在为了日后大唐王朝民族大融合做铺垫和准备。
所以,陈怀安在看完于思谦的平边策论之后,当即意识到此子绝非凡人,即便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也一定要连夜赶往刑部大牢,见一见这能写出平边策论,能在这数千年的封建王朝礼仪纲常教化之下,依然能提出民族大融合概念的于思谦。
昏暗的牢房之内,两个死刑犯依旧在打着嘴仗,谁也说服不了谁。
突然,原本关闭的厚重牢门被人推开,那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值守牢房的衙役匆忙而来,先是挑亮了油灯的灯芯,继而直奔于思谦所在的牢房,神色紧张的像是在等待着某个大人的到来。
片刻过后,一个挺拔英武的身影自大牢的走廊通道龙行虎步而来。
于思谦隔壁的牢房中,年长的死刑犯掀开自己的盖住眼睛的长发,在看到那来人的身影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跪下叩拜。
最终,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带着忐忑不安、却又忍不住好奇的心情,蜷缩在死牢的角落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面牢房的一举一动。
这时,那深夜造访的神秘人来到于思谦的牢房外,对着正旁若无人的继续在墙壁上雕刻的于思谦问道:“你就是武州举人于思谦?”
神秘人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牢房内,于思谦没有搭话,继续着手上在墙壁上镌刻的动作。
神秘人又道:“你就是在会试答卷上写下平边策论的于思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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