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禁八年,百姓求我造反 第288节
视野中便出现一条极其熟悉的长龙正缓缓走来。
之所以说熟悉,无外乎是因那条长龙的顶部是由数百披甲士卒组成的罢了。
长龙虽未打旗帜,但通过那连成一片的铠甲颜色以及百姓们的态度。
荣平川很容易便判断出来者身份。
除了那位,当今长安城外,还有谁能让百姓甘愿受罚也要为他让开道路。
“他回来了。”荣平川难以控制内心激动,话语中已然略带颤音。
就在荣平川难以自禁之际。
身旁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将军。”一副将打扮的士卒抱拳行礼道:“左官道百姓越过官道导致右官道彻底堵死,要不要属下带人前去惩戒一番。”
这哪里是惩戒啊,分明是借机发财。
荣平川又岂会不明白手下这副将的真实想法。
“你若想去便去。”荣平川转身居高临下看向那身材略显矮小的副将。
待其抱拳行礼后,正欲转身离去之际。
荣平川幽幽开口说道:“若是本将没有猜错的话,百姓自发让路,当是六皇子殿下赈灾凯旋而归。”
副将闻言本欲转身的身躯瞬间顿在了原地。
满脸讪笑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副将讪笑两声随即再度抱拳道:“既然如此,属下便先去巡城门了。”
话音落罢,那副将快速转身离去,其速度较之寻常倒是要快上数分。
荣平川静静地望着那副将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原本平静的目光渐渐地变得阴寒起来。
若非不想给许奕添堵,他才不会出言提醒。
自长安城周边灾民尽数离去后,四方都督府便派来这么一个玩意担任宣平门副将。
其用意何在,自然不言而喻。
......
......
宣平门外。
许奕端坐于战马之上,面色严肃地朝着左右两侧主动让开道路的百姓拱手致谢。
恰恰因这一举动,许奕本就高涨的威望潜移默化间再度增加了几分。
道路旁,一贵族打扮的中年男子斜靠在一青篷双驾马车旁。
静静地望着不断拱手走来的许奕。
眼神中不由得透露出一股不一样的波动。
“老爷。”中年男子身旁,一类似于仆从之人轻声唤道。
之所以说类似于仆从,皆因此人虽做仆从打扮,但却格外地膀大腰圆。
若是去掉衣衫,外人很难分辨出二者之间谁为主谁为仆。
“说。”中年男子头也未回道。
“遵令。”仆从答应一声,随即低声问道:“那为首之人便是传说中的六皇子吗?”
中年男子望着不断走来的许奕,点头道:“当今天下除了他,还有谁能让百姓心甘情愿让开道路?”
“也是。”得到肯定答案的仆从点头喃喃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京兆府长龙越过了中年男子所处的位置。
京兆府长龙后的官道上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然而中年男子却依旧呆站在原地,面朝京兆府长龙的背影望去。
“老爷。”仆从于中年男子身后低声提醒道。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收回目光苦笑一声。
随即边朝着车厢走去边吩咐道:“走吧,进城。”
“遵令。”仆从答应一声,略作吩咐后,紧随其后钻进了车厢。
方一走进车厢,便看到自己老爷端坐于软塌之上,紧锁着眉头的模样。
仆从提起茶壶,为中年男子倒了一杯茶水,随后低声问道:“老爷此番入京不是因高升吗?为何这一路上总是闷闷不乐的。”
中年男子端起茶盏,苦笑道:“高升?我宁愿一辈子待在边关,也不愿意来这所谓的京师。”
“为何啊?”仆从满脸不解道:“京城多好啊,这里没有匈奴人,更没有时不时冒出来的冷箭。”
话音落罢,仆从不由得重重叹息一声。
非是他愿意天天挺着个大肚子比自家老爷还像老爷。
而是其没有办法。
不吃饱便没有力气长时间穿着甲胄。
不吃饱便没有力气应对时不时射来的冷箭,以及错不及防下的战斗。
一来二去,人便变成现如今这副模样了。
只不过,那看似肥胖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堪比石头般的双臂。
他是仆从,亦是家将。
中年男子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将茶盏随意地丢掷在小木桌上。
重重叹息一声,随即苦笑道:“李忠啊,你可知我爷爷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何?”
李忠闻言面色不由得微微一顿。
老太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这个问题怕是整个大周上层权贵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见李忠沉默。
中年男子再度苦笑道:“若是还留在边关之地,说不定我这辈子还有希望替爷爷完成他的遗愿。”
“边关虽然已经十余年未有战事。”
“但这些年来,哪一年没有个数十起的摩擦?”
“尤其是这两年,摩擦次数变得多了起来,规模时不时地大上几分。”
“依匈奴人狼子野心,怕是用不了几年边关便会再起战火。”
“你说我怎么甘心在这个时候被调往京城?”
“莫说是大理寺左少卿了,即便给我一个大理寺卿的位置又如何?”
话音落罢,中年男子再度重重叹息一声。
脸上浮现出无尽愁容。???..Com
李忠闻言亦是紧跟着叹息数次。
一时间车厢内到处都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青篷马车内是何情形许奕自然不知。
他甚至于对那中年男子都无半分印象。
无他,官道两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许奕一路拱手致谢,任由胯下战马缓缓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许奕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宣平门外。
许奕放下已经发酸的双臂,边缓缓前行边抬头看向那阔别三月有余的宣平门城墙。
城墙还是那个城墙,长安城还是那个长安城。
三个月而已,对于历经数百年的古城而言只不过眨眼功夫罢了。
但不知为何,明明城墙与三个月前未有丝毫的变化。
但许奕依旧望着那巍峨坚实的城墙微微弯曲了嘴角。
阳光下,一抹微风轻轻吹过,带起许奕满头乌发之际,也使得其内数根白丝再无藏身之地。
城墙垛口处。
荣平川看向城墙下那边随着战马缓缓前行,边抬头看向城墙的许奕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转身离开了城墙垛口处,迈步走向了城门楼。
不知为何,匆匆一见之下。
荣平川总感觉此时的许奕与三个月之前的许奕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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